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決當然不會告訴殺手老四,人沒殺成,買兇者卻付了雙倍尾款給他的原因。否則殺手老四可能會很受傷,敢情這是周恆遠跟他姘頭開玩笑嘛。
指不定姘頭買過兇之後腸子都悔青了,正家痛哭流涕念往生咒的時候,聞裡卻正好播報:今日凌晨,威斯汀,恆遠地產老總周恆遠遇刺,幸好同行的銷售部經理陳先生擋下這一槍,隨後兇手逃遁,警方目前正緊密的追捕……
然後這則聞就使得姘頭立刻又活蹦亂跳了,高興的給殺手老四的賬戶裡打了雙倍尾款。
這樣的事情生機率不大,但卻恰好給殺手老四遇到了。作爲一個殺手,他是應該慶幸自己運氣好,沒完成任務還能得獎金呢。還是該自我反省,此次任務失敗的原因呢。
“你可真受優待,還沒長成了一顆萌芽,就已經需要孫重山這樣的人來保護你了,不簡單。”殺手老四感嘆道。
陳決無語,他現才知道樑德清終還是不放心,安排人繼續保護他。之前那次他很狂傲的說自己不用保護,但現看來,就算有人保護都不見得有多麼安全,何況無人保護?雖然從事實上來說,即便有孫重山保護,就如同今天這樣,他還是被擄走了。可見他之前的想法是多麼簡單,他本以爲‘滅言’就算來抓他也會是光明正大的,他下班或者出去散步的路上截住他,擄他走。
如今看來,他不受傷的情況下,很可能一覺醒來就身異國他鄉了,完全不知道生了什麼事。年輕人啊,畢竟還是年輕了,把問題想太簡單其實是大的一個錯誤。
“正因爲我的不簡單,所以對你們纔有用,否則你們也不會抓我了。現我們去哪?英國,你們的老窩?”陳決稍一思量,認清目前的形勢後,作出自己的推斷。
“對,總部,帶你去見識見識牛津城的風景,以前去過嗎?”街舞老二道。
“滅言總部當然沒去過,牛津城也沒去過,有一次倒是準備去,不過後來想想肯定沒什麼好玩的,就改了行程去澳門了。”陳決想起一年前的事。那次也是夏末的時候,忽然心血來潮要出去走走,楊牧安排的正是英國牛津大學,可後來陳決仔細一想,那地方肯定沒什麼好玩的,粉頭估計都沒,後來就去澳門了。賭場裡瀟灑一番後才心滿意足的回內地。
“沒化,像你們這些做生意的,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風景。”光頭竭力做出人般的風騷表情。
陳決看他那故作憂鬱的神態,再看看他的光頭,哈哈大笑。其餘衆人見此情景也都笑了。機艙裡的氣氛非常好,完全不像是衆押解員與準犯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樣子。
不過這也是由於陳決和衆人都已經弄清楚了當下的局勢。
陳決知道他已經無法逃脫,飛機用不了多久就會抵達英國,而他將會被送到‘滅言’總部。是殺是剮也只能悉聽尊便了。另一方面,滅言這個外事小組的四人也知道,‘天命’是無論如何也追不回陳決了,他們也順利的完成了這次任務,總部會有什麼嘉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是滅言人,爲滅言又辦成一件事,他們沒有失職。
正因爲這些原因,氣氛纔可以如此平和。
h市,市立醫院。
春水手裡拎著剛買的食物回到醫院,卻現有警車停大門口,幾名警察正巡邏。她心裡掠過一絲不安,趕忙來到陳決所的病房。果不出所料,陳決不見了,病房內外站著很多警察和醫生。她推開圍觀衆人擠進去,卻被一位警官攔住。她擡頭一看,認出是前幾天來問他情況的刑警隊黎警官。
“春水小姐,你好。”黎警官一眼便認出了她,朝她點點頭。
“陳決呢?”春水的頭開始隱隱作痛。她跟陳決一樣,有頭疼的毛病,每當遇到不高興或者很傷腦筋的事時,頭都會痛。
黎警官帶著春水走進病房內,關上房門。房間裡有幾個警察勘探現場,提取指紋什麼的春水也看不明白,所以她沒敢亂摸亂走,等待黎警官的示下。黎警官拿起旁邊一條椅子示意春水坐下。
“請你說一下你剛纔離開去哪裡了,去幹什麼了,離開之前這裡是什麼情況。”拋出一連串的問題後,黎警官並沒有如春水想象的那樣拿出紙筆來記錄,似乎他用腦子就能記住一切似的。
春水忍住疼痛,理了理思緒,開口說道:“我剛纔去買午餐了。今天上午我陪他醫院裡走了很長時間,回來後待到大約十一點,期間很平靜,沒現任何異常。然後我就出去了,回來後就這樣了。”
黎警官聽完,微微沉吟片刻,點頭道:“嗯,根據目擊者稱,他是被十幾個人強行帶走的,當時有一個人想救他,但沒能成功。從罪犯進來到陳決被帶走前後不過一兩分鐘,我想,那些人是有計劃而來,他有親人朋友嗎?”
