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冷笑了一聲,說道:“豈止是我,現(xiàn)在整個蜀地,就沒有人不知道的,我再次奉勸你們一句,我們蜀地雖然與中原隔離,但卻自古就是英雄豪傑輩出之地,你們天聖教若是非要來我們蜀地鬧事,最後只怕是落不到什麼好下場的。”裘長老聽他一再言語不善,也很不高興起來,低沉著聲音說道:“那依尊駕的意思,我們該如何做纔好。”那人道:“你們要是識相的話,就趕快調(diào)轉(zhuǎn)船頭,自回你們的太湖去,我們便當(dāng)此事從未發(fā)生過。”
天聖教教衆(zhòng)聽到那人說了這話,紛紛叫罵了起來,更有甚者直接嚷道:“老子千辛萬苦才趕到了這裡來,就憑你一句話,就要我們這幾百號人調(diào)轉(zhuǎn)船頭回去,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是一號人物了不成。”那人聽到天聖教教衆(zhòng)出言譏諷,臉色變得鐵青,說道:“我今日之所以在此等候,乃是奉命前來好言相勸,你們?nèi)羰遣豢下爮奈业膭窀妫蔷托莨衷谙乱鍪值米锪恕!闭f完這話,忽然口中響起了一聲長嘯,跟著雙足一點(diǎn),向岸邊躍了過去。
那岸上的十多名縴夫聽到這嘯聲,立時便停住了前進(jìn),不但如此,竟還同時把肩上的繩索給扔了出去。前面那艘木船本是靠著這些縴夫肩上繩索拖曳著前進(jìn)的,此刻繩索一鬆,木船不進(jìn)反退,竟一下向天聖教教衆(zhòng)乘坐著的三艘大船撞了過來。天聖教教衆(zhòng)見那木船雖然不大,但前方江水卻是十分的湍急,若是被其給撞上,就算不會沉船,也勢必會船體受損,因此,登時便大叫了起來。
柳靖陽等人乘坐的大船位置居於三艘船當(dāng)中,雖然不至於被那木船撞上,但衆(zhòng)人心中卻還是十分的擔(dān)心,可眼見江水滔滔,竟是誰也想不到避開那木船的法子來。就在衆(zhòng)人感到束手無策之際,卻忽然見到前面一艘木船上,同時往水中躍下了數(shù)人,這數(shù)人躍到水中之後,各自拿起一根粗大的木漿,飛快的向那艘木船游去。此刻江水下流速度甚急,若是常人跳了下去,只怕立時就會被沖走不可,可那幾人到了江水之中,卻是穩(wěn)穩(wěn)的浮在了水面之上,不但如此,竟還同時逆著江水向前方飄來的木船遊了過去。
柳靖陽等人見到這等場面,都不禁大聲讚歎起來。便在此時,前方飄來的木船已然到了近前,江水中漂浮著的那幾名天聖教教衆(zhòng),同時將手中木漿舉了起來,但聽得咚咚咚的幾聲大響,幾名天聖教教衆(zhòng)手中的木漿全部撞擊到了木船船身之上,偌大的木漿在與木船一幢之下,竟全數(shù)被撞成了數(shù)截。不過衆(zhòng)人手中的木漿雖然被撞斷,但那艘木船卻因此改變了方向,擦著天聖教教衆(zhòng)乘坐的大船向下遊方向飄了過去。
柳靖陽等人見己方三艘大船都安然無恙,先時懸著的心立時便落了下來,正要開口議論,卻突然聽到後方發(fā)出咚的一聲大響,回頭看時,竟見剛剛飄過去的那艘木船徑直撞在了下游岸邊的巖石之上,整個船身在這一撞之下,被撞成了粉碎,只剩下幾塊零散的木頭飄在江水之上。柳靖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還好沒有被這艘木船給撞上,否則結(jié)果可當(dāng)真難以預(yù)料。”
