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決又有了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好像那個樑德清是他的災星似的,但事實上,他到現(xiàn)爲止,並沒有真正受到來自樑德清的任何傷害與威脅。“你好,樑先生,這麼晚有事嗎?”陳決很有禮貌的問著。
“那支筆拿到了?”那頭的樑德清反問。
“什麼筆?”陳決明知故問。
“鋼筆……”樑德清的聲音忽然變的很低沉。
沉默,電話兩邊都沉默著。大約過了三分鐘,陳決說:“你究竟是什麼人?我對你來說有什麼用?”
咕嘟一聲,陳決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清澈的水補充了他流出來的汗。樑德清回答:“那支筆很神奇,你試著用一下。”停了停,樑德清接著說:“以後我們還會見面的,下次再聊,再見。”
掛上電話,陳決拿起了那支鋼筆。“很神奇?”他自己對自己說著。他不知道樑德清爲什麼說它神奇,難道就是因爲它裝一個金盒子裡面嗎?陳決又點起了一根菸,每當他遇到問題的時候,需要思考的時候,他都會掏出已經(jīng)陪伴他好幾年的煙。從十八歲那年開始,直到現(xiàn),他的煙齡已經(jīng)有五年了。對陳決來說,陪他這麼久的,除了鄉(xiāng)下的父母,也就只有煙了。
陳決把注意力集手的鋼筆上,從抽屜拿出一張白紙,拔出筆套,陳決下意識的用筆尖白紙上劃了兩下。這一下,讓他有些驚訝,只見白紙上有兩條清晰的黑線。正常情況下,鋼筆是沒有墨水的,但這支看起來有些古老的鋼筆卻是與衆(zhòng)不同的,它有墨水,黑色的墨水。不過這也不算什麼,還沒有到‘神奇’的程。陳決注視著手的筆一動不動,他相信,這支筆一定會讓他看見神奇的一面,而今晚他可能再也不需要睡覺了,因爲他註定無眠。
煙霧縈繞他的周圍,屋子裡安靜的讓人心裡慌。“寫什麼好呢?”拿著筆陳決卻不知道寫什麼,不過這並不是問題,他很快就想起了一詩,他決定寫一詩。
但就這時候,奇怪的事情生了。陳決感覺手的筆已經(jīng)不受他控制了,它自顧自的紙上寫了起來,不一會兒紙上就整整齊齊的寫了幾行字,紙上寫的正是陳決剛剛腦子裡想的那詩,然後它又安靜的停了陳決的手。陳決半天沒回過神來,看著手的筆很久,陳決猛地吸一口煙放下了它。
“。看來樑德清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一支神奇的筆,它可以自己寫字,它有自己的思想和力量,它的思想有多遼闊?它的力量有多強大?這些問題沒人知道。
陳決糾結了,他不明白這些天爲什麼淨遇上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如果他遇到的是關於牛、鬼、蛇、神的事情,那麼他不怕,大不了去找個高僧來做個法事消消邪。可他遇到的這些事又不是關於牛(鬼)蛇神的,倒像是科幻小說的事,但仔細想想,又不全是科幻的東西。他既沒看見uf,又沒有被外星人擄去。
這一夜,陳決的既無眠又無語過去了。
當陳決喝完第三杯咖啡的時候,窗外的世界已經(jīng)開始慢慢泛白了。世界黑與白交替著,不斷的交替,即便是一個驚人的科學現(xiàn)或是一場死傷無數(shù)的戰(zhàn)爭,都不可能阻止這種交替。時間指向八點,簡單的洗簌之後,陳決開車往公司趕去。今天公司經(jīng)理會議,他作爲銷售部的經(jīng)理自然是要到場的。
公司每個月都會有一次經(jīng)理會議,與會人員也就是總公司直屬下的七大部門經(jīng)理。董事長不參加,用董事長自己的話說就是:“年輕人的事,自己解決,我老人家跟你們有代溝!”會議地點每個月一換,但始終都是七大部門某個部門的辦公大樓裡,這個月是銷售部,下個月就是工程部,再下個月就是策劃部。
剛剛從開著空調(diào)的車上下來,**的陽光就讓陳決皺了一下眉頭。今天很熱,與昨天那樣涼爽的天氣差別很大。旋轉門上的玻璃被擦得很亮,陳決很滿意清潔阿姨的工作,他想下個月是不是該給阿姨們加些工資。隨著旋轉門的轉動,陳決走進了銷售部。十八層大廈都屬於陳決的,確切的說應該是都屬於他管理的。作爲‘恆遠地產(chǎn)’七大經(jīng)理之一的銷售部經(jīng)理,陳決經(jīng)常需要會議上言,但是他言從來不需事先準備好演講稿,他所要說的一切都已經(jīng)刻了他的腦子裡,隨時隨地可以說。
