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揉了揉摔在地上時撞疼的膝蓋,茫然地坐在地上環(huán)顧四周。
好吧,其實也沒有電視裡放的那麼差。雖說鋪地的稻草潮溼濡爛了些,空氣質(zhì)量差了些,一些蟲蟻橫行了些,總算還能住人。比起先前自己想象的被人欺負(fù),她好歹討了個單間。
她在的牢房在天牢深處,總體還是清淨(jìng)的,隱約能聽到囚犯的叫喊聲。旁邊只關(guān)著一個男人,只是他逆著光貼著牆角坐著,一動不動。若不是胸口還微微起伏有呼吸,她差點以爲(wèi)那是尊石像。
既來之則安之,她找了塊乾燥點的地方爬了過去也靠在了牆上,或許是一整天精神都高度集中,她現(xiàn)在一鬆懈下來,睡意一浪一浪的襲來,很快就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響起一個粗魯?shù)穆曇簦骸拔刮刮梗€睡什麼,快點過來吃飯!”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敏銳地聞到一絲誘人的香氣,肚子也很應(yīng)景的咕咕叫起來。
敢情這天牢裡的伙食還挺好?
神智歸位,獄卒放下一個盤子,惡狠狠地兇了幾聲就走了。炎夏對著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繼而喜滋滋的走過去一看,頓時傻了眼。
盤子光禿禿的只放著兩個黑饅頭和一杯清水,看起來不僅不誘人,還挺倒胃口的。
不對啊,那這香氣從哪冒出來的?
正想著,一個聲音又從旁邊傳來過來:“年老爺,我把飯菜放著了,您有空記得吃。”
定睛一看,一個獄卒提著個食盒站在石像的牢門前,正一碟一碟往牢裡擺著飯菜。一盤外脆內(nèi)酥的烤雞,一碟青翠的小菜,一大碗白米飯。這都算了,居然還有一杯酒!
關(guān)鍵是那個獄卒的態(tài)度,跟自己那個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要不是自己真身處囹圄,她還以爲(wèi)是上館子來了。
疑惑的看了看那尊石像,依舊一動不動的,跟沒聽見似的,眼皮都沒擡一下。那獄卒也不惱,擺整齊了才又提著食盒離開了。
炎夏憤憤不平的想要踢翻自己面前的兩個破饅頭,但終究還是忍住了,有氣無力的靠著牆角坐下,她滿懷怨念地看著隔壁那尊石像。
瞧這陣勢,肯定又是個走走過場的關(guān)係戶!
更氣人的是,那一看就令人垂涎的菜餚,石像居然連眼睛都不帶睜一下的。炎夏雙目含恨的眼觀烤雞吃饅頭,味同嚼蠟,不不不,比蠟還難吃,她就沒吃過這麼淡的饅頭!
這天晚上,她眼睜睜的看著一羣老鼠在隔壁吃得高興,吱吱吱叫得十分歡騰。
第二天早上,自己又是兩個餿饅頭,隔壁那家早已換了一輪新伙食,紅白相間的五花肉看得她胃都是酸的。
那尊石像還在打坐,炎夏見左右無人,丟了饅頭悄悄挪過去,手穿過柵欄就去勾那盤五花肉。
還有三寸、兩寸……
她的肩膀擠得生疼,疼得她齜牙咧嘴的,手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
就在她碰到盤子的一瞬間,一個聲音如驚雷般響起:“好個偷肉的小賊!”
炎夏嚇得手嗖的一下就縮了回去,驚魂未定的看著那尊石像。石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jīng)醒了,正目光犀利的看著自己。她這才發(fā)現(xiàn),這尊石像面容堅毅陽剛,看起來是個四十左右的男人,但頭髮眉毛鬍子卻已花白,看上去十分怪異。
“呃……這位前輩,我這不是看您正在打坐,生怕這食物會引來耗子,那不就會打擾到您嗎,呵呵……”她趕緊堆上一個諂媚的笑容,討好的說道。
那石像卻冷冷地哼了一聲:“花言巧語,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偷肉,當(dāng)心我砍掉你的雙手!”
他說話時眼睛又闔上了,看都沒看炎夏一眼,但是她卻聽得後頸一涼,直覺感到這男人不是在開玩笑。
切,有關(guān)係了不起啊!
她撇了撇嘴,撿過自己的饅頭重新啃了起來,只不過還不忘拋給那石像幾個白眼。
“你要是再翻眼珠子,當(dāng)心我把它們給挖出來!”石像的聲音又涼涼的響起。
炎夏嚇得被饅頭噎住,哽得眼淚汪汪的,像是見鬼一樣看著那石像。有沒有搞錯,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在幹嘛,真是給跪了。
“收起你那眼淚,我最討厭裝可憐的人。”石像道。
炎夏一愣,然後勃然大怒,也不管石像身上懾人的氣勢,站起來就吼道:“這也不準(zhǔn)做那也不準(zhǔn)做,那你要我?guī)致铮∵€有剛纔我是被饅頭噎得流眼淚,這也還不行?真是日了狗了,早知道這樣,老子就不該來參加什麼朝鳳宴,死之前連饅頭都吃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