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商量一番,在焦明的建議下,首先將地點選擇在鱷魚領魔法師協會。相對來說,這裡不那麼引人注目,來回也有焦明這個大徒弟做掩護,便於保密。
在人員方面,則大力啓用學徒級別的少年人。首先一點不用多說,自然是信任因素。其次則是焦明按照地球經驗,確信這是個相當長期且前景無限廣大的市場,核心技術人員有從頭培養的必要性。
接下來,二人又以備忘的形式,確定了大致技術難點和任務時間表。焦明出於一種技術上的自信,也並沒有太急切,將時間安排得較爲寬鬆,以穩紮穩打爲主。並將消除各個功能的小型魔法陣互相影響爲第一個攻克目標。
而隨著工作方面的事情告一段落,二人之前的氣氛再次變得曖昧起來。艾米麗沒有這方面經驗,且在此方世界的文化中亦不提倡女性主動。焦明在暖熱氣氛方面並不擅長,張了張嘴便想起了見面時的接連小翻車,索性揚長避短髮揮鋼鐵直男的特點,直接將佳人攬入懷中。
不得不說,若是兩情相悅,這辦法還不錯,至少是及格分數。否則就是徹底完蛋。
時間就彷彿小河流水,寂靜無聲的淌過,讓人辨不清瞬間與永恆。
但正如之前所言,二人都忙得很。不知過了多久,下面法師塔便出現叮鈴鈴的電話聲,隔著一層屋頂也十分明顯。艾米麗貪戀這份溫馨,揮手就要用魔法讓電話‘安靜’。焦明卻是勸艾米麗正事要緊。
從屋頂回到頂層實驗室,艾米麗接起電話,順便將上來查看情況的下屬打發下去。焦明出於禮貌並不想聽,但談話內容還是鑽進耳朵。而聽了幾句,便捱了艾米麗的白眼,心中亦是略顯愧疚。
這通電話的主要內容,居然是魔法師協會在催促焦明這個研究院究竟還能不能到位。再不出現,這個名額可是多少人搶著要。顯然艾米麗在其中做了諸多努力。
待電話掛斷,焦明誠懇道歉:“又給你添麻煩了。”
“沒什麼,等你參與進來,他們會覺得這幾天等待完全值得。我對你有信心。”
“若是你公開九環的實力,他們纔會更覺得值得。”焦明說道。
兩年前,艾米麗從鱷魚領這邊學習了降低魔法波動的技巧。且由於晉升九環是在矮人海島,稍加練習便徹底隱去自己人星。回到王國聯合境內,便和鱷魚領方面達成協議,完全保守秘密以及晉升九環這件事。
所以時至今日,魔法師協會也不知道艾米麗更進一步,否則打電話催促也會更客氣些。
“我已經夠出風頭了,若是公開晉升九環。暗地裡的非議只會更多。我可不想像你講過的那位伊扶森神權國土系天才一樣莫名其妙的病死。”
“魔法師協會的整體環境,應該沒有伊扶森神權國那麼糟糕吧。”
“若是在伊扶森神權國,有十股勢力想坑我。而這邊只有一股勢力,也足夠我警惕了。不是嗎?”艾米麗抽抽嘴角,表情複雜。
“辛苦你了。以後有我在身邊的時候,你就是安全的。”焦明說著再次張開雙臂。
“你才七環而已,怎麼保護我?”艾米麗笑問,緩緩後退。
“但是我會三系魔法,還能分心三用,特別能打。”焦明逼近上前,彷彿老鷹捉小雞。
艾米麗咯咯一笑,直接傳送到實驗室另一邊,反手從桌子抽屜中拿出一大疊文件按進焦明胸口。“不要鬧了,既然馬上就要參與進魔法師協會的大項目,可不能兩眼一抹黑的進去。這些的大概的方案計劃書,趕緊看完。”
焦明心有不甘,在佳人額頭輕輕一吻,這才進入工作狀態。但只看過第一份,腰間的通訊裝置傳來波動。反向傳送後,則是一卷紙條,上面是蘿花所寫,無名屍懸案有了進展。
“冰蓮喊你回去?”艾米麗淡淡問。雖然語氣被壓得很平,但眼神還是暴露內心的波動。
“當然不是。”焦明直接將紙條展示,並簡單概括懸案原委。
“要回去了嗎?”