一進門陳決就看見了站櫃檯後的售樓小姐,“陳經(jīng)理早。”漂亮的售樓小姐禮貌的打著招呼。“早。”陳決點點頭應了一聲,腳步不做停留的踏進電梯。
電梯停了八樓,他的辦公室就這一層。打開辦公室的門他就聞到了咖啡的香味,這是他的助理楊牧煮咖啡。一身標準白領裝的楊牧微笑著遞給陳決一杯咖啡,她和陳決是同時進入恆遠地產(chǎn)公司的,從一開始兩人的平起平坐直到現(xiàn),楊牧就像是他事業(yè)上的知己一樣。楊牧大學學的是心理學,之所以當初可以被公司錄取,就是因爲面試時一語道出了主考官患有輕的抑鬱癥。平時,陳決會經(jīng)常問她一些關於心理學上的東西,從而加深自己對市場的瞭解。
陳決抿了一口杯的咖啡擡頭問:“其他經(jīng)理都到了嗎?”楊牧點點頭答:“都到了,就等你了。”說著,她伸手理了理陳決的黑色領帶。陳決點點頭放下咖啡說:“資料別拿漏了,我們走。”
會議室裡的巨大橢圓形桌子周圍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個部門經(jīng)理,以及每個經(jīng)理身邊坐著的助理。陳決走上講臺,把桌上的話筒調(diào)了一下,然後開口說:“各位上午好,很高興這個月的會議本部召開。嗯,希望這次會議可以給公司帶來進步,進步不於大,而於多。我始終認爲,三十五次微小的進步抵得過一份一千萬的交易單。謝謝。”
衆(zhòng)人的掌聲,陳決微笑著走到了自己的位子旁坐下。
三個小時過去了,會議已經(jīng)接近了尾聲。
陳決喝了口水,擡頭說:“我認爲策劃部要抓緊準備下一個階段的工作了。政府遲早會順應民意,打壓房價,我們不可能永遠擁有隨意擡高房價的特權。”
財務部經(jīng)理李良一拍手接口說:“對,小陳說的很有道理。對我們來說……”“李良!”這時,策劃部經(jīng)理葉心說話了,她是七個部門經(jīng)理唯一的一個女人,真正的女強人。她很反感李良會議上喊陳決爲‘小陳’,多次警告過李良,可惜的是李良每次都表示無所謂。“這是開會,嚴肅點。”葉心再次警告李良。李良再次表示出無所謂,撇了撇嘴然後不說話。陳決苦笑一聲說:“葉經(jīng)理,說說你的想法?”
葉心掃了一眼陳決身邊的楊牧,然後說:“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具體的方案我們還需要時間來做。你放心,個月之內(nèi)我們策劃部一定拿出一套方案,來應對即將到來的‘後房產(chǎn)時代’。”
會議十二點半終於結束了,衆(zhòng)人各自離去。
回到辦公室,陳決靠皮椅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楊牧再次爲他端來一杯咖啡,屋子裡的空調(diào)正出輕微的風聲。兩人都沒有說話,沉默大約過了五分鐘,陳決拿出了一張名片,一邊看一邊說:“楊牧,有一個事業(yè)很成功、很有錢的人,如果刻意接近我,他的目的會是什麼?”楊牧聽了他的話奇怪的看他一眼,想了想說:“女人嗎?”
“不是,是個已過花甲的老男人。”陳決搖頭說。
“可能……你對他來說有什麼利用的價值。”楊牧繼續(xù)猜測。
陳決忍不住笑了笑說:“有沒有純潔一點的可能?”楊牧自己的桌子邊坐了下來說:“有,也許你是那個老人二十多年來一直尋找的孩子,他找你就是爲了讓你繼承他的遺產(chǎn)。”說完這句話,楊牧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這明擺著是電視劇的情節(jié),而且還是過時了的電視劇。
陳決無奈的搖搖頭說:“認真點好不好,我還準備待會請你吃飯呢,你就這樣敷衍我嗎?”
楊牧眼睛亮了一下說:“請我吃飯啊,爲什麼呢?你說一個男人請我吃飯,他的目的是什麼呢?”楊牧把陳決的問題稍微改了一下又還給了他。
陳決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愣了一下說:“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覺得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一起吃飯了,還有就是近我覺得心裡挺不對勁的,正好你給我看看。”
“請我去哪吃飯呢?希爾頓?”楊牧一邊翻看著之前的會議記錄,一邊笑著問。
“沒問題,只要你高興。”陳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