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紫玉御駕親征?徐藍玉吃了一驚。
李承俊擦掉脣邊的血跡,冷冷笑了:“馬上集結軍隊,準備出戰(zhàn)。”
徐藍玉正在出神,李承俊卻突然再次擁抱了她一下,在她耳邊溫柔地呢喃:“我一定會將澹臺紫玉的頭割下來,然後我們就回去,好不好?”
徐藍玉沒有說話,他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陽光照進來,十分的溫暖,可徐藍玉卻覺得寒冷,整個人如墜冰窟……
對於徐遠征來說,要戰(zhàn)勝來勢洶洶的四十萬大摩軍隊,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大摩皇帝御駕親征對於大摩軍隊來說士氣大振,澹臺紫玉精於作戰(zhàn),先是率奇兵突襲運送糧草的軍隊,斷了天朝的後方補給。接著又用騎兵攻擊隕州周邊的城鎮(zhèn),所過之處一概屠城,老少婦孺都不放過,使得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原本駐紮在周邊城鎮(zhèn)的軍隊,爲保住隕州的安全,也只好收兵回城。
現(xiàn)在的局勢,不論是看軍隊人數(shù)、儲備物資,天朝都遠遜於大摩。
徐遠征和李承俊心裡都清楚,澹臺紫玉故意將隕州的供給給斷了,是想要打一場持久的戰(zhàn)爭,一旦隕州的糧食全部吃完,百姓就會外逃,那時候無論如何隕州都會守不住,而一旦隕州失守,等於將天朝的大門向敵人打開。
徐遠征披上了盔甲,召集他的將領們,準備出發(fā)。大摩的進攻與以往並不相同,因爲澹臺紫玉親自率領軍隊在城門外攻擊,而天朝這一方,徐遠征也沒有辦法再等待下去,他看著自己手下的將領們,在一次次的戰(zhàn)役中一個接一個的死去,現(xiàn)在身邊真正得力的竟然只剩下徐然和徐明,與其再和大摩這麼磨下去,不如奮力一搏!
“此次出兵作戰(zhàn),當作最後之決斷,有去無回,有生無死!”
“不成功,便成仁!”
“爲天朝而戰(zhàn),大摩必敗!”
徐藍玉聽見外面殺聲震天,心中卻複雜難言,澹臺紫玉,你還是來了,只是這一次,卻是帶著可怕的軍隊,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即便是城內,也可以感受到那可怕戰(zhàn)爭的到來。
藍鄂爾緊張地看著徐藍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藍鄂爾,是我連累你了,若是不帶你來這裡,也不會把你牽扯到戰(zhàn)爭裡來。”徐藍玉的面色十分平靜,心中的暗潮洶涌一點也未表現(xiàn)出來。
“不!小姐不要這麼說,藍鄂爾願意跟小姐在一起。”藍鄂爾毫不猶豫地回答。
正在這時,突然聽見外面敲門,卻是徐然走了進來,他面色沉重,徐藍玉立刻追問:“外面情況如何?”
“雙方正在激戰(zhàn)。”
“隕州城能守住嗎?”徐藍玉問,藍鄂爾也緊張地盯著他,渾然忘了當時的嫌隙。
徐然頓了頓:“目前還好,但是供給不足,城內的糧食,最多也只能支持五天。”
五天?開什麼玩笑,“只夠吃五天的糧食,那拿什麼去打仗?”
徐然顯然也明白,卻不好解釋太多:“徐明已經(jīng)先行一步去調援兵和糧食。”
“需要多久……”
“少則幾日,多則……”
徐然不說話了,徐藍玉的心卻沉了下去,需要多少時間徐然也沒有數(shù),甚至可能援軍根本來不了,這裡全部要靠他們!
“李承俊呢?”
“太子殿下親自帶軍,跟將軍兵分兩路抗擊大摩軍隊。“
“我想上城門去看看!”徐藍玉突然說道,徐然當然大爲反對,可徐藍玉做的決定卻不肯更改,她已經(jīng)走了出去,藍鄂爾趕緊跟上去。
隕州城內已經(jīng)戒嚴,所有的百姓關門閉戶,到處都是冷冷清清,只有大街上一些被人丟棄的攤位和東西,說明這個城市原來有多麼的繁華。
雪早已停了,可是北方草原刺骨的寒風,依然讓人難以忍受。
“這兩個月來大摩軍隊攻勢並不兇猛,大意是逼迫我們投降,可是自從澹臺紫玉來了,打法就全變了……他像是一心要將我們置於死地!”徐然在她身邊,面色凝重。
不知爲何,聽到澹臺紫玉的名字,徐藍玉的心臟怦怦直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藍鄂爾看著她的神色,居然也是十分複雜。
登上城門,卻看見漫天的風沙,數(shù)不清的軍隊。
草原上的大風,颳得徐藍玉的臉頰生疼,長髮四散飛舞,城門上觀戰(zhàn)的將領紛紛側目,哪裡出來這樣一個美貌的女子……
天朝騎兵雖然比不上大摩人強壯,卻是難得的齊心一致,此刻宛如巨石緩緩碾壓過去。兩軍交接之處,瞬間似海水漲潮,浪頭所卷之處,只見漫天的刀光劍影,廝殺聲連成一片。
徐藍玉卻沒心思去看他們,她終於又見到了澹臺紫玉。
戰(zhàn)場上,人人都是盔甲護身,他卻是一身白袍,黑髮飛揚,紫眸妖異,根本是個異類,在千軍萬馬之中,徐藍玉居然一眼就看見了他。
他坐在白馬之上,睥睨衆(zhòng)人。
她心中突然感到一陣痠疼,這個男人啊,根本還是個孩子,他一直在戰(zhàn)場上打滾,卻從不在意流血受傷,他在戰(zhàn)場上唯一的意義就是生存下去,可是卻矛盾的,用最不設防的姿態(tài)面對敵人,簡直就像是在等待死亡的降臨。
“是將軍!”徐然大叫。
徐藍玉緊緊握住拳頭,徐遠征與澹臺紫玉面對面在交鋒!
突然之間,澹臺紫玉的長劍穿透了徐遠征的身體。
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徐然驚惶地大喊:“不要!”
這一個瞬間,徐藍玉的身體作出了最本能的反應,她怨恨徐遠征,這具身體的主人卻對父親有著父女親情!看到徐遠征遇險,徐藍玉奪過守城士兵的弓箭,用盡全力對準陣中那抹白色,狠命放出一箭。
箭若流星,向澹臺紫玉直撲過去!
百丈之外,澹臺紫玉分明可以躲開,可他看到那弓箭所來的方向,卻生生頓住了手中的長劍。
徐藍玉幾乎是一瞬間做出的決定,那是這具身體對父親殘留下的最深刻的感情,可是下一刻,觸目驚心的場面讓她徹底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