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側妃語重心長的說道,劉珊彤臉色又紅了紅,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樣,“珊彤都聽姐姐的。”
“你今日多在書房附近走走,說不定能遇上王爺。”已經進府第二日了,別說珊彤,就是自己也沒有見過王爺。
劉珊彤點頭,神情羞澀,帶著劉側妃指給她的婢女出去了。
劉側妃心中不免失落,她如今也要靠著別的女人來爭王爺了。
夜裡,白妗素聽了紫電對宮外生意的彙報,十分滿意。如今生意已經走上正軌,也開始盈利,只要一直保持下去就能繼續(xù)做大,到時候劉家鋪子也不是對手。
想到紫電說劉家的事情就覺得好笑,紫電被人黑一回,她果然十倍報復回去,攪的隔壁生意半個月都不安寧。
“王妃,奴婢還聽說一件事,高側妃的父親和誣陷王爺?shù)挠吩诹鞣诺穆飞媳唤俜怂鶜ⅰ!弊想娐犪峋陀X得事情有蹊蹺,一定要說給王妃聽。
白妗素眼神一轉,詫異慢慢平復,這哪裡是被劫匪殺的,分明是不想被人知道幕後主使而殺人滅口。
要說這些人也死有餘辜,而且活該,這就是任人擺佈的下場。
“我知道了,你下去歇著吧。”白妗素揉了揉太陽穴,腦袋不清明,有些困頓,便讓紫電下去休息了。
紫電,應聲走之前將燭燈熄滅,將門窗都關好。
白妗素上牀,不一會就進入睡夢之中。
逐漸到了深夜,外面風大了些,風吹起砂石打在窗戶上沙沙作響,白妗素不安穩(wěn)的翻了個身子。
忽然,窗戶哐的一聲被推開,有人進入了寢殿,落在地上的聲音很大。
白妗素猛地做起,一隻手已經順勢將枕頭下面的匕首握在手中,她瞪著眼,逐漸適應眼前的黑暗,屏住呼吸不敢輕舉妄動。
是墨白麼?還是……
慢慢的,藉著外面微弱的光,依稀看到地上有個人影。他與黑夜融爲一體,弓著身子正使勁兒想要站起來。
白妗素試探的喚了聲,“王爺?”
聲音不大,在寂靜黑夜中格外清晰。白妗素見到那個影子晃了晃,然後栽倒在地,濃重的血腥氣瀰漫開來。
白妗素顧不得許多,下牀走到邊上,臉頰輪廓熟悉,正是凌炎呈。她摸索著將蠟燭點燃,然後蹲在地上,想要用手將凌炎呈身子放平。
忽然手脖被人捉住,白妗素擡眼,看到男人深眸迷離,逐漸看清她的樣子之後才又鬆開自己的手腕。
白妗素將他放平後,發(fā)現(xiàn)血跡在胸口最多,眼神一暗,看來傷勢很重,眉頭緊鎖,“我去把杜若找來。”
她起身之際,忽然手被抓住,力道不大,卻阻止了她的動作。
“不要讓別人知道本王受傷的事情,你幫我處理。”凌炎呈神思已經有些不清,卻硬挺著,聲音很沙啞,定定的看著白妗素。
白妗素只好再次蹲下,伸手去解他的衣襟,才碰到衣裳,她才發(fā)現(xiàn)他所受的不是刀上,而是肩胛的位置插著箭頭。箭頭已經沒
入肩胛,只有一小節(jié)箭柄露在外面。
白妗素的心頭一跳,竟然傷的這麼重。
轉身去取了一把剪子,順手將燭燈拿到凌炎呈邊上。動手將凌炎呈的夜行衣剪開,露出整個精壯的上身。中箭的位置傷口外翻,想必是凌炎呈折斷箭柄的時候牽動的。
白妗素將血衣扔到一邊,去取了酒和紗布,蹲到燭燈邊。取出匕首,放在燭燈上灼燒。
白妗素冷靜的準備這一切,沒有發(fā)現(xiàn)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或者是看不見時候的方向那裡。
她握了握手中匕首,看了眼凌炎呈,“王爺,我要先幫你把箭頭取出,會有一些疼。”
凌炎呈忽然笑了,略顯蒼白的嘴脣微微上揚,點了點頭。
白妗素心中一緊,忽然就有些緊張,不過片刻,她鎮(zhèn)定下來,不再猶豫,往箭傷處灑了酒,將匕首貼著箭頭扎進去。
一瞬間,一種熟悉的本能回到白妗素身上,手上動作有條不紊,全部精力放在傷口上,很快就將箭頭取出。
然後才擡頭看了眼凌炎呈,他頭上已經全是汗,臉色慘白,嘴脣緊抿,整個過程沒有哼一聲。
白妗素心中欽佩,能忍到如此,得是多堅強之人。
她拿起傷藥上在傷口上,然後將紗布也摁在傷口上,又拿出一長條開始包紮,因爲傷在肩胛,要從前往後繞一圈。她將凌炎呈拉起,趴在他身前將紗布從後面穿過,又繞到胸前繫上。
完成後,她直起身子,發(fā)現(xiàn)男人視線灼灼的看著自己。她心頭一跳,別過頭去,纔想到自己剛纔的動作有些太親密了。可此時她就是大夫,她分明沒有絲毫別的意思。
可是爲什麼她對上他的目光會心虛呢?
