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個年輕人都能靠著自己的力量打下一片江山，多的只是被歲月和江湖打磨的銳氣全消，當初那些壯志豪情連影子都丟了的人。陳決看鶯鶯吐過之後臉色很蒼白，再加上她眼裡閃著的淚光，下意識的對她涌起同情的感覺。如果說一個女人喜歡上一個男人是從崇拜開始，那麼反之，就是從同情開始。鶯鶯對自己向來很有信心，事實上她感情也從來沒失敗過，用一句‘沒吃過虧’來形容她實是太合適了。

陳決見她眼裡似乎有種異樣情愫，笑笑說，回去，他們該等急了。兩人一前一後回到酒桌邊坐下，陳決依然坐到老鷹身邊，鶯鶯似乎有點失望，不甘心的其他三個女孩身邊落座。

王鑫剛纔也去吐了一會，現酒醒了大半，腆著臉擠陳決旁邊，本來是兩人規格的沙頓時感覺很擠。老鷹罵了聲狗日的，見了高人就忘了老大，然後挪挪屁股坐旁邊去了。王鑫邊遞煙邊給老鷹賠笑，竟然恬不知恥的喊起陳決師父，陳決連忙搖手說你別喊我師父，有什麼問題問就是了。王鑫依然堅持己見喊陳決師父，先找陳決要了電話號碼，然後心滿意足的問問題。對於他這種學生來說，遇到個好老師比給他一個億都重要，錢終究是死物，能教他生錢本事的人才是真正對他有長期性幫助的人。

這頓酒喝的很興，陳決很久沒有跟這樣年輕上進的學生有過交流了，跟這些人交流讓他感覺自己也年輕了不少，同時也有做回園丁的快感。一個人到了一定水平就想去幫助別人，陳決自然也不例外。藏私都是小人物做的事，半吊子水平的人喜歡幹這事了。

凌晨兩點，衆學生乖乖聽陳決的話各自散了，各回各學校各找各學妹去。王鑫臨走時對陳決拋了個噁心死人不償命的表情說，師父，徒弟隨時請教您啊。鶯鶯走的時候，一臉無限留戀，要不是身邊同學，恐怕得當場上演一出生離死別。陳決也很不厚道的催他們趕緊走，連客氣話‘要不要送’都沒捨得說，這令鶯鶯感覺很受傷。

事實上這個時間點，酒裡很熱鬧，各種富二代窮二代混雜一起瘋狂的喝酒跳舞大聲說話。陳決跟老鷹換了個清淨點靠角落的位置繼續喝酒。老鷹恨鐵不成鋼的說，沒看見小鶯鶯那大屁股扭的？擦，那是愛的體現啊，老子千挑萬選挑出來那幾個好的，你倒好一個不上，不是打我臉嘛。陳決搖頭，說滾你，我什麼時候要你給我介紹女人了，我上女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哪玩泥巴呢。老鷹聽不過去了，罵聲擦，你別吹牛-逼，要不咱比比，你算一下你上過的女人有多少，我也算下，咱倆看誰的多。陳決不理他，自己喝酒。老鷹痛恨陳決這種無所謂的態，狠狠的說，怎麼地，虛了，有種比比啊。陳決繼續不理。老鷹幾次挑釁無果，只得作罷，老實喝酒，欣賞來來往往的屁股。

其實越渾圓的屁股老鷹越喜歡，因爲渾圓總代表著力量，有力量又好看的屁股纔是真正的好屁股。

差不多凌晨三點左右，老鷹由於連續三天沒睡覺，此時已經有點犯困了，下巴抵桌子上打瞌睡。陳決倒是一點睡意也沒，他的睡意正常情況下取決於所處的環境。酒這種地方讓陳決感覺不到一點安全感，沒有安全感的時候陳決是很難有睡意的。看見老鷹打瞌睡時從嘴角流出的口水，陳決微微一笑輕聲道，老鷹，咱們打一場怎麼樣？老鷹本來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聽陳決這麼說，猛地跳起來，周圍的人都向他投來奇怪的目光。不過老鷹酒裡也算是人人都知道認識的，大家都知道他是個脾氣怪異的人，所以也都沒太意。

“真的？現？”老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現。”陳決點頭，彈彈菸灰。

“好，走，去練功房。”老鷹帶頭，兩人朝後堂走去。老鷹不敢相信是因爲陳決從來沒這麼要求過，倒是老鷹常常提議兩人練練，說打架這種事就要跟差不多的人練才能提高武力值。奈何陳決從不買他賬，每次都回應說你他媽有病，整天就打架，沒素質，想打架找別人去！老鷹總是被陳決氣的牙齒癢癢，但每當提起拳頭砸向陳決的時候，面對陳決風雨不動安如山、你管打的姿態，就一點也下不去手了。

