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一會兒,二堂堂主樑吉便帶著明顯暈厥過去的林尋到了大堂上,將林尋像垃圾一樣扔在地上,恭敬地作輯道:“團長,這小子嘴巴很牢,打斷他的雙腿也沒能知道寶物究竟被藏到哪裡去了。”
“用水潑醒”冰冷的話語不含一絲情感,就如那千年的寒冰般,雖然對他來說那顆秘藥的用途不大,但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嘩啦’一聲,在這樣的寒冬之中,林尋生生被遍體生起的寒意驅逐疼痛帶來的短暫暈厥。顫抖地哆嗦著身體,林尋不敢看血風的眼神,他怕他會忍不住。
樑吉見血風沒有審他的意思,便站到林尋身前,一腳踢在他的腹部上,“說不說,再不說實話,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的命。”
“不不不知道。”一半是因爲身體的寒意,一半是心底的懼意,林尋倒寧願自己此時死了,死也是一種解脫。
視線的餘光不停打量著各分堂堂主,血風緩緩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伸手製止樑吉的暴行,“罷了罷了,既然他不想說,就把他廢去雙手扔到山林裡喂野獸。”
“是”樑吉不發一言直接卸去他的雙手,隨意喚過一人,讓他將林尋扔到後山林中。血風眼角餘光看到幾人的眼神閃爍,估計已經等不及了吧。
背叛他的人,必須死,他不是好心地放過林尋,而是他要讓他死得更慘。至於會不會有人陽奉陰違,偷偷將人帶回駐地想伺機逼供,那就不是他關心的。
雙手雙腿具廢,林尋痛苦地趴在地上呻吟,他還記得將他扔到山林裡來的那個人,以前自己還有恩與他,而他也只是罵了自己一句自討苦吃便走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來一頭猛獸結束自己的性命,他承認自己有點軟弱,他好怕野獸的利齒刺破自己皮膚,好怕它不能一下結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想象終究是想象,不管原本的結局如何,林尋知道盡管是死,其實也是種奢望。偷偷摸摸地在其他堂來人之前,將林尋藏到了荒廢的小宅子裡,齊平便回到了伏虎堂。
伏虎堂大堂上,夢靨獨自坐在高坐上,如果仔細看得話,可以發現他似乎頗爲急躁。當看到齊平的身影出現在大堂時,急忙問道:“怎麼樣?”
來不及給夢靨行禮,齊平便急忙走到他身邊,警惕地觀察了下四周才說道:“一切順利,人已經帶到那裡去了。”
“好,晚上我們再去,這件事情一定要小心保密。”不知道秘藥已經被若冰吃了,想到林尋身上的秘藥,夢靨想著他終於可以有一展抱負的機會了。
當若冰醒來時,距離服下秘藥已經過了一天,不知道爲什麼她可以感覺到秘藥在身體裡應和著冰心訣緩緩流動,但這一天流動速度明顯變緩了許多,最重要的是,還沒有衝破經脈間那層不知爲何存在的受阻隔膜。
隨著時間的過去,若冰變得越來越焦慮不安
,她突然害怕自己會一直這樣下去,不止是自己不甘,林尋的冒死付出也付諸東流。
靜下心來,若冰不斷回想著前世在組織所學習的藥理知道,她一定要找到方法,不然試也要試出來。
並不是若冰真有什麼想法,其實她想在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不試只能這樣茍延殘喘地活著,試了不管成不成功,至少自己不會後悔。
當若冰決定了什麼的時候,她便會全身心地投入進去,這也是爲什麼她可以以二十歲的年紀成爲殺手界傳奇的原因,雖然終究還是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若冰額頭的細汗也越發地增多,直到一聲悶哼響起,若冰驀地睜開雙眼。
原本猜想是冰心訣導致秘藥行速變緩,若冰便試著壓抑住自動運行的冰心訣,但越是這樣身體越發受不住秘藥霸道的藥性。
雖然四肢具是無法動彈,但若冰還是感到胸口的隱隱作痛,似乎是自己的莽撞行爲導致自己受了內傷。
當若冰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房門被人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卻不是林尋。
黃藥師看到若冰已經醒來,不由鬆了口氣,讓身後的瓊露把飯菜端了進來,“若冰丫頭,你終於醒了,我差點以爲你被身體裡的劇毒攻心了呢。”