輕咳了兩聲,白妗素恢復的往常鎮(zhèn)定之色,“王爺能動麼,臣妾扶您上牀。”
她是真的擡不動他,而且也怕拉扯會牽動傷口,若是他能自己動最好,不行就只能讓他睡地上了。
凌炎呈目光柔和下來,不似之前灼人之色,啞聲道,“你扶我起來吧。”
說著伸出一隻胳膊,白妗素伸手就去拽,看到他忽然疼的臉頰動了動,有些懊惱的蹲在地上,讓他將手臂搭到自己肩膀上,然後慢慢站起來。
男人的大部分重量都壓在她身上,白妗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人弄到牀上。
“你怎麼樣,沒抻著吧。”
凌炎呈可以說是被摔到牀上的,他蒼白著臉,卻還在關心白妗素。
白妗素以爲他在擔心孩子,搖了搖頭說沒事,幫他將被子蓋上,這樣赤身裸體的,她總覺得彆扭。
凌炎呈看著白妗素,今夜她又讓自己驚訝了,處理外傷時候熟練的手法,怎麼看都是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還有她當時的冷靜專注,出手快準,與平日她又很不同。
只不過,她一直看自己都沒有擔憂,只有偶爾閃現(xiàn)出的疑問。就算疑問她到現(xiàn)在也沒有開口問他……
“你不想知道發(fā)生什麼事了麼?”
凌炎呈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忽然就開口問她。
白妗素笑了,倚在牀邊,偏頭看向他,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王爺若是不介意臣妾知道,臣妾倒想聽聽,誰能將王爺傷成這樣。”
其實白妗素在見到凌炎呈重傷的那一刻就在不停猜測,是不是墨白傷了他。畢竟她見識過凌炎呈的功夫,天下間沒有幾人能傷到他,墨白就是其中一個,他的身手高深莫測,很難想象已經達到什麼境地。
可若真是若白,她該如何?要斷絕與墨白往來麼?也不能,她早就知道墨白對凌炎呈不利,她不也與他發(fā)生交易了……白妗素有些混亂的搖了搖頭。
“杜太醫(yī)死了……”凌炎呈開口說道。
白妗素一愣,忽然想起來在宮中見過那個和善的太醫(yī),“太醫(yī)院院首?他不是在宮裡麼?”
凌炎呈嘆了口氣,“他近幾日忽然從太醫(yī)院請辭離去,也許是他知道的秘密太多或者是其他原因,請辭以後就在京城銷聲匿跡。本王正巧在追查一件事,必須找到杜太醫(yī),經過多方打探,才找到杜太醫(yī)行蹤,誰知道……”
說到這,凌炎呈停下,神色懊悔,看見白妗素看著他,繼續(xù)說道,“杜太醫(yī)被一羣刺客圍攻,已經命在旦夕,刺客各個身手上乘,苦戰(zhàn)之後,從刺客手中救下杜太醫(yī)時中了暗箭,杜太醫(yī)也只留下兩句話就去了……”
想到杜太醫(yī)已死,白妗素與凌炎呈一樣,不禁有幾分傷感。
“王爺節(jié)哀……那血刃呢?”
血刃平日與凌炎呈形影不離,怎麼沒有帶凌炎呈回來處理箭傷?
“本王讓血刃去追放冷箭之人了,當場的刺客全部自盡,杜太醫(yī)又死了,追查的線索斷了,那個逃走的人是證據(jù)。”凌炎呈沉聲說道。
白妗素眉心微微動了動,腦海中忽然想起仕女圖,和宮中沈貴人之死,下意識猜到凌炎呈拼了命所追查的是何事了。
不知爲何,心中有一絲隱隱的難受。也不過片刻,她便壓下去,隨後問道,“杜太醫(yī)死前說了什麼?”
杜太醫(yī)死的倉促,肯定不能來的及回答凌炎呈的問題,反而會說自己最放不下的事情,她好奇杜太醫(yī)會說什麼,讓凌炎呈掠過沒有告訴自己。
凌炎呈默然,他以爲她會問自己追查何事,卻不想她問了杜太醫(yī)事,在她強烈的目光下,只好妥協(xié)道,“杜太醫(yī)說杜若是她孫女,怕自己牽連她才一直沒告訴杜若她的身世。杜太醫(yī)平日待杜若很好,杜太醫(yī)死的事情暫時也不要告訴她……”
白妗素在凌炎呈猶豫的時候就知道他有事情是不能告訴自己的,最後只好避重就輕的告訴了自己杜若的事情。
他想要隱藏的無非就是所查之事的線索,想到他的不坦誠,心中隱隱不快。
“王爺傷重,歇息吧,臣妾去熄燈。”白妗素說著下牀將燭燈吹滅。
凌炎呈聽這她上牀的聲音,適應黑暗之後看著熟悉的背影,心中暗歎,她那麼聰明,定是猜到自己有事隱瞞……但有的事他是真的不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