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是她唯一的信念。儘管身體承受著不同程度的藥物侵襲,若冰唯一能做的就是從他們的隻言片語討論中將那些藥物的成分盡數記下,但每每都是越聽越驚心。
或許她該感謝她有一個過目不忘的腦子,不然這麼多藥物砸下來,沒被砸暈也被這些名字給記暈了。
作爲一個殺手,藥理是她們的必修課程,而對於他們所說的經脈受阻,並非無藥可醫,只是藥材較稀有,並且藥性極爲猛烈。
來這裡三天,若冰已經服下了三種劇毒,但或許是藥師們還不想失去若冰這個配合的試藥人,在若冰說了感受後,他們抽取了若冰的血液並且喂她吃下一枚解毒丹。
再次感受到從鬼門關外走了一圈,雖然是解毒丹,但也僅僅是能讓她免除性命之憂,身體的痛楚不會減少多少。
緊咬著牙關,若冰能感覺到脣間的鐵鏽味,但是她只能用痛覺來麻痹自己身體各處的神經。沒有怨恨,沒有痛苦,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她的雙眼沒有絲毫情感。
毒,並不像現代人想的那般,只是殺蟲滅鼠。在古代,它是運用極爲廣泛的殺人工具,特別是那些秘製的毒藥,更是殺人於無形。
試藥期間的生死無人能定,至少若冰就看到身邊不少試藥人因承受不了身體的痛楚自殺而死,有的是被解毒不及而毒死,這樣的事情不在少數。
若冰能活著,不能說不是個奇蹟,但除了運氣之外,實力也是重要的一環。有幾次她都一隻腳踏進鬼門關了,但還是被她自己強制拉了回來,她的意志力很驚人,同時對藥理的瞭解也是這些古人所不能及的。
她知道的並不是什麼治病救人的醫術,她會的只是在最短的時間裡,嘗試對自己最有效的救治。也因爲這,她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從閻王爺手底下逃脫。
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因爲若冰的身體出現了抗性,普通的毒藥對她已經失去了作用,她便清閒了下來。
泡在特定的藥水裡,據說這個藥水能幫她解除身上的毒素堆積,但若冰知道,完全不可能。因爲她身上的毒已經融入了她的血液,除非他們把自己的血抽乾。
閉上雙眼,若冰心裡默唸冰心訣,那是前世自己在市集上淘來的內功心法,原本只是因爲好、玩,想不到還真的有效,至少她現在無聊的時間終於有事情可以打發了。
當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時,若冰便將思緒從冰心訣中脫離出來,雙眼恢復無神狀態凝視著前方的瓶瓶罐罐。
果然沒一會兒,一個清秀少年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手中拿的是未搗完的藥。手拿藥杵不斷搗著碗中的藥物,藥童走到若冰所在的缸前,“若冰,你在想什麼呢?”
這個藥童名爲林尋,是個約莫十五六的少年,面容清秀,對若冰很好。若冰收回自己的視線,看向身前一臉擔憂的林尋,“沒什麼,你怎麼過來了。”
“師傅
說今天等你泡完三小時就送你休息,我怕你無聊就來陪陪你。”說完,對著若冰展開燦爛的笑顏。
無聊嗎?更無聊的時候都有,她最不怕的就是無聊跟寂寞。在林尋身上,若冰可以時常知道外界的事情,也正因爲如此,若冰纔會不厭其煩地忍受林尋的聒噪個性。
或許在其他人眼裡,林尋的話也不是很多,但他在若冰面前卻是時常一講一大段,也正因爲此,若冰給了他聒噪的標籤。
若冰的無言,林尋已經習以爲常,習慣性地坐在若冰身前的地上,兩人正好保持平視的狀態,“若冰,你是不是很想離開這裡?”
不知道林尋怎麼突然說到這個,若冰冷漠的眼神瞟了他一眼,平靜無波的情緒看不出一絲對自己處境的憎惡,“沒有人想被困在這裡,只是沒有能力,到哪裡都一樣。”
自己現在只是個殘廢,到哪裡又有什麼不同,如果能自主自己的身體掌控,她絕不會允許
低下頭的林尋不知道在想什麼,許久才重新擡起頭,看向若冰的眼神也有一抹堅定的神色,“我聽說團長那裡有一枚秘藥,可以生死人肉白骨,肯定可以幫到你。”
“生死人肉白骨?林尋你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世上沒有這樣的奇藥。”儘管她違背科學理念來到了這個世界,但她依舊不相信會有那樣逆天的存在,如果真的這樣,那這裡的人口不就多到擠不下了?
