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自回府後,吩咐公孫策與展昭等人做好準備,儘快上路前往蚌川去。原來珊瑚心念臥傷在牀的老父,已一早啓程回鄉,順便通知村民等人靜候包拯。
公孫策擔心道:“大人可知那地方乃豫安王所轄,如此一來,他豈能不找大人的麻煩?”
包拯說道:“此次乃皇上親自下旨,要本府與豫安王一同前往。有聖旨在,想必他也不敢胡來。”
展昭在旁說道:“大人有皇上欽賜之尚方寶劍,必要之時,更可盡其用處。”
公孫策點頭贊同:“展護衛想得周到,就是這個道理。”
三人正商量間,王朝忽然走來,說道:“回大人,豫安王爺已到開封府,並求見大人。”
包拯與二人互看一眼,搖頭嘆道:“果然說曹操,曹操就到。而且來得忒快。”說罷,連忙出得外廳親自迎接。
這豫安王爺名叫趙德寧,與八賢王同輩。他雖然不是那等喜弄權勢之人,朝中地位卻也穩定,因此有不少人意欲巴結。然而他的脾氣卻是衆所周知的衝動,乃是個急性子。龐太師果然在下朝後拜訪了他,將包拯與他同去蚌川查案之事添醋加油地說了一遍。豫安王聞得包拯挑起了此事,又加上龐太師的遊說,如何能坐得住,當下便來勢洶洶地奔開封府來了。
包拯一行人來到外廳,只見豫安王坐在椅子上,滿面不忿之色。他一見包拯等人,便冷笑幾聲道:“包大人的面子可真是大得很,叫本王好等。”
包拯行禮道:“不知王爺親臨開封府,是否有何見教?”
豫安王哈哈笑道:“包大人,你真是明知故問。皇上下旨要我與你一同前去蚌川查案,本王此次來訪,當然是要與大人談談此事。免得日後有何爭執,傷了和氣。”
包拯答應著,說道:“既然王爺如此說來,包拯遵命便是。”
豫安王站了起來,慢悠悠地道:“卻不知包大人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包拯將有個女子來攔轎申冤之事說了。
豫安王聽畢,忽然勃然大怒,罵道:“包拯,此地乃本王轄下!出了這等事情,你是否該通知本王一聲?你這是置本王於何地?開封府是否如此的目中無人?”
包拯三人默然不語。
豫安王又說:“這也罷了,你且說說,那前來告狀的女子是何許人?”
包拯答道:“乃是一個珠民之女,名叫珊瑚。”
“珊瑚?”聽到此名,豫安王突然臉上變色,眼睛定定地看著一處,似乎想起了些什麼事情。
“王爺,王爺?”包拯幾聲呼喚,豫安王纔回過神來,面色煞白,胡亂地拱了拱手說包大人請了,老夫就此告辭,一邊急急忙忙地帶人出了開封府。包拯等人不得要領,一時皆莫名其妙地站在原處面面相覷。
那邊廂,包紈與公孫嵐二人自從送珊瑚走後,便在商量如何能跟包拯同去蚌川。
“要不我們求求你三叔,讓他帶我們去?”公孫嵐提議道。
“他們前去是辦公事,怎麼能帶著我們兩個,礙手礙腳的?”包紈說,“據我看來,只能智取。”
“你是說偷偷地跟了去?”公孫嵐眼珠一轉,拉了包紈的手就往外跑,“隨我來。”
包府的管家正在指揮僕人打點行李,見他們兩個來了,連忙行禮。公孫嵐徑直拉了包紈到那口大箱子前,得意洋洋地說:“如何?”
包紈的鬼主意不比公孫嵐的少,當下便即會意。兩個孩子便商量好,待他們出發前一刻,就神不知鬼不覺地爬進箱子裡藏著,隨包拯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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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珊瑚心裡記掛著老父,加緊腳程趕回了蚌川。原來她在離家之前,已將父親託付給鄰居胡大叔夫妻照顧。她回鄉後,先到胡大叔家門外敲門,誰知敲了半天,卻無人開門。
“這不是珊瑚麼,你去了這麼些天,終於回來了。”珊瑚正著急間,忽然聽到有人喊她,原來是本村的王大媽。
“王大媽,你可知道胡大叔是否出門去了?我爹呢?他在哪裡?”珊瑚連忙問道。
王大媽一聽,頓時就傷心起來:“就在昨天,官衙派人來你胡大叔家要珠子,他們哪裡有?那些官兵不信,到處的搜,差點將他家都掀翻了。實在找不到,倒將他們夫妻都抓了去關在監牢裡。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豈有此理!那……我爹呢?”珊瑚著急得直跳腳。
“於老爹他……他……”王大媽終於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於老爹他見了這事,不顧有傷在身就拿了傢伙去趕那些人,又拼命阻止他們帶走你胡大叔,結果被踹了好幾腳……我跟你王伯伯偷偷地看著那些人走了,纔敢過來。你爹那時已經氣得吐血了……晚上終是熬不過,生生的一口氣上不來……走了……”
王大媽的話如一聲響雷,在珊瑚頭上狠狠炸開。
“怎麼會這樣……爹!”珊瑚悲喊一聲,帶著哭腔拉著王大媽道:“怎麼會這樣?我爹現在在哪裡?他在哪裡?!”
王大媽抹了一把淚,說道:“好孩子,我們見你還沒回來,就將於老爹先安頓在村裡的義莊裡了,快隨我來。”
義莊內,於老爹的遺體已經被洗整潔淨,安頓在一塊門板之上,上覆白布。
“爹……”珊瑚哪裡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緩緩地在遺體旁跪了下去,伏在上面放聲大哭。一旁的王大媽亦陪著流淚。
“爹,若不是你當初將女兒抱回家,女兒就算不餓死,也被那河水給沖走了。如今女兒還未來得及報此大恩,你怎麼就……”珊瑚抱著於老爹的遺體,哭得雙眼通紅,“爹你放心,你的苦心並沒白費,包大人已經答應女兒來爲我們伸冤。你……你且安心的去……”
哭了好一會,珊瑚方擡頭,對王大媽說道:“勞煩王大媽回去告知大家,包大人不日便到此處。我想再陪我爹一會,晚些纔回去。”
王大媽心裡亦是激動:“就是那位包青天包大人?這可是太好了,我這就回去。”轉身一想,又說,“孩子,要不你就隨我回去?你一個人在這,我終是有些擔心。”
珊瑚搖頭道:“我沒事,你放心回去罷。”
王大媽見拗不過珊瑚,又想她並未見到於老爹的最後一面,必定是想陪他久些,也就答應著回去了。
珊瑚眼見王大媽出得門,眼淚復又流了下來,望著於老爹緊閉的雙眼,輕聲道:“爹,那些狗官皆是該死之徒。你放心,這仇,女兒一定會親手爲你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