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墅,我打開電視機,找到新城新聞。
可是,新聞報道的是昨天的事情,並沒有關(guān)於橋下女屍的報道。
我看了一會,心神不寧,突然想起,我有陳明智的手機號,我可以給他打電話問問,以他的身份,蝴蝶的事情,他不會不知道,甚至我覺得,昨晚那個電話應(yīng)該是他打給霍向文。
除了他,誰敢在那個時間驚動霍向文。
我拿起手機,猶豫一下,還是撥了陳明智的號碼。
“喂,平安小姐?!笔謾C裡傳來陳明智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沒睡好。
“陳助理,我早晨看到報紙,說新恆河橋下發(fā)現(xiàn)女屍,你知道死者的身份嗎?”
我這麼問,似乎有些不妥,可是,跟他說話還是開門見山的好。
陳明智頓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我給他打電話是問這個問題,頓一下,纔回答:“是楚楚。”
我驚叫一聲:“什麼,是楚楚?”
真的被我猜中了,是楚楚,那麼這件事一定是谷英美做的,我聲音顫抖起來:“楚楚現(xiàn)在在哪裡,我想去看看她?!?
“平安小姐,你還是不要摻合這件事,警方正在調(diào)查。”
“陳助理,我雖然在蝴蝶一天,可是楚楚對我相當(dāng)照顧?!蔽疑斐鍪?,手背上的燙傷早就好了,可是楚楚卻死了,我語氣堅定:“我要去看她?!?
陳明智小聲說了一句,我聽的不太清楚,應(yīng)該是捂了手機跟別人說話,我心又是一跳,難道他是跟霍向文在請示?可是不管霍向文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去看楚楚。
我的手死死捏著手機,捏的手指生疼。
“好吧,我現(xiàn)在過去接你。”
掛斷電話,我呆坐著,楚楚死了,我根本不相信這是真的,我眼前浮現(xiàn)她的娃娃臉,笑著跟我說話的樣子,她說,因爲(wèi)不想讓人認出自己,就能化多濃的妝就化多濃的妝,她還說,你跟著我,看我眼色......
我手被陸銘生故意燙傷,她爲(wèi)我求情,陸奧運逼著我喝酒,是她喝了八瓶酒要給我解圍,短短一天,她卻爲(wèi)我做了那麼多事。
我怎麼能夠不去看她一眼呢。
我抹了一把眼淚,聽到外面有車?yán)鹊穆曇?,站起來,對廚房裡的關(guān)嫂說:“關(guān)嫂,陳助理來帶我,我出去了?!?
關(guān)嫂跑出來,看我一眼,打開門,陳明智站在門口。
看到我紅紅的眼睛,陳明智一愣,低聲說:“走吧?!?
陳明智開車帶我來到警局,下車後,他猶豫一下,望著我:“平安小姐,你真的要去看楚楚嗎?”
我點點頭。
陳明智只好說:“好吧?!?
我們走進大廳,陳明智讓我等一下,他過去跟一個警察說話,他應(yīng)該提到我,那警察看了我?guī)籽?,點點頭。
“平安小姐,我們跟李警官過去?!?
陳明智看著我說。
警局大廳後面的小樓的某一間房間內(nèi),我看到楚楚的屍體。
雖然是秋天,可是這屋裡顯然又開了冷氣,進去就讓人汗毛聳立。
我在李警官打開門的那一霎,本能的緊張起來。
我要面對的不是活生生的楚楚,是一具屍體。
這在以前,是我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
我深吸一口氣,走進去。
躺在牀上的屍體被白布遮蓋,李警官沒有陳明智的猶豫,嘩的一下掀開白布,楚楚的面容立刻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我立刻捂住嘴巴,一個溫?zé)岬纳眢w靠近我,是陳明智,感覺到他在我身邊,我這才安定一些。
看到真的是楚楚,昨天還活蹦亂跳的女孩,今天了無生氣的躺在這裡,我的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好了,平安小姐,我們走吧?!标惷髦蔷尤簧斐鍪?,攬住我的肩頭。
事實上,被他攬著感受,到他的存在,我心裡好受很多,因爲(wèi)我身體跟心裡都好冷。
我被陳明智攬著走出去,看到外面的陽光,我長出一口氣,肩頭一輕,陳明智的身體立刻離開我了。
就先剛纔只是我的幻覺一樣。
“謝謝你,李警官。”陳明智客氣跟李警官道謝。
“不客氣,我先過去了?!崩罹僮吡耍覅s走不動了,兩腿發(fā)軟。
“平安小姐,你還好嗎?”陳明智在叫我。
我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一定在心裡腹誹,叫你不要看,你非要來看,看現(xiàn)在慫了吧。
可是,我真的想親眼確定一下,死的是楚楚嗎?我不相信這個事實。
“我還好?!蔽覐姄沃白?。
一直回到大廳裡,被陳明智塞了一杯熱茶到手裡,我這才覺得好多了。
“你在這裡坐一會,我去問問案件進展?!?
