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全市十佳青年頒獎典禮在今天晚上舉行,關雲喬已經第六次蟬聯這個獎項了。
“十佳青年”,雨若對這個稱號嗤之以鼻,就那麼嗜血如狂的兇手居然可以稱得上是“十佳”。實在是太諷刺了。
更不可思議的是大會給她發出了邀請函,邀請她和獲獎的關雲喬一起出席頒獎典禮。
去就去吧,反正她可以結識更多的上層建築人員,沒準有一兩個可以對她有幫助。
這一次,她依然打扮得高貴時髦。沒有何羨飛的半路殺出,出現意外的風險也大大降低了。
不知道是關雲喬的影響力還是上次她過於強悍,沒有男士願意主動跟她搭訕。
關雲喬今天特別穿了一件從米蘭空運過來的訂做西裝,在臺上展示著他迷死無數女人的魅笑,黑鑽般深邃的眸子把性感通過含情脈脈的眸光傳遞給觀衆席的女人。
他手捧著獎盃,清了清嗓音,故作感性的發表他的得獎感言。
“這是我第六次捧起這個獎盃,心情和第一次已經大不相同了,但永遠不變的是心中的喜悅和榮幸。作爲全市青年的傑出代表,我覺得這個獎盃我受之有愧,首先,我已經連續拿了六年;其次我三十四歲了,已經不年輕了;最後,我雖然掙了很多錢,但不是沒能好好的保護自己的家人,不算真正的優秀。所以,我要將這個獎盃獻給一個特殊的人……”
剛開始聽著他的自我調侃,大家只是笑笑,可聽到他後面的話,全場一片譁然。
這是第一次有人站在這個舞臺上承認自己的不足,而主角居然是一向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關雲喬。
他一向爲人冷漠,無論是對工作還是女人都是說一不二,自以爲王,沒有人可以放抗。今天,他居然願意爲一個所謂的特殊的人,大膽的承認自己的缺點。
頓時,攝影師把鏡頭對準了在嘉賓席的雨若,臺上的大屏幕出現了雨若不安的臉。
雨若不知道他接下來到底要說什麼,但是看到自己出現在上面,她變得更加的緊張。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看著她,那麼多雙眼睛,那麼多個嘴巴,只要她輕輕一動,就會被口水淹死。
可是,關雲喬他到底要做什麼?大家領獎都是隨便說點感謝詞,他爲什麼要那麼騷包,一定要製造一場風暴出來才罷休呢。
面對那衆目睽睽,雨若恨不得找個地洞鑽起來。
“我特別要將它獻給給我一個最親最愛的寶貝,雖然他已經飛向了天堂,但是我想對他說,寶貝,對不起!我愛你,永遠!”
僞君子,名副其實的僞君子!雨若聽到他的話,壓抑在心裡的恨瞬時全都如同爆發的火山,瞬間的蹦了出來,在她傷痕累累的心涌動。
眼睛也感到炙熱的刺痛,喉嚨哽咽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唯一的感覺就剩下痛了。
卑鄙無恥,居然把他們死去的孩子出來譁衆取寵!他有什麼資格提孩子,這個王八蛋,沒心沒肺,禽獸不如。
顧不得什麼禮儀,雨若在心裡怒罵,提起禮服的裙襬,滿腔憤怒的走出了禮堂。
關雲喬說到後面時,有一點點的傷感。在擡頭,發現女人已經往出口走去了。他馬上跳下臺,連獎盃都扔到了地上,直接追出去。
眼淚一直在雨若的眼眶裡打轉,她無法理解關雲喬的冷血,更無法原諒他的狠絕。
“上車!”男人把車停在路邊,打開車門,惡劣嫌惡的
雨若斜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你要我下車抱你進來嗎?”他大聲的吼道。
她只能上了他的車。坐在豪華的名車裡,開著暖風的空調,可她依然覺得冷,那種無助得好像漂浮在空白的冷。
關雲喬心裡也憋著一股的怒火,她總是要一次次的惹火他,一次次的給他製造麻煩。雨若一言不發,不時的皺著眉頭,露出痛苦的表情。
看她雙手捂著肚子,玉眉蹙到一起,關雲喬已經顧不得生氣,很緊張的問她,“你到底怎麼啦?”