雖然知道黃藥師是開玩笑,目的只是爲了讓自己放鬆心情,但或許他根本不知道語言的藝術。兩年的時間,若冰對黃藥師也算是熟悉,聽到此也只是淡淡嗯了一聲,看向他身後的瓊露,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林尋呢?他說今天要給我講風國的歷史。”
“他”想到曾經的愛徒此時不知葬身後山那隻野獸的腹中,黃藥師也不禁老淚縱橫,“那小子出遠門去了,風國的歷史,等下我讓瓊露給你講,這丫頭講得比那小子動聽多了。”
不經意看到瓊露也紅了眼眶,在黃藥師的怒視下才平復了下心情說道:“是啊,那些故事可都是我告訴林尋的,等下吃完飯我就講給你聽。”
黃藥師沒過多久就走了,嘴裡吃著索然無味的飯菜,若冰看著身旁照顧了自己兩年起居的瓊露,說來好笑,前世從懂事起都是自己照顧自己,想不到來這還有人照顧,雖然是因爲自己的身殘原因。
嚥下最後一口飯菜,若冰從來不浪費一顆糧食,不只是因爲糧食來之不易,她需要身體保持在最佳狀態,應對任何的事情。
見瓊露打算離開,若冰遲疑地說道:“林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嘭’地一聲盤子掉落在地,瓊露默默地撿起地上的碗筷,放至一旁的托盤上。轉頭看到若冰的眼神,深深嘆了口氣,“林尋並不是出遠門,他因爲偷盜秘藥的事情,被打斷四肢扔到後山喂野獸去了,也不知道葬身哪隻野獸的腹中。林尋他真是傻啊”
是啊,他真的很傻若冰不明白爲什麼林尋
爲了她願意做這些,或許不是不願想,而是不敢想。對他,她有愧意,但如果能選擇,她還是會毅然決然地吃下那顆秘藥。
拒絕瓊露講風國曆史的美意,原本那就是她隨便編造打聽林尋消息的,想著林尋爲自己而死,不禁有些黯然。
當第二天再見到黃藥師時,看著他渾濁的雙眼,想到他一直將林尋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身體的狀況越發糟糕,秘藥的藥性已經因爲時隔太久,有了漸歇的趨勢,而一切也變得刻不容緩。想起前世那個與聽雪無意中寫下的方子,到底是不是該拼死一搏呢?那個藥藥性過猛,不是生就是死
但是想想現在的處境,如果真的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打定主意的若冰,就等著黃藥師什麼時候進來,自己好與他商量商量,當然不能明說。
當你想見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在千呼萬喚中才出來,若冰完全理解了這句話。現在是爭分奪秒的時候,當看到黃藥師的人影出現時,便急急喊道:“黃藥師,麻煩您過來一下。”
當黃藥師靠近時,若冰適時作出一副痛苦的表情,“黃藥師,我身體裡潛在的毒素似乎無法被壓制,我感覺好難受。”
“什麼?”緊張地擡起若冰的手把脈,發現她的身體越發地灼熱,但又停留在臨界點的模樣,只差一瞬間爆發開來,“怎麼會這樣,原本正好保持平衡,怎麼會突然這樣子,我現在去找秦藥師他們商量商量,你不要緊張等著”急忙說完,黃藥師便打算離開。
如果讓他就這樣離開,那若冰不就前功盡棄了?當下立馬喊住黃藥師,“等等,現在儘管你們去商量出來,估計我也沒命了。我家原本就是醫藥世家,手頭上有張方子可以緩解我的情況,求求您黃藥師,我不想死。”
來不及細想,黃藥師便拿過一旁的筆跟紙,將若冰報出的一系列藥材記錄下來,“放心吧丫頭,我們不會讓你死的。”
將黃藥師最後的眼神牢牢記在腦海裡,來這裡兩年了,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事情。像是藥師部的藥師們,別以爲他們像現代的科學家一樣拿著高工資,享受著高等的待遇。其實不然,他們的地位只比普通的團員高一點,但是卻沒有娶妻生子的權利,也就是說他們都是被禁錮在這個地方,雖然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在一羣老頭之間,小小的若冰已經漸漸不只是個試藥人,更多時候他們會跟她說些趣事。雖然不能將她送出這個地方,雖然不知道她會什麼時候死去,但他們也只是希望若冰能多留一段時間,儘管只是一天也好。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用冰心訣將秘藥的藥性壓制,若冰靜靜地等待著。
或許等待她的是死亡,或許等待她的是重生,不管是哪種,她都不後悔。只有不去嘗試就放棄,那纔是最該後悔的事情,而世上沒有後悔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