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旁的微微起皺的牀單提醒我,昨晚他跟我同牀共枕一夜。
我記得我說了一句話,他生氣了,之後我們倆都是沉默,再後來,我明明在胡思亂想,怎麼會睡覺呢。
我坐起來,手背上的溼潤,讓我感覺到是又被塗藥了。
他不是生氣了嗎,怎麼還給我塗藥?
我瞪著手背,一直到門外有人敲門。
“平安小姐,你醒了沒有?這是陳黎明的聲音,我聽的出來。
看窗外的陽光,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早了吧,我怎麼睡的這麼沉,明明是在一個相對來說,還很陌生的男人身邊,居然睡到現(xiàn)在。
“醒了,馬上起來。”我應(yīng)一聲。
還是穿昨天的裙子?我的眼睛落到牀尾的一個紙袋上,這裡一定是霍向文給我準(zhǔn)備的新衣服。
他倒是挺體貼。
我換了衣服,簡單洗漱後,打開門,陳明智還站在門口。
看到我,他麪皮微微一動。
我記得霍向文昨晚說過,今天讓我去公司,而不是要留在這該死的夜總會。
整個大樓靜寂一片。
夜生活剛剛剛結(jié)束不久,這會,所有人怕是還在睡夢中。
這要是在霍氏,早就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了。
“平安小姐,走吧。”
我愣了一下問道:“去哪裡?”
“吃早飯,回公司。”
陳明智話不多,我問什麼說什麼,絕對不多說一個字,還有,他這個人特固執(zhí),我認(rèn)識他第一天就體會到了。
我沒再說什麼,跟著陳明智走進(jìn)電梯,一直到走出大廳,他也一句話沒說。
我卻停住腳步。
“我的手機(jī)還在化妝間......”那個是霍向文給我買的手機(jī),要是沒了,他又要生氣了吧。
“我們先去吃早飯,手機(jī)會有人送過來。”陳明智開口。
我只好跟著他走出電梯,這是二樓餐廳,這裡纔看得到忙碌的服務(wù)生。
吃飯的客人不多,寥寥無幾。
都是昨晚歡累了,這會起不來了,能夠住在這裡的人都是不需要一大早去拼搏的人。
陳明智居然跟我一起做下來吃的早餐,他對我挺恭敬,但是看霍向文對他的態(tài)度,他應(yīng)該是朋友,而不是單純的助理。
在沉默中,我們結(jié)束早餐。
在坐電梯下樓,是蝴蝶的大廳。
金碧輝煌,我環(huán)視大廳,跟它說再見,以後,我再也不要來這個地方了。
外面,有人把車開過來。
“平小姐,這是你的手機(jī)。”
我接過服務(wù)生手裡遞過來的手機(jī),看了陳明智一眼,他跟霍向文一樣酷,不瞭解的人,還以爲(wèi)他也是老總。
他打開車門,讓我上車。
想到一會就可以去霍氏,而不用留在這可怕的夜總會,我的心情突然變得輕鬆起來。
半個小時後,我站在霍氏的第二十七層樓的某一間房間裡。
這裡空蕩蕩一片,只有角落裡有一張辦公桌,不像是辦公室。
“這是哪裡,我們爲(wèi)什麼過來這裡?”我還以爲(wèi)陳明智會徑直把我?guī)У交粝蛭牡霓k公室,誰知道,他卻把我?guī)У竭@裡來。
“舞蹈房,平安小姐從今天開始,要學(xué)舞蹈。”
我沒聽錯吧,我要學(xué)舞蹈?
從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兩件事,一是唱歌二是跳舞,這也是霍向文說我沒女人味的原因之一,我覺得會唱歌跳舞的女人都有那麼一股韻味。
而我完全沒有。
爲(wèi)什麼叫我學(xué)跳舞,這就是霍向文要求我改變的第一步嗎?
“我要見霍先生。”我說。
我可不可以不要學(xué)跳舞,身體僵硬,他叫我學(xué)跳舞,是對我的一種折磨啊。
“霍先生有事,安排平安小姐今天跳舞。”陳明智重複著說。
我氣鼓鼓望著他,他就是一應(yīng)聲蟲,只會執(zhí)行霍向文的吩咐。
有腳步聲傳來。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走進(jìn)來。
“陳助理。”
“蘇老師,這是平安小姐,今一天都是你的課。”
“見過平安小姐。”蘇老師先對我微笑打個招呼,再回答:“明白。”
陳明智把我交給蘇老師,就離開了。
我?guī)е鴿M肚子的疑問留在舞蹈房。
霍向文爲(wèi)什麼要我學(xué)跳舞?他在搞什麼鬼。
蘇老師把一雙嶄新的跳舞鞋送到我面前。
“平安小姐,你先看一遍,我的示範(fàn),這是我們今天要學(xué)的舞蹈。”
蘇老師微笑著對我說。
“可是我不會跳舞,我身體僵硬,我放鬆不下來。”我如實(shí)回答。
蘇老師笑了,她是一個愛笑的女孩:“會走路的人都會跳舞,平安小姐,你也一定可以,只是你一開始沒有融入,只要你把自己跟音樂融爲(wèi)一體,你就會跳出姿勢優(yōu)美的舞蹈。”
說的這麼容易一樣,好吧,我說話你不相信,那一會跳著看。
蘇老師在演示。我看著她的舞姿,心裡驚歎不已,隨著音樂動起來的她,讓我覺得她周圍的空氣都在跳舞。
有感染力,讓我這個不會跳舞的人,都有種想跳的衝動。
一曲結(jié)束,她微笑著說:“這段舞其實(shí)很簡單,是插秧舞,那個年代的舞,聽說是一個特別熱愛音樂的女孩子編排出來的舞蹈。”
一上午,我大汗淋漓,我聽著音樂的節(jié)奏,跟蘇老師的步伐,最後我跳的泄氣了。
我還是不能找到那種感覺,我的肢體還是很僵硬。
“平安小姐,你最喜歡什麼地方?”