她有點不耐煩,強忍著 看^書網]
痛苦,聲音微弱,沒好氣的應了一句,“肚子不舒服!”
臉色越來越蒼白,嬌弱的身子蜷縮在一起,關雲喬一下緊張起來,趕緊把車停在路邊。他輕輕的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手上居然是密密的的汗珠。
“怎麼回事?”
“說了你也不會懂的,趕快給我找個公廁!”
關雲喬狐疑的睨著她,嘴脣已經被咬得沒有血色,可是,她的雙手還緊緊的捂著在下腹,大口大口的喘氣,申銀。
剛纔還好好的,爲什麼一下子就變成這樣了?難道是因爲他說的話觸動了她哪個神經嗎?他好像僵住似的,愣在在那裡,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雨若斜了他一眼,嘴裡依然發出痛苦的申銀,卻騰出一隻手,使勁的掰弄著車門的開關。
“不開車,就讓讓我下去……”她有氣無力,艱難的吐出一句話。
關雲喬頓時更加的慌了,手忙腳亂的發動車子,“你別動!我馬上就給你找廁所。”
車子發動之後,她果然不再要求下車。關雲喬長長的舒一口氣,可是還是一邊開車,一邊觀察她。
過了半響,他突然拍了一下腦袋,恍然大悟。
“你是那個……來了吧?”話到嘴巴又覺得難以啓齒,他吞吞吐吐的把關鍵字省略了。
“不要跟我廢話,快……快點!”
得到“肯定”的回答,關雲喬轉動著方向盤,把車停在了一個五星級的飯店前。雨若還沒有意識到怎麼回事,他已經抱著她走進了飯店。
“小姐,請問你們的洗手間在哪裡?”他大聲的衝著服務員喊道。
覺得莫名奇妙的服務員指著洗手間的方向,“前面往左拐!”
關雲喬抱著她直接衝進了洗手間,剛好有一個女孩子洗漱臺那裡補妝,猛地看到一個男人進來,嚇得大聲的尖叫。
關雲喬對她的尖叫充耳不聞,一腳就踢開一個門,把雨若放下。
“你先自己處理一下,我在外面等你!”說著,他斜了一眼那個嚇呆的女孩,就大步的走出去了。
到了大廳,關雲喬才發現自己手臂的袖子沾了一滴小小的血跡。該死,這個女人怎麼那麼笨,連自己什麼時候來例假都不知道,這件西裝才穿了不到一天,就被她糟蹋了。
剛纔的服務員看到他走出來,不覺得有點奇怪,不時的用餘光掃他。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全身都是貴的讓人咋舌的名牌,居也會然對女人那麼體貼,真是太帥了。
她正在犯花癡的時候,關雲喬徑直的向她走過來,嚇得她幾乎都要窒息了,愣愣的望著那徑直的五官越來越大的鑽入她的眼簾,臉上忍不住微微發熱。
“小姐,這附近有超市和藥店嗎?”關雲喬本已魅力四射的俊顏扯動著迷人的笑,很溫柔,很小聲的問道。
服務員好像被他吸了魂似的,一直傻傻的笑,語不成句,“前面……出門……往前走!”
等她回過神來,關雲喬的身影早已消失了。
雨若蹲在洗手間,望著止不住的血紅從嚇體流出,絕望的等待時間的流逝。真是該死,包包丟在關雲喬的車裡了,就是把廁所的紙巾也用了,那也是無濟於事。、
哎,連給思瑤打電話,讓她送大姨媽紙過來最後的爛招都不能用了,手機不在!
這段時間壓力太大,她的生理週期已經完全紊亂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大姨媽什麼時候會鬧脾氣,一個月兩次突襲,真是煩死啦。
不知道到底在馬桶裡坐了多久,只感覺手腳都發麻了。她狠狠的扯著那捲劣質的紙巾,一層一層的疊,越疊也氣。
下腹一陣陣的抽搐般的痛,好像有個錐子在體內轉動。全身都沒有了力氣,只能呼吸也覺得困難,特別是在這種臭氣瀰漫的場所。
如果她現在出去,肯定會成爲衆人之矢。禮服上已經沾了幾滴,幸好她今天晚上穿的是黑色,稍稍處理一下看不得會很清楚。
可是,她就用這些劣質的手紙來充當大姨媽紙,能行嗎?
