單沫靈想伸手捂臉,可那人一個頭盔罩過來,她無趣的拿眼瞪他。
“幼稚!”她張嘴道。
他跟齊冥睿有一點相似之處,都驕傲的以自我爲中心,不同之處在於齊冥睿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藍焰不同,他驕傲的聽不進一點不好,別人一句話就能輕易的惹怒他,血氣方剛的他便會像一個陀螺到處磕磕絆絆,如果不是他出生豪門,不知道要吃多少虧。
“你不怕我半路把你丟下車嗎?”他黑著臉低噥一句,她立刻閉嘴。
單沫靈這輩子做過的最驚心動魄的事是順產生孩子。
痛的她死去活來,甚至想找把刀把自己解決,再也不要活了再也不要生了,那時候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世界從沒那麼黑暗過,比跟齊冥睿離婚還難以忍受。
這也是她後來爲什麼如此淡定的活了四年,因爲經歷過生產的痛苦後心豁達了不少。
她以爲再也沒有比那更刺激的事了,今天藍焰讓她開了眼界。
當跑車呼嘯離開起點後,她感覺自己飛起來了!眼前的視程以最快的鏡頭閃過,就像到了高峰上氧氣告罄、高原反應,她終於閉上眼不受控制的驚叫起來。
緊閉的眼裡是大片的紅色,死亡與心跳將她逼到一個仄小的空間,她使勁的靠在牆壁上,生怕自己重心不穩倒下。
突然,出現了齊冥睿的影子!
她猛地睜開眼,受了驚嚇而變得遲鈍麻木的身體終於感受到了一點點動靜,手裡的手機在震動。
將手機拿起,齊冥睿三個字躍入眼簾。
耳邊還能聽到呼嘯的風聲,車速多少她不敢去看,魔咒一樣,她明明害怕的心驚膽戰,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對於齊冥睿,她該死的沒辦法拒絕。
“你滾哪兒去了?兒子在家哭!”一接聽就是他的咆哮,單沫靈一手將頭盔解下,想聽的更清楚一點。
就算是他的斥吼,她也想聽。
“瘋女人!”在她解下頭盔後,車速似乎慢了下來,她瞥眼過去,藍焰的頭盔也取了下來,一臉猙獰的看著她。
“專心開車!我講個電話,很快!”她緊捂聽筒,帶著祈求之色看他。
“如果我輸掉這場比賽,我的賽車生涯也就此結束,你選!”
是接電話還是掛電話。
事情其實特別簡單,她掛了電話待會比賽結束她可以回電話過去,只是對方是齊冥睿,他的脾氣她根本無法掌控。
而對藍焰來說,這場比賽至關重要,那麼驕傲的他怎麼能忍受失敗?
將電話關掉後她帶上了頭盔、繫好,擡起頭的瞬間,他手裡的頭盔瞬間墜下,滾到她腳邊。
“小心!”她的心吊到了嗓子眼,看著前面的障礙物越來越近,雖然藍焰急打方向盤可車速太快,根本來不及了!
這是雙車道,前面的障礙物是一輛拋錨的車,正在等待拖車,剛纔他們聊天竟然沒注意到它!
腹內涌出一股強大的懼意,這種死法比氣死或者餓死等等絕對要慘烈很多!這樣撞死能灰飛煙滅了吧!
主要是這樣死,就算全屍能保住,估計也面目全非了,車速太快,不爆炸的可能性比較低。
閉著眼,等著死神來撫摸額頭。
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轟’一聲巨響,車子朝右邊猛烈的撞去,他的頭盔從她左腳滑到右腳時更深的害怕讓她不知所措!
好歹她戴了安全頭盔,可他當時急著打方向盤沒時間戴上!
頓時嚇出一身冷汗,想撿頭盔,可下一秒車身懸翻,她的身體跟著接受巨大的重心轉移,在知覺不清時似乎聽見駕駛座的他傳出一聲痛苦的低吼。
火簇燒的很旺盛,她幾分鐘後醒來,憑著本能爬到車外,並沒有受嚴重的傷,只是看見燒的滋滋作響的車子流下了熱淚。
將他從駕駛座拉出來,有鮮血的腥味隔著頭盔傳到身體各處,她嚇的臉色發青,只知道將他拖離那輛燃燒的賽車。
呼吸很困難,將頭盔取下,重重吸了幾口氣,看他臉上斑駁的血跡,她再度陷入無聲的哭泣中。
這或許是這小半生中最最難忘的經歷,在生死劫難後,有微涼的風吹過,清醒的難過與自責讓她嚎啕大哭起來。
藍焰被送進了醫院,她也被送去檢查,心裡很清楚發生了什麼,可疲憊的動憚不得,閉上眼再度睜開,已是另一番景象。
紫藍色的窗簾既浪漫又溫馨,不會像素藍偏冷,也不會太過卡哇伊。
她動了動頭上的手臂,下一秒擡起頭,那‘咔嚓咔嚓’的聲音總算找到了源頭!
“藍焰!”她做了一整晚噩夢,夢見他失血過多而死或是夢見他被車碾扁,然後變成厲鬼拿著一籮筐手機砸自己。
身體痠痛發脹,看見一身奶白色休閒裝的男人窩在沙發裡打遊戲,她驚喜的直接從牀上跳了下來。
“哈哈,沒死啊!”她從沒笑的這麼邪惡,直接將他手裡的遊戲控制器奪過來,看著他失血而失神的俊臉,驀地嘆了口氣。
他頭上纏著紗布,原本無暇的臉頰上有被玻璃劃傷的痕跡。
“都怪你。”他劍眉緊鎖,怨念的吐出這三字。
心裡一緊,她認錯的低下頭,“對不起,我害你受傷了。”聲音之小如蚊吶。
“走開!”他不耐煩的將控制器抽回,將她往邊上一推,冷言冷語,“害我這局就這麼輸了!去給我倒杯水來!”
她循著他的視線側過頭,在看見電腦屏幕上的遊戲結束後後背冒出一陣冷汗。
“藍焰,說真的,我很愧疚,昨晚我一直睡不好……”她驚魂未定,眼眶裡含著激動的晶瑩,只要想起昨晚的事心裡一陣陣發痛。
如果不看著她愧疚萬分恨不得給他叩頭的溫順表情,打死他也不信她一直沒睡好。
“蟲蟲是誰?你一直喊蟲蟲。”他給了她冷冷一眼,完全不給她臺下。
“好吧,我也很擔心你,我真的很擔心你,你現在好些了沒有?你昨晚流了好多血,現在打遊戲不好吧?你先休息一會兒好不好?”她雙手拉著他的手臂,想將這個孩子氣的大男孩拉到牀上躺著。
他穿正裝是王子,穿時裝是痞子,穿奶白色休閒裝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