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我還問你怎麼了！”
老頭又忍不住了，要不是方玲嫣及時踏前擋著，他早一記老拳揮向林徵。
林徵撓撓頭，一屁股坐到牀上：“我說你們倆位到底怎麼回事兒？方警官，你……”
他話還沒說完，老爺子陡地大叫：“什麼？警官？你小子就這麼叫自己老婆的？！”
林徵一愣。
什麼？老婆？！
方玲嫣臉上登時紅得跟熟透的蘋果似的，嬌嗔道：“爸！你胡說什麼呢！我們……我們還沒結婚呢！”
“沒結婚你還……還讓這小子佔便宜！我這條老命沒在戰場上打死，遲早被你氣死！”方爸已經氣得快說不出話來。自己好好一個漂亮的閨女，居然便宜了這小子，太丟老方家的臉了！
方玲嫣還沒說話，林徵驚得一跳而起：“什麼？！佔便宜？！方玲嫣，你居然把這種事告訴你爸！”他腦海裡此時所想的全是幾次“不小心”跟方玲嫣親密接觸的情景。這事他一直防著方玲嫣告訴周蓉蓉，沒想到她居然會告訴她爸！
方玲嫣嗔道：“你別插嘴！”
“怎麼？敢做還不敢當了？你還算個爺們兒嗎？”老頭衝著林徵一陣吹鬍子瞪眼。不敢承擔責任，他最瞧不起這種男人！
方玲嫣趕緊伸開雙臂，把她爸攔著：“爸！你冷靜一會兒行不行呀！正事還沒說呢！”
“不敢當？笑話！我林徵頂天立地，自己做過的事怎麼不敢當！不錯，是有那麼一點不小心的意外，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林徵連著被對方罵，也不禁心裡一股子氣騰上來。
方爸怒極反笑，一把掀開女兒。他力量奇大，方玲嫣哪抵擋得了？一聲尖叫，登時被掀得撞向旁邊的牆壁。
林徵條件反射，右臂一伸，一把把她拉住，怒道：“你別太過分了！我看你是老人家才讓著你，別逼我動手！”
方爸本來只是氣頭上一時衝動，眼見林徵相救愛女，心裡才鬆了口氣，更是對方玲嫣說過的話確信無疑。但再聽林徵那話，他的脾氣立時再次上來：“老？你有種再說一遍！”
方玲嫣穩住身形，眼見兩人都上了火，又急又驚又氣，陡地跺腳：“都給我冷靜！”
屋內剎時一靜。
這一聲分貝不下一百二的尖叫把一老一少兩個男人都嚇了一跳，同時轉頭看她。
拘留室的門突然被推開，田文來衝了進來：“怎麼了怎麼了？”
方爸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反手一指門外。
田文來一怔，隨即趕緊退了出去，順手把門砰地帶得關上。
方玲嫣脹紅了臉，惱道：“你們都幾歲了？還跟個小孩兒似地！不會好好坐下來說清楚麼？”
林徵哼了一聲，鬆開拉著方玲嫣的手，坐回牀上。
方爸也是有點蔫氣，卻嘟囔了一句：“我是你爸！”
“爸又怎麼樣？爸也得講道理！你以爲還是幾十年前你在戰場上的那會兒麼？逮著誰都一頓毒打！”方玲嫣氣勢大盛，得理不饒人地瞪著她爸。
“胡說！我那是紀律部隊！對敵人當然冬天一樣寒冷，對自己人那是春天般溫暖！”方爸嘴裡不服，說話的聲音卻比剛纔要小了至少一半。
方玲嫣不假思索地道：“是麼？那對林徵你怎麼跟見著仇人
似的？他可是你未來女婿！”
這話一出，剛剛坐下的林徵登時又跳了起來：“什麼？未來女婿？！”
方玲嫣這才醒悟過來，看看林徵，嫩滑的臉蛋兒瞬間殷紅，說不下去了。
方爸一瞪眼，想說話，卻被女兒反瞪得把涌到嗓子眼兒的話給生生嚥了回去。
林徵一時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這都啥時代啊！不過摸了一下胸、親了一下嘴順帶摟了一下腰，居然就要強制婚姻！
方玲嫣拉過旁邊的椅子：“爸，你坐這兒！”
方爸一腳把椅子給蹬翻在地：“還坐個屁！今天不把事給我講清楚，休想我認這個女婿！”
“不認？爸，你是要你女兒自己一個人撫養孩子長大麼？”方玲嫣美目圓睜。
林徵感覺自己腦門像是被人狠狠用鐵鍾砸了一下，產生了嚴重的腦震盪，下巴一鬆，嘴合不上了。
什麼？孩子？！
方爸一看他神情，登時怒不可遏，指著他對女兒吼：“你看他這熊樣！你還指望跟他一起養孩子？！你存心想給我養個流氓外孫是不是？”
方玲嫣還沒說話，林徵已忍不住驚道：“等等！讓我插個嘴，什麼孩子？”
“你看看！吃幹抹淨撒腿就溜，你居然喜歡這樣的人！”方爸氣得直想打人。
方玲嫣趕緊把林徵推開幾步，紅著頰低聲道：“就是……就是那一晚之後，我懷了你的孩子……”
林徵捂著額頭呻吟一聲。
我一定在做夢，否則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和方玲嫣有過“那一晚”？對！一定是在做夢！
啪！
方玲嫣吃驚地退開兩步：“你打自己幹嘛？”
林徵捂著腮幫子痛得呲牙裂嘴：“不是夢！”