中途休息的時候,蘇老師遞給我一瓶水,問我。
我最喜歡的地方,是一個叫西塘的水鄉(xiāng)小鎮(zhèn)。
我很想有一天,我可以在這個小鎮(zhèn)定居,過隱士的生活。
我覺得我的性格一點(diǎn)不隨我爸,我的性格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看到谷英達(dá)打架,我會熱血沸騰,很想衝進(jìn)去打一架,可是更多的時候,我是平靜的海水,靜靜守在他身邊。
但是,我從來沒有去過這個小鎮(zhèn),從小到大,我都沒有離開過新城。
因爲(wèi)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喜歡這個地方。
所以我對這個小鎮(zhèn)的喜歡,只是源於網(wǎng)絡(luò)。
“你等我一下。”
蘇老師走過去,不知道辦公桌前搗鼓什麼,不一會,有優(yōu)美的旋律響起,周圍的白牆上,居然出現(xiàn)西塘的景色。
我精神一震。
“跟我來。”蘇老師拉起我的手說。
我情不自禁隨著她,跟著音樂翩翩起舞。
一曲結(jié)束,我不敢置信,我也可以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看到?jīng)]有,平安小姐,你也可以做到。”
蘇老師再教我那段音樂的時候,我居然比剛纔做的要好多了。
一上午,我都在學(xué)舞蹈,除了蘇老師,我沒見到任何人。
中午,陳明智出現(xiàn)在房門口。
“平安小姐,上樓吃飯,換衣服。”他背課文一樣對我說完後,再對蘇老師說:“辛苦你了,下午兩點(diǎn)繼續(xù)。”
蘇老師先退下去了,我隨著陳明智來到頂樓。
這是霍向文的辦公室。
“霍總在裡面等你。”
陳明智站在門口,沒有進(jìn)去。
我推開門,霍向文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聽到開門聲音,他擡眼看著我。
這樣坐在辦公桌後的他,完全不是我見過嘴角露出一抹痞笑的男人,他就像兩個人一樣。
給我兩種感覺。
“辛苦了,舞跳得怎麼樣了?”
我走進(jìn)來,看著霍向文:“霍先生,我不會跳舞,這是我從小的缺陷。”
“不,你絕對會跳得很好,只是你現(xiàn)在還沒找到那種感覺。”
他說的跟內(nèi)行一樣。
我知道讓我學(xué)跳舞是他決定下來的事情,我說什麼都沒有用。
可是,我有答應(yīng)要跟他一起合作嗎?
“霍先生,你可以告訴我,我爲(wèi)什麼要學(xué)跳舞嗎?”
我真的很想知道。
“那段插秧舞,是你母親編排的,你母親是一個熱愛跳舞的人,我想你也一定可以。”
我詫異望著霍向文,我媽喜歡音樂?那段舞是我媽編排出來的?
我媽以前是什麼身份?
“你知道多少關(guān)於我媽的事情,可以跟我講講嗎?”
“你媽是一名小學(xué)音樂教師,我只知道她編排過很多舞蹈,但是最有名氣的是這段插秧舞,當(dāng)時廣爲(wèi)流傳,所以,你要學(xué)會這段舞。”
“爲(wèi)什麼非要學(xué)會插秧舞?”
“今晚要用到。”霍向文坦率望著我。
我嚇一跳,到今晚,我才學(xué)一天,我可以學(xué)會嗎?
“到下午五點(diǎn),還有三個多小時,我希望你在這三個小時裡,可以把這段舞蹈跳到熟練。”
“只是熟練就可以了?”
“熟練以後,纔可以任意添加自己的情感在裡面。”
霍向文說的,就像他也會跳舞一樣。
外面有人敲門。
霍向文示意我開門。
是送外賣的人,陳明智站在一旁。
我跟霍向文一起吃的午飯,吃過午飯後,他讓我到休息室休息,衣櫃裡有新的舞蹈衣,讓我洗澡換上。
他工作做的倒是挺充分,我猜的沒錯,我每走的一段路,都是他鋪好了的。
我躺在休息室的牀上,卻是一點(diǎn)也睡不著。
霍向文應(yīng)該是怕我休息不好,影響到下午的排練,一直沒有進(jìn)來。
晚上,他到底要帶我參加怎樣的酒會,我心裡禁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好癢,別鬧。
我擡手,想打掉落在我鼻尖上的蒼蠅。
可是,我剛擡起手,手腕就被人抓住。
我睜開眼睛,霍向文的臉出現(xiàn)在我眼前。
“睡的這麼沉,把你擡去賣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