“簡單處理一下,很快就會回來。”
艾米麗頓時紅了臉,已經是休息的時間。若是回來後,難道還能通宵看資料不成?可摟抱親暱還能接受且樂得如此,但某方面真的沒有心理準備。慌亂之下,艾米麗直接將資料塞進焦明懷裡,磕磕絆絆的表示不用回來。
焦明心急案件進展,並未多想便空間傳送離開。實驗室內的艾米麗感受著空間通道的殘跡緩緩消失,空間平滑如初,內心陷入更深層次的糾結之中。一方面懷疑自己的魅力,一方面又抱怨焦明不解風情,甚至還有些後悔剛剛的攆人舉動。
最後的最後,則是想起了‘禽獸不如’的笑話。自顧自的呵呵一笑,收拾心情坐回位置,繼續氣系魔法研究。
而焦明這邊,卻是對案情的發展連連苦笑。
通過屍體的諸多特徵,經過移民局全體一個上午的努力查找,以及蘿花小隊一個下午對懷疑目標的走訪,死者身份終於確定。但又變得不確定。
因爲死者家屬並不是真的死者家屬。
這一家來自綠焰王國周邊的一個小邦國,因爲孩子和孩子母親分別具有二環一環的水系魔法天賦而全家十多口一起搬遷。死者名義上是孩子的舅舅,實際上根本就是個偷渡客。
由於共同的金髮,語言不通,再加上一點臉盲癥,鱷魚領招納移民的工作人員並不能有效分辨這種事。而高層雖然有此考慮,但這可不比地球燈塔國的移民,多一個勞動力問題不大,也就懶得多管。
而隨著這一家在鱷魚領安居樂業,這位假舅舅也同樣站穩腳跟。雙方交易愉快,卻沒有更多牽扯的意思。畢竟從短暫的相處中,這一家人已經發覺這位偷渡客不是個好鳥。
不僅隱藏了水系魔法能力,更是顯而易見的遊手好閒。由此猜測之前的偷渡很可能是爲了躲仇家而跑路。其如此毫無改過自新的模樣,惹上新仇家也是指日可待。早斷早乾淨。
攤牌後,這位假舅舅還試圖索要些路費,但見一家人態度堅決,且這邊的治安屬並不是擺設,終究沒有鬧得太出格,罵罵咧咧離開。
至此,這一家便再也不知‘假舅舅’的去向。線索亦似乎在這裡中斷。
若沒有因這間懸案和治安屬槓上,焦明甚至就放棄追查的衝動。一個潑皮無賴式的人物,死了也就死了,或許是某位強者撞見其行兇,爲民除害也不一定。但眼下也只能繼續想辦法。
待小鈴敲響,審判庭前方各個角色出場,更讓焦明驚訝的事情出現了。身穿審判官制服的,居然正是鱷魚公爵本人。那一身肌肉塊將制服撐得鼓鼓囊囊,不僅彷彿隨時可能爆衣,怕是歸還之後,原審判官只能當大褂穿。
“這……怎麼回事?”焦明低聲問。
“我也不知道。心血來潮吧。”冰蓮低聲回答。
“不會出幺蛾子吧。”焦明擔憂追問。
“應該不會。”冰蓮也不確定。
不僅是焦明和冰蓮犯迷糊,旁觀席上的衆人亦是竊竊私語。但在三聲小錘敲擊聲響後,場面安靜下來。固定流程開始,鱷魚公爵雖然第一次扮演審判官,但多次旁觀審判,對這些還算熟悉。
幾分鐘之後,陪審團、被告、原告以及律師悉數就位,衆人齊聲唱誦幾次改版過的忠誠宣言。只是鱷魚公爵言及向自己效忠的時候稍稍打個磕絆,也就跟上衆人的節奏。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幾位被告皆是鼻青臉腫,那位青巖堂哥和斯斯克尤甚。
接下來的案情陳述,展示證據等等過程都十分順利。焦明也漸漸將心放回肚子,從語氣和話茬判斷,應該沒有什麼翻轉的可能。
待輪到辯護律師發言的時候,還是出了點小插曲。辯護律師依舊是擺設一樣,隱約預感到大事不妙的牛力卻是哆嗦著申請說幾句話。