“你倒希望是夢！小子，我警告你！你要敢再說一次，我不扒了你的皮！”方爸額上青筋爆脹，條條都載著他的怒氣。
方玲嫣猛地一跺腳，轉身把老爸往外推：“爸，你出去呆會兒，我先跟他說兩句。田局！開開門！”
門外的田文來趕緊讓人開了門，見不甘不願的方爸被推到了門外，他不由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砰！
拘留室的門又被關上了。
田文來慌忙湊上去：“方老，要不去我辦公室坐會兒？”
“坐個屁！”老頭瞪了他一眼，轉頭看著緊閉的拘留室門，心裡一陣無奈。果然女大不中留，這個女兒現在是越來越不把老爸當回事了！
拘留室內，方玲嫣站在門口躊躇半晌，終於下定決心，走到呆盯著她的林徵面前。
後者鬆開捂頰的手，指著門外：“那是你爸？不是你從精神病院找出來的吧？”
聽到他不正經的腔調，方玲嫣心裡的種種複雜情緒也不由消散了大半，撅著小嘴說道：“不準你說我爸壞話！”
“不是……你沒事把你爸找來幹嘛？他老人家想女婿想瘋了？”林徵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納悶過。
方玲嫣氣道：“還不都是爲了救你！”想到這個，她心裡的委屈不由自主地涌了上來，迅速覆美她的心。
堅持了好幾年，本來以爲可以一直這樣堅持下去，哪知道爲了這個臭流氓，她不得不打破自己的誓言，低聲下氣地跑回去找
父親。其中的委屈，既沒人知道，也沒人可以理解，更沒人能幫著分擔。
“話要說清楚，亂戴帽子什麼的最煩了！”林徵不悅地坐回牀上。
方玲嫣壓下心裡的情緒，認真地道：“林徵，你現在很危險，那個惡魔封擺明了是非要把你入罪不可。”
“後一句我倒是贊同，前一句嘛，”林徵撇了撇嘴，雙手反撐在牀上，一副輕鬆模樣，“危險就不一定了。”
從昨晚到今天，封洛一直沒有對他進行審訊，林徵心中已然有了數。比較封洛之前的手法，他認爲這隻可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封洛沒有更多的線索和證據。
另一方面，儘管封洛斷絕了他和外界的聯絡，但林徵知道之前分派在三板小區外守著的兄弟肯定把事情傳回了豐叔那邊，豐叔一定會設法幫他。
如此兩方面均朝著對他有利的方向而去，他當然並不十分擔心自己的處境。
方玲嫣不知道這些，只當他是苦中作樂，耐心地道：“封洛禁止任何人探你，連徐剛請了他爸來都行不通，可見這次決心之大。”
林徵若有所思地道：“徐剛乾嘛突然這麼熱情？”這個問題一直讓他百思不解。
“他是華龍的學生，你是學校的老師，說不定是爲這個纔想幫你的。”方玲嫣隨口答了一句，轉回正題，“我跟周蓉蓉沒了辦法，只好……只好……”
“只好啥？就把你爸找來了？我說你爸究竟是什麼人，怎麼連局長大人在他面前都跟個孫子似的？”林徵想到這處，心裡無限好奇起來。照這架勢看，方玲嫣她爸絕對不是小角色。這一點在以前林徵也曾好奇過，不過當時因爲跟方玲嫣關係惡劣，所以忍著沒問。
“這你別管，反正他能幫你就是了。”方玲嫣半點多說她爸來歷的意思都沒有，“總而言之，這次你想從這裡走出去，就必須得配合我！”
林徵雙眉一皺：“配合啥？讓我跟你生個孩子，圓你那個不知所謂的謊？我說方大小姐，你能不能別老這麼想一出是一出？還‘那一晚’，搞得我剛纔差點心臟病都嚇出來了！”
方玲嫣紅著粉頰嗔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誰要跟……跟你生孩子來啦？嚇死算了！省得我還費心救你出來！”芳心一時暗惱。這傢伙也太不識相了，自己費盡心思救他，他不感恩戴德也罷了，居然還一副“根本沒這必要”的神情！
林徵把腿收到牀上盤起來，隻手支著下巴：“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麼對你爸說的？”
方玲嫣一怔，神情忽然忸怩起來，兩頰紅得發亮。
林徵一呆，心中砰然一震，暗叫：“死了死了！又是這神情！這惡女怎麼能這麼個漂亮法？”
方玲嫣發覺林徵呆呆看著自己的目光，急忙轉過身，捏玩著自己的衣角，吞吞吐吐地道：“我就……就是跟他說，我有個朋友，被人陷害進了公安局……”
林徵聽得大訝：“什麼？這麼簡單？那你們剛纔說的女婿、老婆、孩子什麼的到底怎麼回事？”
方玲嫣已羞得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
沒人比她更清楚她家老爺子的性格，如果說是一般朋友，他性烈如火，又是正直不阿，絕對不會幫忙。無奈之下，她才只好出此下策，既然要撒謊，就要謊得夠力道，否則還不如不撒這謊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