若冰的話就像是一根針,將他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信念扎破,但是看著此時正在缸中泡藥汁的若冰,兩年裡她受的罪,自己都看在眼裡,“或許真的有可能”
堅定地搖頭,若冰的視線試圖透過密封的空間看到外界的景象,眼神也漸漸柔和下來,“別傻了,如果被發現,你會沒命的。”
將搗好的藥物收好,林尋離開前再度看向若冰,她眼中的嚮往毋庸置疑,爲了她“等我”
關門聲再度響起,若冰收回視線,重新回覆淡然無波的模樣,彷彿剛纔那個嚮往外界生活的人不是她。
對林尋,她有愧疚,或許利用他不對,但自己也沒有其他可以利用的人了。利用只是爲了活著對不起
該說林尋的幸運嗎?不,他是不幸的,因爲他雖然成功偷到了秘藥,但等待他的將是生不如死。
拿著手裡的秘藥,林尋既是激動又是驚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若冰的房間。
聽到門外慌亂的腳步聲時,若冰便醒來,等到人進了她的房間,她已經確定那人就是林尋,而她的心裡也產生了名爲激動的情緒。
走到若冰的牀邊,林尋伸出手搖了搖若冰的小身板,“若冰,你醒醒若冰?”雖然心焦,但還是努力剋制自己手上的動作,不讓自己的驚慌影響到她。
“嗯”裝作被吵醒的模樣,若冰發出了一聲囈語,緊接著驚訝地說道:“林尋?你怎麼來了?”
見到若冰醒來,林尋鬆了口氣,但他也
感覺到,時間不多了。急忙將懷裡的秘藥拿了出來,小小的秘藥在黑暗中居然泛著瑩白色的光?“快,快把秘藥吃下去,不然被發現就麻煩了。”
其實若冰很想說,吃下去就不會被發現了嗎?但她知道,她是個自私的人,所以對不起了。將嘴邊的瑩白色藥丸一口吞下,感覺到它順著喉管所經過的地方,升起一陣陣暖意,緊接著一陣睏乏之意席捲而來。
看著黑暗中緩緩閉上雙眼的少女,她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孩,也是唯一住進他心裡的人。爲了她,不管多少的苦難,他都會去承受
爲她捻好被角,林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她的房間,或許等待他的將是未知的痛苦,他只祈禱,若冰能離開這個地方。
最初的溫暖過後,睡夢中的若冰感到渾身被炙熱的火焰侵蝕,她不知道她現在的體溫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冰心訣自動運行,緩緩流過全身經脈,將原本的燥熱不安撫平。秘藥每運行一次熱量,冰心訣便緊隨而至,冷熱相互交替,鍛鍊了若冰的經脈也鍛鍊了她的血肉。
當再次醒來的時候,若冰只感覺全身輕鬆得很,雖然還不能自由控制自己的身體,但她可以感覺到經脈間的阻礙變薄了不少。
當她前幾天將冰心訣修煉到第三層時便有了內視的能力,只是不知道按照這樣的速度還要多久才能獲得自由,她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不想再耽誤下去了。
她知道林尋經此一事,應是兇多吉少,但沒有人進來,她也瞭解不到他的消息。雖然隱隱有點擔憂,但也沒有別的辦法。
若冰不知道的是,外面已經亂成了一團,只因爲團長血風秘藥被盜一事已經東窗事發,勃然大怒下要求全力徹查。
非常不巧的是林尋的準備工作不足,所以進入團長房間的事情被人拱了出來,而此時的林尋已經被帶到了大堂之上。
血風的嘴角還是那抹殘忍的笑容,座椅上的狼頭顯得猙獰血腥,血風的右手不住移動在狼頭之上,“小小藥童膽敢偷我的東西,如果將秘藥還回來,可以饒你不死。”
顫抖著身子跪坐在大堂之上,兩側是十大分團的團長,這些平常見不到的大人物今天倒是見了個全,“我我沒沒拿”
一掌拍在狼頭之上,掌風將林尋掀翻在地,“居然敢說謊,再給你一次機會,交不交出來?”
“沒沒有”不敢看震怒中的血風,林尋閉上眼睛大聲地說道。他沒有看到身邊分團長們戲謔的眼神,還有不還好意的居多。
怒極反笑,血風緩緩走下高臺,站在林尋面前,“好很好我看你還能多嘴硬。”一腳將林尋踢到地上,看著他嘴角流血的模樣,殘忍地說道:“帶他下去伺候好了送上來。”
“是”等待的二堂堂主一隻手便將林尋提了下去
“啊”一聲劃破天際的慘叫聲傳來,血風微微閉上雙眼休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