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失去了意識,等到再次醒來的現在,已經是夜幕降臨,只是揮不去的還是眼前的黑暗。細碎的腳步聲緩緩響起,從最初窗口的響動,到了現在的牀前站定。
明知道某人就站在自己的牀前,若冰卻不想動彈,就讓他以爲自己睡著了,其實也是不錯的主意。久久未動,恍若誰也不知道對方正念著自己般,沒有絲毫的動靜。牀上的是,站在牀前的人也是,誰也不曾動分毫。
似從喉間硬生生擠壓而出的一絲聲響,傳到了若冰的耳中,就像是鼓起了勇氣要說什麼,但是又被那種挫敗打散的感覺。
就像是一個信號般,若冰緩緩拉下頭上的被子,準確地看向牀前的血風,冷冷的視線對上血風那看不出情緒的雙眼,“你打擾我睡覺了。”
胸口的難過忍不住想脫口而出,但是卻還是被他壓抑而住,一直以來他都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他的障,他無法磨滅的存在,也是無法去無視的存在。
最初的想法總是最好的,他不需要愛情,如果真的有讓他心動的存在,那麼很簡單,要麼死,要麼讓她死。當然,後來遇到她之後,他不再那麼極端,其實還有一種辦法,他承認她是自己見過的最強的女人,她有她人所不能忍的精神,所以他相信她可以站在自己身邊。最終,她做到了,但是同時他也毫無顧忌地放肆地去愛,可是有時候的事情,總是讓人感到無奈。例如之前的事,例如現在的事,例如他們的事。
他想伸手將她捆綁在自己身邊,卻一次次地放手讓她離開,但是心總在等著她的回來。她的每次回來,似乎都發生了很多事,但是自己卻沒有參與進去。他只能在這裡爲著他們的明天做準備,只是經過這麼久,他開始害怕,那到底是他的明天,還是他們的明天。
他們是同樣的人,站在世界的頂端,是他們唯一的目標。因爲只有那裡,纔是安全的,因爲他們的存在讓別人都感覺到了危險,所以他要不顧一切地得到那些東西。
只是現在面對著身前的若冰,血風卻突然間不知道怎麼辦好,他害怕了……緩緩走到牀前,坐到了牀沿上,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臉
。
伸出的手在半空中被打落,若冰的眼底是防備,“不要碰我,現在的你,沒資格碰我。”只要他一天不肯說,他們間便回不到之前那般,她忍受不了欺騙。
資格是別人給的,但是卻要你自己堅持。血風知道若冰這句話的意思,因爲他知道她肯定聽到了那句話,那麼清晰的一句話,“你在生氣?”
他的話還是那麼自然,彷彿只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般,但是難道他不知道嗎?就是他這樣的態度,讓更讓人生氣。生氣……是呢,她是生氣了,無意中中了他的陷阱,中了他的蠱,“是不是生氣,與你何干!”
“生氣就表示你是在意我的,就表示我還沒有晚了這一步。”如果真的晚了這一步,那麼今生恐怕都會活在遺憾中吧。
若冰沒有回答,對她而言,現在說什麼都是無用功,最主要的是……他要說什麼。不得不說心底其實是有些期待的,希望他說的是自己想聽到的,但是也有些許的猜測是,並非自己所願。
遲疑地握住若冰的手,不曾理會她的拒絕,就那麼堅持地將之握住,“都到了現在,你還不肯聽我一句嗎?真是倔強的你,但我又何嘗不是。如果不是堅持著奪回那個位置,恐怕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我還是團長,而你還是若冰,而我們之間也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你離開的時間,我是一天一天數著過來的,每一次你的離開,總是久得讓人難以忍受。”
如果我們還是以前的我們,如果一切都沒有變,如果說……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只有後果跟結果。而你我之間,不可能什麼也不發生,發生的便是發生了。
或許從我踏上這個世界的土地開始,被聽雪的槍打中開始,從遇上你開始,一切都是命中註定。情愛爲何,我們都不曾知曉,老天給我們開了個大玩笑,居然讓我們學會了喜歡爲何。
不能選擇不可抗拒的命運,那麼只能是接受未知的安排,這個天下太大,偏偏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他們都太過驕傲,容不得他人的挑釁。
“你要說的就這些嗎?”淡淡的話語,如果血風點頭的話,若冰肯定不會再對他客氣,她心中的煩悶不可能因此消除。
似乎感覺到了若冰的不豫,血風也不再多說其他,徑直切入了重點,“今天你聽到的話,不會變成真,因爲我不會讓它成真。還記得我給過你的
承諾嗎?永永遠遠,我的身邊只會是你,也只有你。”
嘴角勾起一抹略帶嗤嘲的笑意,若冰的視線也落到了血風的臉上,落在了他的眼底,“原因,我要知道原因,我相信你會告訴我的,對嗎?”
他能說不嗎?無奈地苦笑,血風覺得自己真的是被吃得死死的,算了,說就說吧,“好,我告訴你,但是我要你答應我,不要生氣,好嗎?”
淡淡的一聲好,看著眼前與平時截然不同的血風,若冰好脾氣地應著。雖然之前她心情不佳,態度也不好,但是現在靜下來之後,她卻是感覺好了不少。
“莫雪柔是莫盡的獨生女兒,而我這麼做也是爲了他手中的密詔,雖然不知道那密詔的具體內容,但是興許是對我們而言很重要的東西。”儘管血風說得隱晦,但是隻要稍事一想便能知道,何況之前在上官沐漣那裡都聽過了。
似乎覺得一坐一躺的姿勢比較彆扭,若冰緩緩從牀上坐了起來,輕靠著身後的枕頭,“讓我來說吧,其實就是因爲那密詔,所以你假意答應了和莫雪柔的婚事?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在你們成親之前還沒有找到密詔,你要怎麼做?就那麼順其自然的成親顯然是最好的,但是你不想,那你又會怎麼辦呢?
血風,不要把一切事情想得太簡單,也不要將事情想得太複雜。在這裡僵持了那麼久,是爲了什麼大家都知道,就因爲怕被人說你名不正言不順,因爲沒有人知道你真實身份,儘管知道了也會覺得你謀朝篡位是嗎?”
“不得不說,還是你最懂我,我的想法都被你知道得一清二楚。”血風的話,讓若冰無意識地翻了個白眼,順便說道:“你這想法誰能不知道,但是就怕不只是我們知道,那莫盡也知道,我可記得莫盡是個老狐貍。”儘管她沒有見過莫盡,但是從別人的耳中也聽到了關於他的傳言,這些她必須知道。
眼底閃爍著自信的光芒,從來他都不會因爲自己的決定感到不安,因爲他自信一切如自己所料,“雖然說薑還是老的辣,但是還有句話,叫做長江後浪推前浪,作爲前浪的他終究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而且,現在除了這個辦法,似乎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這可不一定!想起宮凝辰給自己備下的厚禮,若冰徑直從枕下拿出那錦盒,從錦盒中將那明黃色的綢緞放到了血風的手中,“是不是,還說不得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