說是練功房，其實只不過是一間空蕩蕩的大房間，木地板鋪成的地面，房子間懸掛著一個沙袋，靠西邊牆放了兩張椅子一張玻璃茶幾。燈光倒是挺好，四周都是射燈，燈束都打房間央，整間屋子很亮。陳決走到場央，雙腿微分道，開始。老鷹哈哈一笑，三秒鐘內脫得只剩下內褲，說聲我來了，拳腳就朝陳決身上招呼來。

陳決沉著應對，不驕不躁，頗有大師風範。老鷹攻守兼備，拳腳虎虎生風，霸道但不缺細緻，常看似大開大磕藏著陰毒招數。

一個小時後，陳決漸漸感到力氣不夠。而老鷹幾乎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體力自然好的一塌糊塗，絲毫沒感覺累反而有越戰越勇的態勢。陳決一不小心就被掃後腰，疼的牙齒間直冒冷氣。方一招得手的老鷹哈哈大笑，卻被陳決一腳踹胸口直飛三四米遠，跌了個狗吃屎。老鷹破口大罵，你個狗陳決，偷偷去老張那學藝了，這麼刁的招式都能使出來！陳決說，拉不出屎怪茅坑，你本來就是老子的手下敗將。

是陳決先認識的武館高人老張，後來結識老鷹後自然就把老鷹這個天生愛打架的貨介紹給了老張。第一次見面老張三招就把老鷹撂倒，不過給了句根骨不輸小陳的評價，使得陳決頗爲鬱悶，心裡暗罵，這老東西看誰都是骨骼清奇。老鷹不同於陳決對老張冷冷淡淡的態，時常帶點菸酒去找老張請教，把老張當作真正的師父來看，只不過嘴上跟陳決一樣，從不喊老張一聲師父。

兩人邊罵邊打，陳決不再有大師風範，老鷹也不再有反派b的陰沉。半個小時後陳決理所當然的因爲體力不支被老鷹打敗，老鷹用老張教的擒拿術把陳決雙臂拿背後說，誰不是誰對手呢？陳決只得投降道，我輸了還不行嗎，趕快放手，再不放手胳膊就斷了。老鷹又是哈哈一笑放開陳決。兩人茶幾邊坐下大口喝著啤酒。

一口氣吹乾一瓶酒，陳決感覺全身舒暢，真是好久沒打的這麼痛快了，也難怪老鷹總想打架，打架是可以修補心情的啊。

“你近體力有很大問題。”老鷹下結論。

“是啊，近忙的很，沒時間鍛鍊，不然也不會輸給你。”陳決點頭。

老鷹點根菸道，我看你是腎虛，你家那小楊一看就知道風騷的不行，不把你吸乾纔怪，況且你還喜歡到外面亂搞，我建議你真的要剋制剋制了。多向我學習，乾女人終究不是正事，男人有個好體力纔是王道。陳決罵道，幹你妹女人，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拿楊牧來開玩笑，我跟她什麼都沒。老鷹鄙視道，不是你自己說的嗎，年輕女人能上位，不賣身是不可能的。陳決一拳捶老鷹胸口，說你怎麼總喜歡斷章取義，我說的是大部分好不好？楊牧就是個例外。老鷹剛喝下的一口酒差點被打出來，擺擺手道，好了好了，不說她還不行嘛，一說小楊你就不高興，真不知道你倆是怎麼回事。

陳決嘆口氣，頗有一股青氣質。

老鷹一見他這神情就頭疼，說你又來了，看到你這幅苦瓜臉我就蛋疼，有什麼不高興的事說出來就是，別跟個娘們似得傷春悲秋欲說還休。

陳決乾咳一聲道，我近談了個女朋友，早認識的，但近纔開始。

老鷹想了想問，那個作家春水？

陳決點頭。

老鷹一拍額頭道，你他-媽太狠了，還真敢上她，她可是《傳說》雜誌總編，他哥是大股東啊，祖輩是豪門兼書香門第，這麼複雜的家世，你不怕將來甩不掉手啊？

陳決忍不住笑道，我管她是什麼家世，我是跟她談戀愛又不是跟她家談戀愛，再說了，你見我怕過誰？

老鷹翻他一個白眼，也嘆了口氣搖頭說，我是擔心你將來要是想換女朋友了，她家裡恐怕會派人把你削成人棍，我本事再大也鬥不過那樣的家庭，到時候只能替你收屍了……

“收你妹屍，人家是多少代的書香門第，你以爲都像你什麼事都想武力解決啊。”陳決笑著搖頭，一點也不擔心。他相信春水對他的愛絕不是單單的小女人式佔有，相信一二十代書香門第所錘鍊出的涵養、思想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