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朝兩車跑去時現場已經被一衆保鏢圍住,她近身不得,只看見血!
鮮血淋漓的臉、迪奧黑白套裙、紅色的香奈兒耳釘、短髮……
Armani修身長褲、Armani暗紋襯衣、血……
見到的全部變成重要詞在腦海穿梭。
單沫靈只覺身體被掏空,現場太過混亂,許多統一型號車輛停在周圍,警車被隔在後面,喧鬧的聲音支離破碎的傳到她體內,乾涸、疼痛、麻木、無助。
快要支撐不住身體及思想的重量時,有人快步過來伸手將她提住。
恨意濃烈,那一巴掌已將她扇暈,無力反抗無力承受,“賤人!現在高興了!阿睿要有半點閃失,我不會讓你活著嫁給我哥!你休想!這輩子休想!”
宋佳琪怕她太過頑強,看見她臉上浮出的五道指印,臨走前將她用力推倒在地,這才泄氣收手。
清影不過擔心蟲蟲的安危,跑去幼兒園將蟲蟲接了出來。
幼兒園那兒有一份齊冥睿擬的蟲蟲親屬關係圖,清影在那份名單內,如果蟲蟲同意跟她走,院方亦不會反對。
在看見單沫靈被人欺負時,孩子的心是特別脆弱敏感的。
他丟了小書包,汪一聲哭喊出聲,小身體飛快的朝地上的女人跑過去,“媽咪!”
孩子的哭喊聲引來了不少注目。
清影撿了書包過去將單沫靈扶起來,看著她臉上的傷,又生氣又難過。
“媽咪對不起嗚嗚!媽咪你醒過來醒過來啊……”蟲蟲哭花了臉,雙手抱著單沫靈的腿就是不鬆手,清影扶著她不能動,爲難的站在那兒。
一陣咯噔的皮鞋踩地聲,清影側過頭,那人卻冷著一張臉將蟲蟲強行抱了起來。
“能不能幫我叫一輛車?”清影吸了口氣後開口祈求。
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可看宋遲憤恨的臉便知道事情嚴重。
“齊少沒醒來前不要跟我說話。”
倒抽一口涼氣,她看了眼單沫靈,即使昏迷卻仍然流著淚的眼,多希望能分擔她的痛苦,如果能回到過去,如果能選擇,她一定會選自己當時病死,也不要拖累她,讓她遇見齊冥睿。
太深的愛與太淺的愛都或多或少的傷人傷己,愛情,害人不淺。
“媽咪!蟲蟲要跟你在一起啊!媽咪你醒過來啊……”
蟲蟲的聲音逐漸消弭,什麼都變成了泡影,那些殘酷的事實讓人恨不得下一秒就地老天荒。
娛樂圈重大新聞!
幾乎所有媒體都在通過各種渠道報道這件奇事,網絡上更是瘋狂廣傳,各種版本的新聞和各種評論蜂擁而出,作爲旁觀者這無疑是件很有噱頭的談資。
Ice集團大boss齊冥睿與中宇娛樂藝人總監齊綺,也就是他的親姐姐在某十字路口瘋狂相撞!
如果不是故意,誰信?
在圖片裡,單沫靈只是一個小小黑影。
謠傳最兇的莫過於姐弟倆爲一筆隱形財產相爭,豪門裡,這種事司空見慣,爲錢反目也不是怪事,只是開豪車相撞,這也太想不開了吧!
錢重要,命不是更重要?
單沫靈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看新聞,企圖找到一點關於兩人病情的消息,翻遍了也只得到‘正在搶救中’。
她僵坐在椅子裡,訥訥出神。
單薄的不堪一擊,清影時時守著她,就怕她做出不同尋常的事來。
原本想從宋遲那兒獲得一點消息,可出事後她根本聯繫不到他,當時的情況她看的一清二楚,藍色的車要撞死她,銀色的車救了她,用自己的生命救了她。
清影與齊綺並不熟,後來找了關於齊綺的新聞來看,於是更確定事情是這樣的順序,齊綺不知道爲什麼要撞單沫靈,齊冥睿不讓撞。
“姐,齊綺姐以前還幫過你,她現在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清影被這巨大的疑問籠罩,想不通也睡不找。
如果問題不解決,不排除齊綺好了再傷害她。
一連串的問題讓她頭痛。
不過她還清醒著,是因爲關宇恆。
最讓她挫敗和難受的是齊冥睿,如果他出了事,她便成了最大的惡人,如果他不死,她欠他的怎麼還?
哭泣不是怕還債,是怕他醒不過來。
那些血就像施了魔咒,好不容易睡著,夢裡全是紅色,紅色的人、紅色的物,紅的刺眼,醒著的時候腦海裡全是逼真的血,和他們被擡出來時毫無生機的場面。
“清影,我要見他,我要看看他!不看見他我會發瘋!”單沫靈喃喃的念著,在原地焦躁的走來走去。
那眼淚流乾,欲哭無淚的樣子讓人焦急。
想幫她又沒辦法。
清影只得拉著她,強迫她安穩下來。
“姐,咱不急,等他好了再見也不遲,現在人沒醒過來我們去也見不到人。”
“我去看看他,看一眼就好了……你別拉著我!”
單沫靈什麼都聽不進去,在抽屜裡不斷翻找,在枕頭底下找到錢包才停下來。
“姐,你去哪兒?”
“他在醫院!我去醫院!”她赤著腳,穿著睡衣面色悽悽的往外走。
“姐,沒用沒用!”清影帶著哭腔緊緊拽著她,“你不要亂跑,媽媽也不會讓你出去的,有人搜出了你,只要你出去,外面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頹敗!
她跌坐在地上,一手揉了揉眼睛,手背上全是晶瑩的光澤。
終於有時間想他到底愛不愛自己這個問題。
齊冥睿不必和齊綺對著來,不必管她死活,如果一切都像她想的,他不愛她,甚至不喜歡她,只恨她。
恨一個人會用生命去保護她嗎?恕她淺薄,沒人這樣教過她,她也沒見過這樣的實例,於是開始接受,其實他是愛自己的,多少是有點的。
他那樣狂傲不羈理智冷酷的人,愛情在他生命裡佔的比例絕對是小之又小,在那小之又小的空間裡看見自己的存在,卻是如今這樣的不能承受之重。
在他下定決心犧牲自己救她那一刻,她在怨他。她怨他很多,野蠻、暴力、霸道、不懂溫柔……他連命都押在她身上,那些又算什麼。
手捧著他送的小豬項鍊,她虔誠的對著窗跪下,良久良久,她顫抖著張開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