“我只知道他有父母,朋友我就不知道了。”春水緊皺眉頭,覺得很無助。他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爲什麼會有人把陳決擄走,爲什麼又會有人要救他……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忽然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陳決,不瞭解他的地方太多了。而他現又哪呢?胸口的傷還沒好,不知道擄走他的人有沒有給他治傷,不知道他現是生是死。
黎警官看了春水好一會兒,露出個能讓人安心的笑說道:“我估計今天這夥人和前幾天槍擊陳決的是同一批人,不用擔心,我們會快查出兇手的……哦對,你…”正當黎警官還想問春水什麼的時候,楊牧卻來了,她看到這個情景,原本就冷若冰霜的臉上似乎又罩了一層嚴霜。她也認出了這位前幾天才見過面的警官,開口問道:“黎警官你好,陳決呢?”
“被人擄走了,不知道是什麼人乾的,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還沒等警官說話,春水拉著楊牧的胳膊,低聲道。
楊牧看看房間裡的其他警察,再看看黎警官,然後對春水說:“我們還是先走,這裡交給警察,不會有事的。”
春水點點頭,就要跟楊牧離開。
“等一下。”黎警官叫停二人,乾咳一聲問道:“你們跟陳決是什麼關係?”
“我是陳決的助理,她是陳決的女朋友。”楊牧。
“謝謝,你們可以走了。”黎警官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應該的。”說罷,楊牧就拉著春水離開了。
黎警官待二人走後,摸了摸下巴,心裡盤算著陳決是否真如財經雜誌說的那樣,魅力無限。就算真是魅力無限,也很難做到同時擁有兩位如此出色的女人?
“黎隊,查完了,沒現有與上次威斯汀槍擊案相同的指紋。”一位年輕的警員道。
“哦,應該的,就算是相同一夥人,他們也不會笨到這種程。上次那個兇手即便參與此次事件,也只負責開車,或者望風,應該不會再進來作案。”黎警官甩甩頭,甩掉腦子裡胡思亂想的東西。
“不過,根據傷者的情況來看,這夥人都是練家子,而且功夫都不弱。我覺得有點像同行間的非法競爭,要不要調查一下恆遠公司?”年輕警員分析道。
“糊塗!調查恆遠你都能想出來?就算要調查也不是我們刑警隊的事!”黎警官敲敲這個徒弟的頭,接著道:“你腦子就不能多轉幾下?同行間的競爭需要把人擄走嗎?就算要擄人,也不用這麼著急,前幾天的槍擊案還沒平息就來擄人?”
年輕警員被問的不敢說話,低著頭,紙上飛速的記著師父說的這些話,留待下班後回家仔細推敲。他心裡,師父說的話絕對是真理,師父對案件的分析力自然比他這個警校畢業還沒兩年的生手強多了,他作爲一個將來可以大有作爲的年輕後生,只要跟著老警員後面多學習、多聽多看,前途必定無可限量。
而黎警官病房裡走了幾圈,又詢問了一番被打傷的醫生。得出一個結論,有人暗保護陳決,而且這個人的功夫非常好。一個金融界的翹楚,再怎麼說,也不需要保鏢來保護自己,除非有特殊情況。也許是這個陳經理知道有人要傷害自己。但這又說不通了,如果他知道有人要傷害自己,那爲什麼不報案?這不符合邏輯。
凡是不符合邏輯的案件,那麼就說明這其一定有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並且這個秘密是連受害者也不願告訴別人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案子就不僅僅是傷人案,或者是非法競爭導致的。其一定套著其他爲重要的線,甚至有比這件案子爲驚人的內幕。
黎警官從警二十多年,手底下抓的罪犯、殺的惡人已經不計其數。越是棘手的案件,對他來說就越有挑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