焦明挑挑眉毛,早就覺得這貨不是單純的莽夫。如此狀況下沒有喧譁吵鬧,還能把話說順溜,果然不俗。鱷魚公爵亦是稍稍意外,但還是大度的同意了。
這位牛力便將當初被焦明擒獲時的那套說辭又叨咕了一遍,還是‘爲鱷魚家族忠心耿耿盡心盡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之類,並懇請一條活路。
大概是看說服效果不佳,牛力心理扛不住壓力,索性更進一步。講述早前幾年充當稅吏,打死幾個人還不是平平常常,若是自己該死,所有稅吏都該死。
整個審判庭頓時有種炸鍋的感覺。鱷魚公爵猛敲三下將小錘敲碎,又震盪聖魔海這才讓場面安靜下來。瞪著眼沉默片刻,還安耐情緒給出了一個解釋:“新法令已經改變施行好幾年,倒算舊賬毫無意義。”
焦明卻覺得這一幕有點意思。按照此方世界的傳統,鱷魚公爵這種九環之上的強者,根本沒必要和一個一環弱渣多做解釋。
但在審判這個區域規則的約束下,鱷魚公爵身爲審判官也不得不對這番自辨給出解釋,否則就像輸了氣勢一樣。回憶當初關於‘貓鈴鐺’的比喻,這似乎是一絲絲實現的跡象。
後面的過程再無波瀾。審判結束,陪審團和律師等閒雜人士盡數退場,鱷魚公爵亦脫下審判官制服,卻發言讓個大大小小各個家族的族長留下。看架勢,竟是借地方直接開大會的意思。
衆族長從接到旁觀審判的通知便心存疑惑,看了整個審判過程,更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卻又說不上來。直到聽到鱷魚公爵對治安屬嚴肅紀律,尊重普通人權益的通知,這才陷入徹底的彷徨之中。
焦明則是對冰蓮問道:“這事兒你和鱷魚公爵說了。”
“若想成事,還能瞞著?”冰蓮沒好氣的反問。
鱷魚公爵並非霸道無比,對下屬不屑多廢話的那種領導者。待議論聲稍歇,開始給出解釋。而焦明聽到‘黑暗三日’幾個字便感覺不妙,直接傳送回辦公室。
果然,腦子裡想起沉默者人格的聲音。
…爲什麼不聽下去…
…我有別的說情要忙,而且你爲什麼在旁觀…
…下午的時候你不也在旁觀。我晚上避開已經夠意思了…
…哼…
…我對於鱷魚公爵說些什麼很好奇,去聽聽吧…
在沉默者人格看來,即使有槍械存在,鱷魚公爵亦很難說服這些高層重視普通人的權益,甚至其本人的態度也有些古怪:覺悟太高。大多數封建領主都是毫無主觀能動性,只求穩定而毫無變化,即使經過焦明等人的說服,也該是保守觀望。
另外鱷魚公爵還提起‘黑暗三日’也讓沉默者人格相當在意。畢竟這件事太過奇怪,所有情報都是關於影響,而沒有一條有關成因。多個情報渠道,或許能有額外收穫。
…現在是我的時間,我對他們的會議內容不感興趣…
事實上焦明已經猜到鱷魚公爵會如何說服衆人,無非是放出一部分‘黑暗三日’的獨家內幕消息,比如暗示聖魔海枯竭是由於兩名地下異族強者的戰鬥。進而推斷類似情況還可能會出現,如此一來,若不想被徹底引爆社會矛盾,對普通人提高重視也便順理成章。
這種例子若用地球做對比的話,大抵便如同鍾國民國後期軍閥混戰的情況下,那些軍閥和土豪鄉紳所依仗的‘士兵和槍支’會時不時消失一兩天。第一次底層民衆沒反應過來也就混過去了,若是多來幾次,後果不堪設想。
…我越發覺得你知道黑暗三天的內幕消息。而這種事早晚會有其他知情人散露出來,不如你現在告訴我換個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