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我?你真心待我?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的心?你怎麼說得出口?是誰一戰(zhàn)下來就盡數取了我父親手上的兵權?是誰藉著與大摩的戰(zhàn)爭盡奪了民心?現在大半個國家的兵力,還不是在你太子殿下控制中!你帶我一起來,根本是在藉以威脅承睿,讓他不得不站在你這一邊,替你借來無數精兵,替你擋住朝堂上所有的危險!好一個一石三鳥之計,這下,趙貴妃母子便是翻了天去,也絕不可能贏過你了!太子殿下如今可是如了心願,坐穩(wěn)了天下了!還需要我這個維繫你和父親兩者之間的棋子嗎?還是你將來要封我做皇后,讓人看看太子殿下不會忘本!”徐藍玉冷靜地、一字一句道。
李承俊一下失了言語,頓在那裡,有一瞬的恍惚,他沒想到,徐藍玉字字句句是如此的尖刻,在她親口說出這一切的時候,一股寒意傳遍四肢。怒意再也無法壓抑,“啪!”,一個巴掌狠戾扇過她的面頰,一絲血跡順著嘴角緩緩落下。
徐藍玉無畏地正視他。他捏住她的手腕,眼裡燒紅的憤怒翻滾燃燒,透著她看不懂也不想懂的蕭條悲涼,“你讓我恨你了,我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女人!是!我是藉著這場戰(zhàn)爭取得了兵權,但是我堂堂正正,我是用自己的性命和這些年來的全部力量在下賭注,如果我在戰(zhàn)爭中死了,也沒有人會爲我流下一滴眼淚!你父親的兵權,不是我逼他交出來的,是他心甘情願給我的!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因爲你是我的妻子!至於你!我是利用了你,可在這個過程中我愛上了你,難道我對你所做的一切你看不見,你只覺得我是在虛情假意?!哈!我爲你做的這許多換來的就是你如此踐踏!哈哈哈!”片刻失神轉瞬即逝,換來的是李承俊更加窒息的逼視:“只要你說一句,會愛我,我就放了你!!告訴我,你愛我!徐藍玉,快說你愛我!說啊!”
徐藍玉卻冷笑:“我不愛你,我永遠也不愛你!”
李承俊看著她充滿憤怒的眼神,心中刺痛,卻突然鬆開了手。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說也不要緊,既然你想死,我偏不讓你如願,等著看吧,總有一天你會跪在我腳下求我。”
說完,他頭也不回摔門離去。
徐藍玉被看守的更嚴,除了阿福來給她擦洗送飯沐浴更衣,她見不到任何一個人,在將軍府被關了這麼久,她連徐遠征都看不見。
她開始過日夜顛倒的日子,李承俊每天白天都會過來,看她有沒有妥協,或者用世上最惡毒的語言折辱她,她便乾脆白天他來的時候裝作睡著了聽不見,於是漸漸忘記了白天黑夜。
就這樣睜著眼,看日出日落交替輪迴。但她不由自主一次次想起澹臺紫玉,那個名字將她的心再次喚醒,她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去?她還有他啊,若是她死了,澹臺紫玉要怎麼辦?她那一天爲什麼要這麼倔強,暫時虛以爲蛇,讓李承俊放她出去就可以,爲什麼非要對著幹……若是李承俊真的要殺了她,她如何可以這樣自私地獨自死去,丟下紫玉一個人?
“你們眼睛瞎了!知道我是奉誰的命令來的嗎?竟敢攔著我!”
“徐副將恕罪!殿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內。您就別爲難我們了。”一陣喧譁從門外傳入。
“等等!副將!徐副將,您不能進去……”腳步聲紛亂而至,徐藍玉擡起頭,徐然氣喘如牛,睜大一雙眼睛闖了進來。
他身後是兩個士兵,衝進來想要拉他出去,卻又不敢惹怒他。
“到底發(fā)生什麼事?”徐然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太子妃:“太子妃,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會變成這個鬼樣子!”
徐藍玉笑了,看著徐然:“隕州一別,徐副將的傷都好了嗎?”
在隕州城陷落的那一刻,這個男子,曾經幫助過她,不顧一切保護過她,她永遠都會記得!
徐然看著清麗無比的太子妃,如今已經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眼圈烏黑,眼眶深深陷了進去,顴骨高高的突起,下巴尖的脫了形……整張臉蒼白過了分。他難以接受眼前的這個人:“你和殿下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麼,爲什麼他要把你關起來,甚至連將軍都不讓見!老天,若不是我今日硬闖了進來,根本不知道你竟然變成這副模樣!將軍看到了之後要多心疼啊!”
“父親還好嗎……”徐藍玉問起徐遠征,說話的聲音十分虛弱。
徐然剛要回答,卻聽到一個可怕的聲音響起:“徐副將吃了雄心豹子膽麼?這裡也敢擅自闖入!看來是我平素裡治軍太寬鬆了。”
“殿下!太子妃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折磨她!”徐然竟然直言不諱地問道。
“滾出去!”李承俊冷漠道,眼神兇狠。
“不,請?zhí)咏o我一個回答,也給徐將軍一個解釋!”
“將軍那裡我稍後會去說!來人,將徐然拖出去!”
“是!”一羣剛纔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的士兵衝了進來,將掙扎著的徐然強行拖了出去。
“太子殿下,你不能這麼做!你這樣將軍知道了會傷心的!你不可以!”
“拖出去,打三十軍棍!”李承俊惱怒地斥責。
徐藍玉坐在那裡,面無表情地看著李承俊,他將她強硬扳了過來。“他說我折磨你?是我折磨你麼?明明是你在折磨我!我真是低估你了,竟然連一個小小的副將都爲你求情!你到底有什麼好,爲什麼我要這麼愛你!憑什麼!憑什麼我這麼痛苦,你卻毫髮無傷!”
毫髮無傷,如今她這副憔悴的樣子,也說得上毫髮無傷嗎?這就是他所謂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