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姜苗苗心臟都要被撕裂,是真的,是真的,不是幻覺——
她推開君飛羽,跌跌撞撞就要過去,君飛羽無奈,只好扶著她,一步一走。
空地上三具無頭屍體,倒在血泊裡,連衣服都被染得血紅。
姜苗苗張了張口,一個字都發不出來了,雙腿一軟,重重磕到在地,在展老太君的屍體前跪了下來。
展老太君。
綠衣。
彩雲。
全都死了。
她眼前一陣一陣發黑,心口的疼噎塞著,耳邊嗡嗡耳鳴,似乎有人在說什麼什麼,但是她一個字也聽不到。
擡頭,晏笈和傷流景還在打鬥,龍鱗刀一刀幾乎要劃破蒼穹,血煞漫天;佛珠金光宏大,佛言縹緲。
晏笈擡手一刀劈過去,硬生生無招無勢,僅拼重力,傷流景擡手格擋,佛珠滾動。
轟——
硬碰硬的硬抗,那刀砍入了傷流景的肩頭,而佛珠擊中了晏笈的面具!
咔嚓。
黑龍面具碎裂,掉落地面。
周圍一陣鴉雀無聲,死寂如荒野,所有人瞠目結舌,看著夜空中面具下那張人臉。
他的眉濃厚如墨,凌厲似刀,眉鋒高挑,眉梢鋒銳,斜斜飛揚,奪其氣魄。
那雙眸,煞氣血溢,眼角一圈血紅駭人,眼眸中陰鷙而狂野,燃燒著地獄翻滾的業火黑炎,一目看去,竟是心膽俱裂!
那容貌已經不能用俊美或是帥氣形容,而是驚心動魄的駭然,鑿入靈魂深處,不得忘卻!
人羣驟然安靜。
許久之後,有人喃喃:“太子?那是太子?”
聲音一下子打破了死寂,討論聲此起彼伏。
“不,不是太子、太子早去世了……”
“可是他和太子長得一模一樣!”
“該不會,該不會是在西北的皇太孫?”
“天啊,龍鱗竟然是皇太孫!”
難以置信的尖叫聲要撕裂蒼穹,此起彼伏,炸裂夜空!
姜苗苗眼前更暈了,晏笈暴露身份了,祖母的屍體開始變涼變得僵硬,她趴在上面,試圖用自己的溫度喚回展老太君的體溫——沒用,一切都沒用!
傷流景氣惱,負傷而走,晏笈見留不住他,便也不再苛求,反身向她奔來。
姜苗苗迷迷糊糊睜著眼,看著晏笈脫離了面具後,那陌生卻熟悉的容顏——
哦。
這麼這麼熟悉,沒有絲毫的陌生感,彷彿天生就該如此。
她的穿越,她的異世而行,似乎只是爲了他而來。
旁邊有人好像在喊著什麼,在喊什麼呢?
她暈暈乎乎想。
“給她治傷”、“快來人”、“去叫娥媚殿主”、“只能開刀了”……
紛亂的吵雜聲裡,她眼前的世界更黑了,知道晏笈本來,將她一把抱起,那熟悉的氣息裡,安全感將她籠罩,她知道所有的危險終於離她而去。
她終於安全。
姜苗苗脣角勾起淺淺的笑,眼角淚水如注,她無聲無息閉上了眼睛。
終於徹底昏死過去。
……
“快救人!”
“叫娥媚!娥媚在那邊冷宮院子!”
“晏笈你給我先把人放下!”
君飛羽劈手去奪,人卻被晏笈死死抱在懷裡,一絲一毫也不讓她再離開。
他眼睛血紅,周身煞氣瀰漫,誰也不敢靠近,只要伸手,冷不丁手品憑空就有一根鋒銳的冰棱刺過去。
君飛羽就險些躲閃不及,差點手被戳一個對穿,“你這混蛋!”他氣惱叫罵,連連跳腳。
應和帝快步走過來,急叫著:“笈兒!”
晏笈死寂著毫無反應,跪在地上,彷彿他的世界裡只有懷中的那個人,外界已經一切都不存在了。
應和帝皺皺眉,對他的樣子也感到無奈,想了一想,往他身邊走過去,周圍龍鱗衛大驚,“哎呦”叫喚一聲,趕緊伸手拉人。
地上唰的刺出一根冰棱,眼看就要刺中應和帝了,那冰棱尖銳的鋒尖已經抵在了應和帝的腿上!
周圍人驚呼迭起。
“殿下住手!”
“那可是陛下,千萬別衝動!”
“陛下快躲!”
衆人被嚇得大驚失色,應和帝卻冷靜無變,任憑那冰刺過來,冷聲喝道:“你要胡鬧到什麼時候?醒來!”
聲如霹靂雷霆,轟然砸向晏笈,他全身一震,眼睛中血光閃蕩,冰刺一抖,就在戳破衣裳前的那一瞬,終於停住。
這一停,他身子搖晃,終於趕來的娥媚直接踏輕功跳進了人圈裡,一眼見立刻驚呼一聲:“大哥這是走火入魔了!”
“什麼?”衆人吃了一驚,娥媚臉黑沉地能滴下水來,二話不說上去就去扳晏笈的肩頭,晏笈擡手擊過去,掌風嗖嗖,凌厲如刀!
娥媚暗罵一句,偏偏他就在掌風襲擊範圍之內,只好躲避,正在這時,忽然一隻手伸過來,啪一聲格開了晏笈的攻擊。
“快點!”出手的竟然是被人忘卻的東方易,他冷著臉三五招拖住了晏笈,娥媚趁機取出兩根狹長的銀針,直接攘進了晏笈太沖穴、百會穴。
周圍的人大氣也不敢喘,驚恐盯著,見晏笈動作猛地停住,眼中血煞開始浮動減退,臉上慢慢浮現出半分迷茫之色,漸漸也冷靜了下來。
君飛羽趁機上去一把奪過了他懷中的姜苗苗,晏笈下意識去追,娥媚趕緊喊道:“你想讓她死你就繼續抱著她!她現在必須治傷!”
晏笈愣了一愣,眼睛極爲緩慢地閉上,衆人目不轉睛盯著,見他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那瘋狂的血色已經消失不見。
“給她治傷?!彼硢≈曇糸_口,終於清醒。
娥媚總算放下了心中石頭,滿臉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狼狽地拍了拍自己胸膛:“瘋好了?”取下了那兩根銀針。
應和帝問:“這是,已經好了?”
晏笈回身,向他微微低頭:“讓祖父受驚了?!?
應和帝閉目長舒一口氣,搖搖頭:“好了就好?!?
君飛羽抱著姜苗苗就要走,娥媚這邊又火急火燎追上去:“你給我站住!——還給不給她治傷了?人給我!”
“你?”君飛羽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滿眼都是不信任。
娥媚當即就炸了:“除了我這種傷還有誰能治好?她斷了肩筋骨頭,只能開刀!你們這羣只會燒符水的懂不懂醫?不懂就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