在她欲哭無淚的時候,突然有人在敲她這個廁間的門。
“小姐,這些是你先生讓我拿給你的!”一個女人的聲音。
雨若打開半個門縫,看到她遞進來一個購物袋,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大袋的衛生巾。
“謝謝!”她有點難爲情,臉色紅紅的。
關雲喬還不算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人,至少還有那麼一點人性。看著那袋各種型號,各種材質的衛生巾,雨若心裡突然涌動著一絲絲很充實的溫暖。
這是她第一次因爲這個男人而感動,可感動的理由已經足以令她今生難忘,那麼自傲自大,狂妄無爲的男人居然會去給她買大姨媽紙,冷血的背後居然還有男人少有的一面。
處理好之後,她看著那袋子的大姨媽紙,扔了也不是,帶出去又有點那個,猶豫了好一會,一狠心就把它提了出來。
看到她出來,關雲喬馬上迎上去,“怎麼樣?好點了沒有?”
今天是他是吃錯藥了,還是中邪了?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難道良心發現,開始懂得怎麼做人啦?
她還是有點無法相信這個突然轉性的男人,輕輕擺了擺手,“沒事,回家睡一覺就好了!”
誰知關雲喬又拉她坐下來,打了一個響指,“小姐,麻煩給我一杯溫開水,好嗎?”
花癡的服務員很快就衝過來,搶走了同事的工作,“好的,請稍等!”
開水端上來之後,關雲喬很體貼的遞給她幾個藥片,“把這個藥吃了吧!”
她遲疑的接過藥片,又搶過那個包裝盒,認真看了使用說明纔敢服下去。畢竟,他在她的心裡,惡劣到骨子裡去了,殺妻弒子,慘無人道。
四目相視,關雲喬反而有點不好意思,閃閃的說道,“你們女人的事,我也不懂,藥店的店員說吃這個止痛!”
“嗯!”雨若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回到家門口,關雲喬望了一眼那漆黑的窗,有點不放心。
“你一個人,行不行?”
要他提出送她上去,確實有點難以啓齒。雖然他對她的生活條件也充滿了興趣,但是剛纔在車上,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今天的行爲極爲荒誕,他居然把十佳青年的獎盃丟了,就爲了追出去找她。
這下算是給韓振軒那羣小子留下話柄了,他今天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居然像中了邪似的追著她轉。
“就算我死了,我也不需要你!”雨若突然狠狠的應了一句。
“那好吧,你早點上去休息!把這個拿去用吧!”關雲喬一臉的無奈,把那袋大姨媽遞給她。
雨若接過袋子,又忍不住好奇的問,“怎麼會買那麼多?”
“導購員幫我選的,太多了?”
“沒事,我先上去了,你也回去吧!”她頭也不回的走進公寓。
不能動搖,堅決不能被他再次欺騙。一袋衛生巾才值幾個錢,能和爸媽的財產相比嗎?有孩子的生命寶貴嗎?
雨若的大腦一片混亂,
過了一個小時,關雲喬又打電話過來,讓她下樓。她本來想拒絕,可是到陽臺一看,他已經站在樓下了。
“這個是紅糖水,葉嬸說喝這個有用。外面沒有賣的,她親自給你煲的,快點趁熱喝了吧!”關雲喬有點不好意思,他習慣了做壞人,做不符合他風格的事實在彆扭。
雨若看到他那羞赧的臉色,沒有再追問他。堅硬的心再也忍不住了,她終於小聲的說了句,“謝謝你!”
捧著那帶著溫熱的保溫瓶,溫暖瞬間從周遭的空氣襲來,裹住她瘦小的身子,她覺得自己應該多說點什麼,但是卻不知道如何的啓齒。
他真的是兇手嗎?
有這麼細心體貼的兇手嗎?看到她不舒服,他都能這麼關心,他怎麼狠心傷害他們的孩子呢?
難道她所認定的事實也是由謊言編織成的,她並沒有掌握真正的證據,知道的一切全都是來自不同人的不同的嘴巴。
夜,漫長,孤獨,又冷清。
雨若把自己裹在被窩裡,翻來覆去,卻難以入眠。
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