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斜西山,夜色又要降臨。
虺無心緩步走上南城門,城樓前,汪流雲獨身站立,眼望著海樂南方的山丘。
“虺兄弟,我就知道你會來。”汪流雲慢慢轉過身,眼中帶著濃濃的敬佩之意。
虺無心笑道:“汪兄相邀,我怎麼敢不來?”
汪流雲嘆了口氣道:“說實話,我真不想跟虺兄弟爲敵,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可我那麼多次的試探,你卻半點也不露破綻,才使得我遭受了這樣的慘敗。”
虺無心淡淡地道:“我又何嘗想要與汪兄爲敵,只是有些事情,遇上了就逃不掉。”
汪流雲點點頭道:“是啊,遇到上了,那就是命。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和虺兄弟化敵爲友。”
“能嗎?”虺無心微笑著問,那笑容中彷彿滿含誠意。
汪流雲鄭重地點點頭道:“能,只要虺兄弟退出這場遊戲,把方曉交給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虺無心道:“汪流雲打算出多少代價?”
“我不知道齊澍雨出了多少代價請動虺兄弟,但只要虺兄弟開口,我絕不猶豫。”汪流雲說得斬釘截鐵。
虺無心猶豫著道:“可是事已至此,如果我再罷手,恐怕在道義上說不過去吧?”
汪流雲道:“道義?什麼是道義?虺兄弟說這話,可就讓我有些瞧不起了,我看虺兄弟並不像是個講道義的人。”
“哈哈,汪兄可真瞭解我。”虺無心呵呵一笑,並無尷尬的樣子。
汪流雲繼續道:“那就虺兄弟開個代吧。”
虺無心不緊不慢地走到城牆邊上,突然問道:“方曉到底知道什麼秘密?”
汪流雲恍然大悟道:“原來你一直被齊澍雨矇在鼓裡啊,可見齊澍政雨對虺兄弟也防範甚深啊。”
汪流雲抓住機會,挑撥著虺無心與齊澍雨的關係。
虺無心嘆了口氣道:“是啊,忙了半天卻什麼也不知道,我也真夠可悲的,所以才厚著臉皮來請教汪兄。”
汪流雲笑道:“虺兄弟想必已經知道了我們組織,其實方曉的那個秘密,就與我們戰天會的祖尊雷戰天有關。當年雷尊用了十年時間就修煉到了人類武學最高的武聖境界,人人都誇讚他是修武的天才,其實這其中卻涉及了一個大秘密。”
虺無心猜道:“他一定有什麼秘密方法提升功力吧?”
汪流雲讚道:“虺兄弟真聰明。當年雷尊擁有一個神通無比的法寶,名叫泣血靈池,其實它只是一個水盆那樣大的容器,但只要向裡面掉入鮮血,然後把雙手泡在血裡,靈池就能令人功力速增。”
虺無心噁心地撇撇嘴道:“泡在血裡,真難爲他能泡得下去,鮮血是指人血嗎?”
汪流雲道:“任何生靈的血都可以,當然人血最好。”
虺無心道:“難怪太虛門要誅殺雷戰天,果然是太邪惡了。”
汪流雲冷笑道:“太虛門都是一羣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你以爲他們是因爲雷尊使用泣血池才被誅殺的嗎?告訴你,不是,是因爲雷尊當時目空一切,挑釁太虛門在女洲的威嚴,才慘遭太虛門的誅殺,泣血靈池也就不知蹤影。”
虺無心嘿嘿一笑道:“雷戰天居然敢挑戰太虛門,看來他的腦袋一定被重獸的屁股給坐過。”
“虺兄弟說話還是要注意些。”一聽有人辱及先尊,汪流雲雙目登時放出寒光。
虺無心不以爲意地擺擺手道:“不說他了,說說一百年前的事怎麼又和方曉扯上關係了?”
汪流雲暫時也不想和虺無心撕破臉皮,只得繼續說道:“方曉綽號血玲瓏,以血煞邪功名震女洲,曾經有人見過她把手放在一盆血裡修煉。”
“所以你們就懷疑她用的那個盆子便是泣血靈池?”虺無心一臉嘲弄地看著汪流雲。
汪流雲不理會他的目光,說道:“是的,我想天下沒有這麼巧的事,除了泣血靈池,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助增血系修煉。”
虺無心道:“血煞邪功,大都需要鮮血爲引,如果方曉只是隨便用一個水盆盛血,你也認爲那是泣血靈池?”
“泣血靈池是本門至寶,失蹤百年,哪怕有一絲線索,我們也不能放過。”說著說著,汪流雲的雙目放出光芒,顯示心中堅定的信仰。
虺無心搖頭無語。
汪流雲說道:“虺兄弟現在已經知道方曉身上的秘密,也知道靈池對你根本沒有一點價值了,所以就把方曉賣給我吧。”
虺無心左側側頭,右側側頭,好像在認真思考的樣子,就在汪流雲滿懷期待的時候,他終於開口道:“雖然泣血靈池對我沒用,而我也不是一個講道義的人,但是做生意是要講誠信的,既然我已經答應了齊澍雨,而且已經把這生意做了一半,那麼就一定要做下去,半途而廢可不是好習慣,你說是嗎?汪堂主。”
汪流雲目光一寒道:“虺老闆這是要跟我們死抗到底了?”
虺無心笑了笑道:“早就是解不開的結了,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汪流雲冷哼一聲道:“好,很好。早就好奇虺老闆是怎麼突破半獸人的身體缺陷,今天正好借這機會見識見識。”說著,汪流雲氣息一變,周圍的空氣似乎開始變得沉重。
虺無心卻不爲所動,依舊淡淡地道:“我們會有機會一戰,但不是現在,如果我們今天在這裡一戰,我怕海樂城外那些戰天會的兄弟會出什麼意外。”
“你!你想怎樣?”汪流雲本就因爲援兵無法進城才決定約虺無心談判,沒想到虺無心不但油鹽不進,還敢拿援兵來威脅他,簡直是欺人太甚。
虺無心笑道:“我不想怎樣。其實我們如果拼得你死我活,最後對誰也不好,不如我提個建議如何?”
汪流雲冷冷地道:“說。”
虺無心道:“方曉並不在我手裡,我們也在尋找她,不如咱們雙方打個賭,如果誰先找到她,她就交由誰處置,另一方要無條件退出,你意下如何?”
汪流雲猶豫著,說道:“我憑什麼相信方曉不在你手裡?如果你騙我怎麼辦?”
虺無心傲然道:“我虺無心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賭品卻很好,我會把你的人先放進海樂,以表示我的誠意,如果你覺得可行,那我們就正式開始,如果你非要兵戎相見,那我奉陪到底。”說完,虺無心不待汪流雲答話,轉身就向城下走去。
汪流雲站在那裡思考著,沒有阻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