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苗臉色一變,一把拽住綠衣的胳膊,將她拉在自己身後護住,警惕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鄭陽暗叫一聲糟。 連他都沒發現不知不覺中竟然繞到這裡——這是誰幹得?定然不是什麼小人物!
那大漢仍舊面無表情,他眼神很是空洞,看不出任何的情緒,重複道:“宣昭郡主,主人有請。”
連語氣和字音都完全不變的句子!
這下,再發現不了怪異,就真是傻子了,姜苗苗拉著綠衣就往後慢慢退去。
十八個暗衛中有四個留在寧國公府,一個跟著彩雲,現在姜苗苗身邊的暗衛一共十三個,立刻有兩個上去想要制服大漢。
大漢大喝一聲,用力攥住拳頭一運功,全身肌肉嘭嘭緊了起來,一腳跺下去地面石板俱碎,竟然是個練家子!
兩個暗衛被他纏住,一時解決不了,而大漢身後的巷子裡又涌出來好些人,暗衛們拔刀上去纏鬥。
鄭陽喊道:“郡主先走!”
姜苗苗知道自己不會武功,留下只會讓他們礙手礙腳,於是拉著了綠衣先跑。
她是大漢們的目標,這一跑纔是真正能幫鄭陽等人減緩壓力。
跑了好幾步,身後卻沒聽見追來的腳步聲,姜苗苗心中詫異竟然沒有人來追,她衝著巷子口跑去,綠衣卻突然啊的叫了一聲!
“郡主,不對,我們又回來了!”
眼前的巷子中乒乒乓乓聲音不絕,鄭陽等人正和大漢在打鬥,她們竟然繞了一圈還是跑回來了!
姜苗苗心中一跳,不妙的預感浮上心頭:“換條路!”
她們轉頭又跑,可是無論選擇哪條巷子,最終總會繞到這裡。
鄭陽奮力一刀砍中大漢的後背,那一刀用力極猛,直接砍開了大漢半邊身子,可是大漢面無表情繼續上來攻擊,力道不減,攻勢越猛,彷彿毫無痛覺一般!
姜苗苗叫道:“直接斷了他們手腳!”
“是!”暗衛應了一聲,手中的匕首短刀開始換了攻擊方向,一刀下去砍斷大漢的腿,他們跌落在地上,不能再跑走,還奮力想爬過去打人,鄭陽乾脆兩刀斷了大漢的胳膊,又一腳踩扁了大漢的頭,這下大漢纔算真正死了。
因爲殺戮,巷子裡流了一地的血,斷胳膊斷腿扔的到處都是,綠衣嚇得眼睛也不敢睜,伏在姜苗苗肩膀上就要昏過去。
姜苗苗咬著牙站著,血從她腳邊流過,她站直了讓自己不昏倒。仔細一聞,大漢的血竟然散發著難聞的腥臭,更是比正常人要黑得多的色澤。
她握緊了從髮髻中拔下的髮簪——她早把簪尖磨得鋒銳,藏在手裡當個護身武器。
人都基本殺乾淨了,她拉著綠衣往鄭陽等人身邊走過去,“這是怎麼回事——啊!”
地面上一個趴著的大漢竟然沒死透,一下子暴跳起來就向姜苗苗撲去!
姜苗苗閃身就躲,然而腳下突然莫名其妙一滑,讓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背上被那大漢手中的刀,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哎呦!”——臥槽,好疼!
姜苗苗齜牙咧嘴的呼痛,血染透了衣服,伸手一模,地面上竟然不知怎的生出涼涼的冰層,讓她腳底打滑,沒能躲開。
這是哪兒來的冰?
明明都是快五月的天了!
“果然不愧是宣昭郡主,連呻吟聲都叫得比別人好聽。”
忽然,一道女人沙啞地笑聲,從巷子黑暗的深處悠悠盪盪響了起來。
詭異沙啞的腔調,像毒蠍摩擦發出的沙沙聲,讓姜苗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擡頭向黑暗處看去。
那女聲不疾不徐,沙啞妖豔,魅得彷彿要讓人從骨子裡酥了,慵懶中帶著冰冷,姜苗苗從裡面聽出了對自己毫不掩飾的惡意。
而正準備要攙扶起姜苗苗的鄭陽更是一僵,動作一滯,保持著半躬的身子停住,臉上全是驚駭之色。
女人的身形,從黑暗處緩緩現出來,姜苗苗先看到的是一隻蒼白的手,病態的白,白到透明發青,能看見皮膚下鼓動的青色血管。
那手五個指尖留著一寸多的指甲,被塗成墨黑色,邊緣磨得極爲尖銳,像小刀子一樣晃晃的閃著凌厲的寒光,指甲上貼滿晶亮的黑曜石片,拼成黑色曼陀羅花的形狀,神秘詭異。
然後是女人的發,銀白的色澤,貼在她蒼白的臉側,銀色白色渾然一體。
女人臉上畫著濃妝,眼窩處黑灰深綠紫紅青藍數不出到底是多少個顏色,從眼線一直蔓延到眉梢,太濃的煙燻妝,讓人只想到黑夜中頹靡鬼魅的妖精。
她眼角晶亮閃爍著的明盈剔透的水晶碎粒,好像底部還鍍了一層銀,分外閃爍,映襯得嘴脣更是紅的發黑,蜜光晃晃濃厚。
黑衣、白髮、濃妝。
姜苗苗突然想起關爭對她說的,要她注意的那個女人。
她的目光落在女人的衣服上。
那是一襲緊身黑色勁裝,貼身勾勒出女人火爆的身材,大胸、細腰、長腿,真正的魔鬼身材,只是那衣服款式有點怪異,下垂的衣襬、太邊的衣緣,並不是很適合女人的身材。
姜苗苗看的就是這個款式。
她無比熟悉的樣子——男人們看不出什麼來的,對於女人來說,對細節的注意是銘刻在她們靈魂深處的本能。
——晏笈的衣服。
這個女人的衣著,完全是模仿的晏笈慣穿的衣服。
呵,是故意想弄的情侶裝?
姜苗苗心中冷笑。
女人還在笑,懶洋洋地伸過手來,輕輕一拂,就把鄭陽拂去了一邊!
像是萬鈞重創,鄭陽斜斜倒飛出去,狠狠撞在牆上,人啪嗒掉落在地上,爬不起來。
“郡主可真是不客氣,請也請不動你,反而把本殿主的人都殺了,害得還需要本殿主親自過來。”
女人按著姜苗苗的肩膀,妖魅的眸子死死盯著姜苗苗,濃密的長睫毛彎曲黑厚,她勾起脣:“郡主叫的真好聽,是不是在牀上也是這麼勾引人?”
“我知道我說話聲音好聽。”
姜苗苗忽然擡頭,笑嘻嘻的,對女人說,“不過我太清純,比不過你身經百戰的叫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