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同遠的臉色變了下，隨即笑道：“當年的事？二妹說的可是你未婚生子一事？這件事沐羽怕是早就知道了，我們有什麼好怕的？何況你是長輩，他也管不了那麼寬。”
沐二小姐也笑：“我說的可不是這件，而是我家玉兒的親爹是誰，沐羽一定不會知道，他道貌岸然的外公和英明神武的大舅舅當年爲了討好他的皇叔父，將他的姨母做爲禮物送人吧？可誰能想到還沒等他的姨母嫁過去，他的皇叔父就在皇位之爭中敗北，從此下落不明，而他的姨母卻珠胎暗結。大哥，你說玉兒算是沐羽的表妹呢？還是堂妹呢？沐羽那麼疼愛玉兒，若是被他知道這些，會不會恨上沐王府？”
沐同遠臉上如罩了層寒冰，“你莫要胡說八道，當年可不是我把你送給安平王，沈小玉也不可能是安平王的女兒。”
沐二小姐笑得有些瘋狂，“是與不是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不然當初你們爲何一定要除去我肚子裡的孩子，不就是怕你們與安平王勾結的事被人知曉，只可惜，當初你還是不夠心狠手辣，見玉兒是個女孩，當她沒有威脅，就放過她了，如今是不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沐同遠臉上陰晴不定，許久後才道：“好吧，就算你說的這些都是事實，如今安平王都已經失蹤多年，誰會信你說的話？不如乖乖地聽話，我送你離京，往後再也別回繁城了。”
沐二小姐搖頭，“我不信你，當年你把我送給安平王，如今就可能再把我送給別人，我上你一次當，還會再上第二次？雖然外人都當我瘋了，你們有事也瞞著我，可我還是知道，你最近與江北柴家走得很近，我聽說柴家只有一個麻瘋獨子，你是不是覺得瘋子配麻瘋是絕配呢？”
被沐二小姐說破，沐同遠再也裝不出一絲溫和，一甩袖子冷笑道：“既然這件事被你知道了，你也該知道，不管你願不願意，最後都是要嫁進柴家，與其被綁著送去柴家，不如就乖乖地被我送去，柴家看在沐王府的面上也不會虧待了你。”
沐二小姐卻背過身子，一句話也不願與沐同遠說的樣子。
沐同遠又站了一會兒，見沐二小姐心意已決，勸是勸不動，便放下狠話，“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大哥無情了。”
沐二小姐嗤笑，“大哥何時又有過情？當年把大姐送給皇上，後來又把我送給安平王，若是我再有幾個姐妹，恐怕也都是大哥的棋子吧？”
沐同遠冷笑，“既然你都想清楚了，爲何就不肯乖乖聽話？不論你願不願意，最後還是要嫁進柴家，又何苦讓大家都不自在？”
沐二小姐咬著牙道：“你當我這些年爲何一直留在沐王府？有那麼多能逃走的機會我都不逃，忍著有女兒卻不能相見的痛苦，我圖的都是什麼？還不是想親眼看著沐王府倒黴，看沐王府什麼時候能敗在你的手裡，更想看你不得好死。”
聽沐二小姐說到最後已經聲嘶力竭，沐同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指著沐二小姐，“你瘋了，你真瘋了。”
“那也是被你們逼瘋的！”沐二小姐說著，朝沐同遠撲了過去，雙臂纏上沐同遠的脖子，惡狠狠地咬上沐同遠的臉上，沐同遠疼的‘嗷’的大叫出聲，卻怎麼都甩不開沐二小姐的手臂，最後還是在沐二小姐的肚子上用力揮了一拳，才把疼的直不起腰的沐二小姐推開，可左臉上卻被咬下一塊肉，鮮血順著沐同遠的臉往下流。
沐二小姐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卻擡著頭，咧著滿是鮮血的嘴對沐同遠冷笑。
沐同遠被她陰厲的笑嚇到，也顧不得追究她咬了自己，擡腿就往外跑。
沐二小姐的笑漸漸變冷，最後變成一聲聲抽泣，若是可以，她又何嘗願意這樣不人不鬼的活著？如今女兒也見到了，她的心願已了。可爲何卻狠不下心來去死呢？
而此時，窗外的沈小玉完全被沐二小姐與沐同遠的話驚呆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的親生父親竟然會是秦沐羽的皇叔，這豈不是說明她與秦沐羽是堂兄妹？
雖說古時近親結婚的不少，可那也都是表兄妹，別說是堂兄妹成親，有些地方就是同姓都不通婚。
若是之前她還在爲要不要嫁秦沐羽糾結，還想著找秦沐羽說清楚，可知道身世之後，她就明白，不管願不願，她與秦沐羽這輩子都沒有可能了，可是心裡爲何會有那麼一點點的抽痛呢？
沈小玉一步步挪進屋子裡，望著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沐二小姐。她的出生那麼高貴，又是那麼美貌，按說應該是別人眼中永遠都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一輩子都過著被丈夫寵，被別人羨的日子，可她卻又生在這樣一個虛僞的地方，她的命運只是沐王府拉攏勢力的棋子。
失敗的結果就是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
沈小玉輕聲的道：“想不想跟我走？”
沐二小姐受驚般地擡起頭，看清面前站著的沈小玉後，鬆了口氣，卻很快轉過身，不想讓沈小玉看到她狀似瘋魔的模樣。
沈小玉道：“你不用怕，該看到的我都看到了，不該聽到的我也聽到了，我就問你，想不想跟我走？”
沐二小姐將從沐同遠臉上咬下的肉吐出來，又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鮮血，殘留的血跡讓她的脣色更顯豔麗，整個人也妖豔而美麗。
“玉兒要帶娘去哪裡？”
沈小玉道：“那是一個沒有紛爭的地方，也沒人敢算計你。你可以過任何你想過的生活。看誰順眼或不順眼我也都可以讓他去陪你。在那裡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做任何事。”
沐二小姐驚訝地看著沈小玉，許久才用力點頭，“只要是玉兒覺得好，娘願意。”
沈小玉早就料到沐二小姐不會拒絕，從她的言語間，沈小玉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愛，別說是要送她走，就是要她的命，她也會毫不猶豫。
沈小玉拉著沐二小姐的手，一個念頭就將沐二小姐送進了空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