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藍玉愣愣地看著李承俊,雖然知道他是生氣了,可問題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現(xiàn)在沒事就好了,殿下,你也別太苛責她。”徐遠征一直默默站在旁邊,這時候看兩人似乎有爭執(zhí)的跡象,才說道。
“她分明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大戰(zhàn)在即,她這樣胡鬧,分明是爲了讓我們都分心!”李承俊那一雙幽深的眼睛,不悅地盯著徐藍玉,顯得陰沉難測。
徐遠征嘆了一口氣:“殿下,她還是個孩子。”
“徐將軍,她真的太任性了,上一次偷偷跑出去,我們幾乎出動了半數(shù)的軍隊去搜索,這一次不顧身體不吃不喝的練箭,還在練習場上暈倒了,這是一個太子妃應該做的事嗎?”
這個男人究竟怎麼了?莫名其妙的生什麼氣?
“我暈倒是我自己的事情,誰讓你擔心了嗎?”徐藍玉開口反駁。
“徐藍玉!”李承俊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那神情令人有些膽寒:“下一次再讓我看到你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我就把你——”
他咬牙切齒的,卻不再說下去。
“你——”徐藍玉從沒見過他臉上有這麼可怕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胸口微微的起伏著,“我以後不會這樣了!你放開我!”
李承俊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目光像是針一般,細細地打量她,彷彿要看穿她的心,看她所說究竟是不是真的。
徐遠征趕緊開口道:“藍玉,不要鬧了,這兩天外面情況不是很好,大摩人有些異動,我們無法分心照顧你,你要好好聽話,不要再惹太子生氣。”
“我……”徐藍玉剛想說自己不會再惹麻煩,會好好呆在房間裡這樣的話,卻被李承俊開口打斷:“徐將軍,你不必擔心,我會替你好好照顧這個女兒。從今天開始,她必須時時刻刻在我眼皮子底下,哪裡也不準去!”
原本打算示弱一下,先將此刻的難題應付過去再說的徐藍玉立刻生氣:“我又不是一件東西,我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能控制我!”
“我是你的丈夫,我可以!”
兩人的目光像是兩把利劍,在空中碰撞出無形的火花。
“好了!不要像是孩子一樣鬥氣!”徐遠征看他們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並不緊張,反而失笑,他哪裡知道這兩人之間是真正水火不容,還以爲他們之間不過是夫妻鬥氣罷了。
李承俊滿臉陰沉,看著徐藍玉的眼底邃光幽幽,意味深沉的留下了一句:“這裡不是京都,你如果不想出事,就老老實實呆在我身邊!”
語畢,他完美而優(yōu)雅地轉身,自顧自地出門去了。徐藍玉看著他修長的身影,神情中終究還是憤憤不平。
“藍玉,你好好休息,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徐遠征正準備走,臨行前突然頓住腳步:“從今天開始,阿若會跟在你身邊,照顧你,你們好好相處。”
阿若?司徒若?有沒有搞錯?徐藍玉瞪大眼睛,直接拒絕:“我不要!”
司徒若正站在門口,拳頭立刻緊緊握起,瞬間卻又鬆開了,始終面無表情。
“太子說的對,這裡不比京都,萬事都要小心,你身邊有人照顧,我們也能放心。”徐遠征出乎意料的,很是堅持。
“那就換一個人,我不要他。”徐藍玉纔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託到這樣一個人手上。
“現(xiàn)在這城裡有能力保護好你的,除了我和太子,能信任的只有徐然和徐明,他們兩人都脫不開身,你還想換誰來?藍玉,不要再任性,我已經(jīng)失去你娘,我不想到了這個年紀……再失去你……”徐遠征說到最後,突然轉過身去,不讓徐藍玉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他的聲音向來沉穩(wěn),此刻卻不知爲何帶著一絲從未在人前流露出的軟弱。不要說徐藍玉,連司徒若都愣住了,他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心中受到了巨大的震動,第一次意識到……徐藍玉這個女兒,在徐遠征心目中的地位。
爲什麼?他不是一直對在京都飽受欺凌的自己無動於衷、漠不關心嗎?爲什麼他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卻不是這樣?徐藍玉愣在那裡,拒絕的話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
徐遠征走出去的時候,拍了拍司徒若的肩膀,他渾身一震,看著自己一直崇敬的義父,發(fā)現(xiàn)他頭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生出了白髮,心中感情複雜難言。
只剩下徐藍玉和司徒若兩個人,沉默的呆在一個房間裡。
“如果你真的不願意跟著我,我不會勉強,只是拜託你,千萬不要害我了。”徐藍玉想起司徒若衣服下的道道鞭痕,不由得很是堵心,若是這個男人小肚雞腸, 將受懲罰的事全部記恨在她頭上,這豈不是無端惹是非?
“不必,既然答應了義父照顧你,我會拼死遵守自己的諾言。”司徒若擡起頭,那清越的聲音裡含著不容質疑的決絕:“不論你怎麼討厭我,我都必須看住你!”
徐藍玉微微愣了愣,像是突然之間想起了什麼似的:“你不會藉機報復吧。”
她的這一句話,故意用漫不經(jīng)心的口吻,很隨意地詢問著,末了,卻很認真地看著對方的眼睛。
司徒若毫不退縮地直視那雙眼睛,徐藍玉臉上最美好的便是這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這雙深黑的雙眸蒙上了一層懷疑,卻依舊明亮的異常奪人心魄。他緩緩地回答:“我已經(jīng)答應,違背誓言,必將死無全屍。”
“死無全屍?”徐藍玉不自覺的重複了一遍,她的腦海本能地閃過無數(shù)念頭,最終還是沉下心來:“好,我信你。”
她並不是信得過這個曾經(jīng)陷她於險境的男人,而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得不相信他。更何況,他和徐遠征之間,父子感情似乎十分深厚。既然是徐遠征親自拜託,他又發(fā)下這樣的誓言,想必不會輕易違背。
司徒若看了牀榻上的徐藍玉一眼,聲音中多了一絲涼涼的嘲諷:“更何況,不需要我害你,你再這麼毫無章法的練習下去,很快也會自己躺進棺材的。”
徐藍玉愣了愣,怎麼這話聽起來很奇怪,好像是……“你不會是在關心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