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剛進,虺無心來到流雲商社赴宴。
流雲商行開在原先城中最大的商行舊樓,而在它向東不足三百米處,便是正在興建的必勝居。
虺無站在流雲商社門前,眼光斜看必勝居的工地,嘴上掛起一絲玩味的笑容。
令身旁的高虎,看得摸不著頭腦,本來藍鈴想親自陪虺無心赴宴,或者讓魏天寶陪同也行,這樣若遇到危險,虺無心身邊也能有個幫手。
但虺無心卻笑著拒絕,只帶了一個不會功夫的高虎,不然帶著護衛赴宴,反而會令馬道溫起疑,索性帶著一個普通的隨從,以顯示他的坦然。
汪流雲親自出門迎接,就見他龍行虎步,英氣銳利,完全不像50歲的老人,更不像是一個養尊處憂的商人。
“虺老闆大駕光臨,汪某榮幸之至啊。”汪流雲人還未走到,響亮的嗓音已然先至。
虺無心微笑道:“汪老闆太客氣了,海樂剛逢大難,正需要貴人幫扶重建,汪老闆在這時候來到海樂,將對海樂百姓帶來莫大的好處,無心作爲海樂百姓的代表,自然要來感謝汪老闆的仁義。”
汪流雲走到虺無心身前,抓住他的手,親熱地道:“我老汪就是一個商人,哪裡有錢賺,就到哪裡去,比不得虺老闆放棄遷居的機會,與海樂百姓共存亡,領導老百姓度過難關。昨天我去拜訪城主時,城主大人可是大力的讚賞你,後來又聽海樂百姓也是對虺老弟感恩不盡,老汪我很是眼饞啊?!?
虺無心謙虛道:“哪裡哪裡,身爲海樂人,我只是儘自己應盡的責任,汪老闆帶來了這麼多的貨物,參與海樂的重建,纔是令人可敬可佩?!?
汪流雲搖頭道:“虺老弟在笑話我,我這滿身的銅臭味,有什麼可敬的?”
“兩位都是我海樂的中流砥柱,有了兩位的參與,海樂很快就會恢復往日的繁榮,兩位就別謙虛了。”
就在兩人虛僞的客套時,馬道溫也到了,大聲地稱讚著虺無心與汪流雲。
齊澍雨一身素裝,微笑著跟在馬道溫身邊。
虺無心與汪流雲連忙向兩人微微躬身,汪流雲這才引領大家向屋內走去。
正如虺無心所說,今晚宴會的客人只有馬道溫、齊澍雨和他,汪流雲待下人上完菜後,便遣退所有人,屋內只剩他一人坐陪三位客人。
桌上擺著十二道菜,每一道都是色味怡人的佳餚,其中的冷烤鷹翅、幹焙鯨腦,可謂是珍饈名菜,別說是大水剛過,就算是大水之前,海樂這小地方也見不到這樣名貴的菜品。
汪流雲拿起酒罈,給三人滿上酒杯,舉杯道:“一時匆忙,來不及準備,只好把隨身帶的幾件食材拿來做了幾道菜,怠慢之處還請三位多多包涵,汪某先幹賠罪?!闭f完,他一口飲盡。
虺無心三人也陪他一杯。
端著空杯,馬道溫驚喜地回味道:“火龍酒,這可是特等佳釀,只有大人物們才喝得起,我曾經在太平領主那裡喝過一杯,當真是又烈又純,令人回味,汪老闆能搞到這酒,使我大飽口福,哪裡談得上怠慢?!?
汪流雲笑道:“這火龍酒是前幾年託關係買了一罈,一直沒捨得喝,今天拿出來款待三人,如果覺得還行,咱就喝個不醉不歸?!?
虺無心放下酒杯,大聲道:“好,汪老闆真是爽快,這樣的美酒,當然要一次喝個夠,不然下回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喝上。”
“是極是極?!瘪R道溫大笑附和。
齊澍雨微笑道:“喝酒是你們男人的事,我一個小女子可不奉陪,這些美味佳餚,纔是我的最愛。”
汪流雲笑道:“夫人請慢用,如果不合胃口,可以讓廚子重新再做?!?
“不必麻煩了,這些菜已經非常美味了,我可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品?!饼R澍雨拿著筷子不住的夾著菜,連頭也不擡起。
馬道溫笑道:“哈哈,我這寶貝兒就是隻饞貓,不用管她,咱們繼續喝?!?
三人交杯換盞,不一會兒就喝下了半罈美酒,這火龍酒酒勁很烈,三人都已有些醉意。
馬道溫舌頭有些打轉地說道:“痛快,能夠暢飲如此美酒,簡直死而無憾。”
虺無心的眼睛也有些朦朧,笑道:“確實是人間極品,汪兄能不能打個商量,把這半壇讓給小弟?”
汪流雲登時抱著酒罈,聲音含糊地說道:“喝光行,想打包?沒門?!?
馬道溫哈哈大笑道:“無心啊,老汪是怕你拿走了他就喝不著了,所以要在這兒跟咱搶著喝,而且嘴上還說是款待咱倆了?!?
虺無心曬道:“老狐貍,算盤打得還挺精,看我連幹三大碗,讓你一口也喝不著?!?
汪流雲搖頭道:“城主,虺老弟,你們太狠了,我老汪就這點算計,你們也不成全?!?
馬道溫猛然起身,搶過酒罈,笑道:“不成全,這麼好的美酒,絕對不讓?!?
汪流雲死抱著酒罈不放,虺無心也加入搶酒之中,三人你搶一口,我搶一口,終於把整壇的火龍酒全部喝盡,三人也醉的躺在地上。
馬道溫大叫著:“好酒啊好酒,其實我地窖裡也藏著一罈好酒,雖然不如火龍酒,但也是難得的佳釀?!?
虺無心醉得口齒不清,說道:“喝……喝了……”
汪流雲卻似乎比較清醒,附和道:“就是就是,城主大人不能藏私?!?
馬道溫破口大罵道:“藏個屁私,大水來的時候把我的地窖沖垮了,酒罈被砸得稀巴爛,酒都跑海水裡了。奶奶的,地窖竟然也能被沖垮,無心老弟,你說這是不是邪門兒了?”
本來笑看著三個醉鬼的齊澍雨,突然心中一緊,馬道溫沒有醉,今天的重點來了,卻不知虺無心醉沒醉?但願他也是假裝的,可是看他醉眼迷離的樣子,顯然醉得不輕。
可千萬別酒後吐真言啊。
好在虺無心已經醉得昏昏欲睡,聲音迷糊地說道:“邪、邪門……真邪門……”
齊澍雨稍稍放心,但她還不能完全放心,馬道溫既然醒著,汪流雲肯定也沒醉,兩人肯定不會放過這次借酒醉試探虺無心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