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妗素說著往樓下走去,青霜明白王妃的意思,即便她們不出頭,等到查起來的時候她們也不能獨善其身,還不如主動查找事情真相,早點離開這裡,以免橫生枝節。
青霜跟著走到二樓,看到王妃的目光落在對面的廂房門上,剛想開口問,就見王妃繼續擡步下了樓。
跟著一道到了樓下,比之前的人更多了,尤其是死者一家神色顯得尤其難過和驚慌。其餘人神色各異。
白妗素看了一圈,那兩對年輕的看著像是江湖中人男女也在,神色較別人很是平靜。她的視線特意在早晨就去過死者房間的男子身上停留了一會,才轉向看著像是客棧老闆的人。
這人離近了看,面向很和善,神色誠懇,不似其他人那麼慌張,想必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白妗素帶著青霜和杜若走到樓下,正對著她們的人先看過來,接著這些人的目光都落在她們身上。
此時的白妗素在他們眼中不過一個年紀不大貌美女子,因爲她怕引人注目,將髮髻都放下來,打扮成未婚的模樣,黑髮之下巴掌大的雪白小臉,身上披著粉色白毛絨斗篷,白色毛皮將她的臉襯得更加嬌媚。
這樣漂亮的女子,任誰都要多看幾眼。昨日夜裡天黑,客棧的燭火不是很明亮,雖然知道一行人各個長得貌美,實際上卻沒看的太清。現在看清楚了,發現不只是驚豔。
白妗素將身上的斗篷收了收,小心不讓人發現什麼,走到衆人面前,只看向那個客棧老闆模樣的人。
“我們的馬匹都丟了,沒有辦法趕路,不知道您打算怎麼解決?”
被問到的男子叫陳鋒,正是這家客棧的老闆,被問了這麼一句之後的神色一愣。她才見到自己,相信之前也沒有見過,是怎麼知道自己身份的。
其餘人也有些微怔,原因卻不相同,他們其中大多想的是,現在都死了人了,怎麼沒有絲毫關心。心中嘖嘖,這女人長得絕美,看著卻有些冰冷,原來連心也是冷的。
“這位姑娘想怎麼辦?”陳鋒問道,經商多年,他一眼就看出面前這人不凡,不想開罪了去。
白妗素沒想到這人這麼好說話,與紫電之前說的那個小二不同。
她還沒等著回話,就聽到一邊傳來冷聲道,“這裡的任何人都不能離開,要等著官府來人,查明沒有嫌疑纔可以離開。”
白妗素順著聲音看過去,是之前在樓上看到的一直與客棧老闆交談的人,心中頓時確定,這人果真纔是這一家人中真正當家人。
看著年近五十,雙眼透出的眼神銳利,看向白妗素的時候不像是別人,是審視和冷睿的神色。
“我理解您失去家人的感受,但這裡有急事要趕路的不止我一個,您又怎麼能強留人在這裡呢?換句話來說,您如何知道兇手殺人之後沒有騎著馬跑了,還會留在這間客棧呢?若是按照常理來說,殺人之後應該馬上離開纔對吧?”
白妗素一連串提出了疑問,神色平靜如常,卻讓其他聽著的人都跟著點頭。
那兩對江湖中人的男女中有一個男子抱拳上前,說道,“在下陸才,這位姑娘說的也是在下想說的。”
白妗素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對自己友好的笑了笑,同時也看到他身邊一個鵝蛋臉的姑娘不高興的瞪了他一眼。
白妗素記得這人,是之前踹門進去,第一個見到屍體的人,不由的想到那扇被他小心翼翼回手關上的門,那裡面會有什麼呢。
青霜有些不解的看向王妃,剛剛明明說要幫著查,現在怎麼一副偏要走的架勢呢。
白妗素其實也有自己的心思,她要是直接說要幫忙查,肯定被人懷疑居心不良,她就是要逼一逼這個看著很強勢的當家人,讓他減少對自己的懷疑再去查也不遲。
這個時候,幾乎被遺忘的一腳傳出老人咳嗽的聲音,接著是一道小女孩緊張的聲音,“爺爺,您沒事吧。”
這道聲音將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衆人才似剛剛發現這二人一般,這對祖孫倆看起來有些落魄,聽說是一路賣藝過來的。若不是咳嗽這兩聲,就已經被所有人都忘記了。
小姑娘問完之後,就聽到那老人平息了咳嗽說道,“我沒事,你小些聲不要打擾到大家。”
小姑娘趕緊閉嘴,緊張的看過衆人,才扶著爺爺坐直了身子,然後緊張的從衆人身邊走過,白妗素看著她,看到她去和小二要了茶水過來。
客棧老闆的視線卻在一直打量白妗素,開客棧的,最怕的就是出現這種事情,尤其是命案,最要緊的是,竟然還是有關朝廷命官的案子。
“在下是這家客棧的老闆,免貴姓錢,你說的沒錯,在下也不想將人都留在這裡,但這是在官府來之前唯一能做的事情,還希望姑娘和各位能耐心等候,一定儘快解決這件事情。”
白妗素笑了笑,“錢老闆,聽說這裡離縣城有十公里,往返要用上近一天,等到那時候,就算屍體上有什麼線索,也不太好查證了。而且,這期間,你又有強行留住這些人的能耐麼?”
