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和男友,哪個更重要?
哦,這是一個涉及了社會倫理道德孝義愛情純潔感情真摯堪比婆媳大戰的大舅子複雜問題……
╮( ̄⊿ ̄)╭她自認爲,還沒有這個智商可以去解決這個世界難題。
“哥哥怎麼還不去休息呀?”姜苗苗乾笑,腆著著臉上去各種諂媚討好,“哥哥渴不渴餓不餓?我給你捏肩膀……”
君飛羽傲嬌地哼了一聲:“免了,你還是老實躺著吧,肩膀手上都是剛開了刀,亂動再把傷口扯開怎麼辦?”
姜苗苗繼吐了吐舌頭,轉移話題:“那現在是怎麼回事呀,我怎麼到這裡來了?”
君飛羽給她掖被角:“你的那誰誰,找個了男不男女不女的穿紅衣裳的,給你開刀續筋、正骨療傷。”
那誰誰?男不男女不女?
姜苗苗咳一聲差點噴了,他是說晏笈和娥媚?
好吧,這形容可真是貼切……
君飛羽嫌棄道:“他醫術我勉強可以接受,你肩筋斷裂,被續上了,往後只要好好休養,勤加鍛鍊,就不會留下後遺癥,沒有大礙。”
姜苗苗的右肩左手都打了夾板,被紗布綁的好好地,空氣裡瀰漫著一股藥香濃郁。
“這裡是冷宮偏院,給你處理好傷勢後,就把你先轉移到這裡來了。那誰誰還忙著,他身份暴露,滿朝大臣惶恐擔憂,還有的是事情要處理。”
“他叫晏笈,不是那誰誰。”姜苗苗弱弱道。
“你再說一遍!”
君飛羽把眼睛一瞪,嚇得姜苗苗縮縮脖子,討好著吐吐舌頭:“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之前,就算那誰誰,抓住了傷流景身邊的心腹巫暮,原本是讓人來刑訊的,那男女不分的傢伙急著去給你治傷,這邊一時沒看住,到讓他跑了——院子空出來,正好讓你來這裡了。”
說到這裡,他難掩遺憾,搖了搖頭,姜苗苗唔了一聲,低聲問道:“巫暮,就是傷流景身邊那個穿斗篷蜷曲頭髮的人吧……的確是傷流景的心腹。”
君飛羽忽然頓住了,停了好久,才緩緩開口:“你是怎麼被他抓去的,他對你做了什麼?他怎麼敢這麼對你!”
聲音一下子高昂起來,君飛羽雙臂都有些顫抖,他猛地擡頭閉眼,燭火一晃,竟有晶瑩留下眼角。
從她醒來,他們就一直避免提起這個人,提起他,就難免要想到慘死的展老太君——姜苗苗想笑,卻發現脣角扯不動,她的臉也變得太僵硬。
“其實也沒什麼,他一直在山洞外藏著,讓人扛著蘭溪把你們引開,再大搖大擺帶著我離開。”
她勉勉強強開口,“一個神經病變態,瘋子,我早晚會親手殺了他——他說他不能殺我的,但是不知道他怎麼弄的,把我變胖了這麼多。哥哥,你不要哭,我沒事的……”
“應該是中了毒藥。”君飛羽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笑著道,“沙子瞇眼了,哥哥沒哭。”
這是屋裡,哪裡有沙子能瞇眼。但姜苗苗還是點了點頭,沒有揭穿他的假話。
君飛羽也笑,眼眶通紅:“你的水腫不是永久性的,現在就已經消去不少了,再過幾天,就能全部恢復,你也不要怕。其實胖了也沒關係,哥哥不嫌,胖嘟嘟纔可愛。”
姜苗苗不停點頭,聽他這麼一說,抿抿脣含著淚笑:“纔不要胖。等我傷好了,我就去減肥……”
“傷流景不能殺你的,但他的確就是瘋子,他大概是想讓你殘廢來著,絕對沒想到那紅衣服的醫術這麼高,最後生生把你救回來了——我看他的醫術,甚至和藥王谷也不相上下。”
“哥哥……”她輕聲問,“傷流景殺了我祖母,又爲什麼不能殺我?你是不是知道,你告訴我好麼。”
“因爲你母親,她出身特殊,傷流景不能殘害她這一脈。”
君飛羽扯了扯脣角,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剩下的,哥哥現在還不能讓你知道……以後再說,好不好?”
“好。”姜苗苗抽了抽鼻子,“咱們說好了。”
“嗯,說好了,等以後有機會了,哥哥一定告訴你。”
灼火微晃,光影浮動,屋子裡只有她和君飛羽兩個人,但姜苗苗卻敢肯定,這看起來荒無人跡的院子隱藏處,一定會有更多的人存在。
她聽見了那淡淡的、悠長的吐納聲,那是習武之人特有的呼吸頻率,人藏匿在屋脊樹梢,一動不動,但衣袂衣角卻還是能被風吹拂起,讓流動平穩的風產生波動。
“外面是有人藏著嗎?是晏笈留下來的人麼。”
君飛羽道:“是哥哥的人。那誰誰我不信他,他都讓你陷入那般困境,還是個男人麼,把你都保護不好,你跟著他幹什麼!等你傷好了,我們回南疆,好不好?”
姜苗苗就只是笑。
怪不得那些人分佈也有問題。
兩種不同的呼吸頻率,院子裡的人是一種,院子外的人是另外一種——哥哥把晏笈派來的人都趕出去了,那些人就在院子外面守著保護她。
姜苗苗也不知道爲什麼,從醒來,她就發現她本來就靈敏的嗅覺聽覺視覺,都上升了不知一個檔次。
來武功高手本就淡不可聞的呼吸聲,她都可以聽得這麼清楚。
她極緩慢地想坐起來,君飛羽趕緊上來扶,“趕緊躺下,不要亂動,你傷了骨頭,要臥牀休息。”
“我想去看看我祖母。”她低低道,“只是傷了胳膊,腿腳沒事的。”
君飛羽嘴脣動了動。
他其實都知道,但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直系親屬,爲父系母系兩脈,她母親一系如今已經沒有任何還活著的血親族人。而父系一脈……
傷流景剛剛殺害。
“她的屍身已經收斂,那誰誰派了人,專門去處理。寧國公府裡沒有給她準備百年後的棺槨,他要求最好的,還需要讓人去尋……聽說是要遷回平州姜氏的老家,葬入祖墳的。”
他絮絮叨叨扶著她,輕輕下牀,姜苗苗慢慢站住,正要走,忽然一蹙眉:“哥哥,你先停一停,不要說話——把蠟燭先吹滅!”
遠遠的,有極細微的腳步聲,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