陳明智說完,朝裡面的辦公室走去。
我小口喝著杯中的熱茶,楚楚的死,我怎麼都覺得跟谷英美脫不了干係,可是,我可以對警察這麼說嗎?
要是說了,九泉下的英達哥會不會怪我,還有谷大峰一定也會怨恨我,可是,這也只是我的猜疑而已,兇手是不是谷英美,是警察說了算。
我突然覺得我有些可笑,霍向文是什麼人,我都能想到是谷英美做的,他會想不到?可是他不會因爲(wèi)一個楚楚就得罪谷英美吧。
陳明智說去問問案件進展,他們這是擺明了把事情交給警察來處理,警察怎麼定案子就怎麼定。
我?guī)缀蹩梢詳嘌?,即便楚楚的死跟谷英美有關(guān)係,明天她依然可以出現(xiàn)在工地跟我一起上班。
誰叫她是谷家大小姐,是陸家少奶奶呢。
陳明智出來,我殷切的望著他。
“走吧?!?
陳明智擡腳朝外走去,我只好跟了上去。
汽車裡,我看他在綁安全帶,終是忍不住,問道:“陳助理,警方怎麼說?”
“平安小姐,你爲(wèi)什麼一定要來看楚楚?”
他是問我怎麼會這麼在意楚楚的事吧,我看著他:“我在蝴蝶呆了一天,她對我挺照顧,我還想著約她出來聚聚,沒想到......”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果然是感性女人,只是在一起工作過一天,就非要來看對方,要知道對方不是活著,不是受傷,是屍體,他還以爲(wèi)我膽量很大,可是看到我在停屍房搖搖欲墜的樣子,忍不住上前扶住我。
不知道爲(wèi)什麼,那一刻,他心跳很快,有種想要保護我到地老天荒的想法。
不過,走出去後,他就清醒了,立刻離我遠一些。
我是霍向文的女人,他只是一個助理而已。
“我想知道,是誰害了她,警察怎麼說?”想著剛纔被他攬著的情景,不知道爲(wèi)什麼,我突然對陳明智沒了反感的感覺,要知道以前我對他的固執(zhí),只會聽從霍向文的話,是很反感的,後來他送我去工地上班,我對他纔多少有點改觀。
我覺得我這麼問,他會告訴我。
“警察初步判斷,楚楚是自殺,不過具體是怎麼回事,還要,進一步調(diào)查。”陳明智本來想說,還要解剖屍體才能知道,可是怕我再受不了,就改成是進一步調(diào)查。
“自殺?”我呆了。
楚楚怎麼會無緣無故自殺呢,我絕對不相信她會自殺,她那麼缺錢,還說家裡有兩個病人,要拼命賺錢的人,絕對不會自殺。
“平安小姐,你也不要想太多,這事有警察處理,今天是休息日,你想去哪裡?”陳明智看著我身上的運動服,覺得我還是穿運動服好看,那些套裝穿在我身上,有種像是枷鎖的感覺,讓我變得有些不像是我。
其實,他有些喜歡那個敢從他汽車上跳下去逃跑的我。
“回去,我哪裡都不想去?!?
陳明智不再說話,啓動汽車。
汽車很快到東風(fēng)別墅,我在下車前,突然望著陳明智:“陳助理,楚楚的案子,有進展的話,你可以告訴我嗎?”
我充滿期待的望著他,我覺得他不會拒絕我。
“好?!标惷髦侵换卮鹨粋€字,我卻吁了一口氣,走進別墅。
整個休息日,我都沒有好心情,楚楚的死像是一座大山壓在我心口,我喘不過氣。
“平安,午飯做好了?!标P(guān)嫂出現(xiàn)在臥室門口。
我回來後,就上樓進臥室,在牀上一直躺到現(xiàn)在。
“我沒胃口,你自己吃吧?!蔽矣袣鉄o力擺擺手。
“平安,你是不是病了?”關(guān)嫂沒有走,反而走進來,摸摸我的額頭。
我搖搖頭:“我沒有生病,是知道楚楚死了,我心裡難受?!?
“人死不能復(fù)生,你不能不吃飯,說不定楚楚還有身後事需要你去幫呢?!标P(guān)嫂一句話提醒了我,對啊,楚楚那個時候那麼需要錢,她家裡一定有很多困難,現(xiàn)在她死了,她家裡的病人怎麼辦?
我被關(guān)嫂說動了,下樓吃午飯,吃過午飯後,我很想知道楚楚的家庭情況,可是,我不知道該找誰問,手機裡除了霍向文的號碼,就只有陳明智的了。
看來,還是要找陳明智幫忙了。
我回到樓上,給陳明智打電話。
一天兩次接到我的電話,陳明智很驚奇吧,我聽出來他聲音裡的詫異。
我說我想知道楚楚家裡情況,想讓他幫忙查一下她家的地址,他這一次沒有猶豫,就答應(yīng)下來了。
我不知道,陳明智結(jié)束跟我通話,放下手機的時候,在他對面的霍向文說了一句:“她倒是有情有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