她的話雖然不好聽,但都是事實。錢老闆看向帶著佩劍的幾人,這些人想要留住的確不容易。
白妗素就是藉著這幾個看似會武藝的江湖中人才這麼說的,這裡最容易脫身離開的就是這幾個人。
她們一行人都是弱女子,另外兩個祖孫倆爺爺病著,孫女還不足十五歲,而這幾個年輕男女,纔是最不好控制的。
忽然,從一開始就說了一句話的上了年紀的男人說道,“誰都不能走,現在你們都有嫌疑,誰若是走了,官府會直接去抓人,罪名就算是落實了。”
白妗素聽他說這話,覺得他是有些著急了,想必已經被自己的話刺激到了。
她開口說道,“與其在這裡相互猜疑,不如讓我的妹妹看看,她精通醫理,對毒藥也略曉一二。”
衆人的目光徘徊在
紫電和杜若身上,不知道她們中哪個是懂醫理的。
杜若往前走了一步,站到離白妗素進的地方。
“您意下如何?”白妗素這話是問那個年長男人的,現在她突然發現,這個男子有些沉著的過頭,心中暗暗覺得有哪裡不對,卻又一時之間說不上來。
那個男人略微沉吟了下,看了眼杜若,顯然有些不相信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能懂得那麼多,但現在他也別無他法,才勉強點了頭。
“我帶你們上樓。”年長男人說道。此人名叫魏乾,是死者的哥哥,他簡單的說了自己身份後,推開了廂房的門。
白妗素往前跨了一步,一股寒氣襲來,不知道是不是剛死了人的關係,總覺得有些陰風陣陣,汗毛都要豎起來。
她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屍體上,臉色烏青,七竅流血,身子應該是後被板正的,手指還蜷縮著,像是往前夠著什麼的樣子。
她的目光在室內先簡單的看了一圈,然後落在坐在牀頭,依靠著牀柱的婦人身上。其實從進門的時候她就注意到這個婦人,她沉溺於悲傷之中,她們進來的時候她甚至連頭都沒擡,身子動也沒動。
白妗素是帶著青霜和杜若一起進來的,青霜進來後在室內四處查看著。
白妗素爲了不讓人注意到青霜,她先讓杜若進行檢驗,這邊拉著魏先生交談。
“魏先生節哀。”白妗素先說了這麼一句,見魏先生的神色沒有什麼變化,接著說道,“魏先生可知道您的家第平日可與什麼人結怨了?”
魏先生的聽了眉頭攏起,不滿的看向白妗素,“家弟爲人誠懇,從來不與人結怨,這次的事情絕對不可能是仇殺!”
他的態度十分強硬,讓白妗素不禁有幾分狐疑,沒有就沒有,這麼激動做什麼。
她接著問道,“魏先生的家弟來上任師爺,是本打算帶著全家一起在臨縣落腳麼?”
白妗素知道這個魏乾容易起疑心,找了個別的話題問道。
誰知道魏乾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之後根本拒絕回答。
這時候,錢老闆也上來了,身後跟著之前說自己叫陸才的人,看到白妗素看向他,殷勤的笑了笑。
白妗素仿若不見的轉開視線,看到杜若已經將死者口腔內的東西提取出來,放到了一個小杯子裡。
杜若站起來,魏乾趕緊上前問發現了什麼。
杜若搖搖頭,魏乾又不滿的看向白妗素,白妗素只好無奈道,“現在還不知道中的是什麼毒,要等到研究後才能知道。”
白妗素說完,杜若又比劃了幾下。
白妗素接著說道,“但是能確定死因是中了劇毒,至於什麼毒,一個時辰之後能出來結果。”
這都是大家已經知道事情,被又告訴了一遍,都顯得很失望。不過倒是對杜若不能說話的事情在意起來,這麼漂亮個小姑娘原來是個的啞巴,難怪一直不說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