便在此時,岸邊上忽然再次響起了先前那人的聲音,說道:“天聖教果然是水中的行家,這種情況下,居然都能給避了開去,當(dāng)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這時裘長老的聲音答道:“該佩服的是尊駕纔對,尊駕一躍之下,竟能不溼身而躍到岸上,此等水上漂的功夫,就是我們天聖教也是望塵莫及。”那人聽了這話,嘿嘿一笑,說道:“過獎了,在下這等毫末功夫,在你們眼裡又何值一笑。”說了這話,話音卻忽然一轉(zhuǎn),又道:“今日雖然讓你們躲過了此劫,但這後面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你們好自爲(wèi)之吧。”說完,領(lǐng)著那十幾名縴夫揚(yáng)長而去。
那人雖然離去,但柳靖陽等人心中卻是疑惑不定,衆(zhòng)人想到自己這纔剛剛?cè)胧瘢筒铧c(diǎn)中了蜀人的埋伏,這後面的路上還不知要遭到多少人的攻擊。又想到己方此次行動明明安排得十分周密,怎生又會半途走漏風(fēng)聲,讓蜀中的武林人士給知曉了,難道是己方隊伍中混有奸細(xì),又或是在什麼地方保密不嚴(yán),無意中泄露了消息。不過這些也都只是些空想罷了,衆(zhòng)人拿無實(shí)據(jù),也只能就此作罷。
然而經(jīng)過了這次遇險,衆(zhòng)人卻是均提高了警惕,可在接下來的一日裡,卻再沒有遇到什麼突發(fā)之事,大船也順利駛離了三峽。出了山峽後,長江江面逐漸開始寬闊了起來,行船變得容易了許多。到了第四日傍晚,大船駛到了豐都境內(nèi),趙曉楠與鍾雲(yún)綺聽說豐都乃是鬼城,心中甚是害怕,當(dāng)天晚上竟然整夜都不敢閤眼。天聖教教衆(zhòng)因擔(dān)心上岸後會中了敵人埋伏,也不敢輕易靠岸,於是當(dāng)天夜裡繼續(xù)開船前行。
第五日下午,長江江面上忽然露出了一道石樑,呈一字型橫亙於江面之上。柳靖陽等人站在船頭見那石樑上白鶴盤繞,景色甚是美麗,不禁便多了幾眼。正觀賞之間,卻忽然聽到石樑上竟傳來了一名男子的說話之聲,說道:“蜀中美景白鶴梁,迎來送往不留芳。”柳靖陽等人聽到這人的說話之聲,仔細(xì)往石樑上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在石樑的前端位置處,竟然坐著一名道士打扮的男子,只是這名男子頭戴斗笠,身披青衣,遠(yuǎn)遠(yuǎn)看去便似與石樑融爲(wèi)了一體一般,若不仔細(xì)觀察,確實(shí)難以看出是個活生生的人來。
但見那人手持魚竿,正在臨江垂釣,樣子似乎甚是悠閒。柳靖陽雖然未曾聽明白他方纔的話,但見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不忍心將其打擾,因此便沒有開口詢問。可趙曉楠卻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那垂釣的道士,你方纔口中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那道士聽到趙曉楠出聲詢問,擡起頭來,朗聲說道:“我方纔的話,意思是說,這白鶴梁的景色雖美,可卻絕不能容忍外人在上面肆意破壞糟蹋。”
趙曉楠聽他說了這話,不禁一愣,問道:“道士,你這話就更加奇怪了,什麼白鶴梁不白鶴梁的,又有誰在上面糟蹋破壞了。”那道士道:“白鶴梁便是我垂釣的這道石樑,你難道看不到這石樑上面到處都是旁人的題字麼,題這麼多字,不是破壞還是什麼。”趙曉楠更加奇怪了,說道:“這石樑上面有很多字麼,我站在船上,離得太遠(yuǎn),可看不清楚。”那道士道:“你想要看清楚,那又有何難。”說完這話,忽然間竟扔下魚竿和斗笠,向柳靖陽等人乘坐的大船躍了過來。
柳靖陽等人見他突然飛身過來,都是大驚了一跳,那道士所處石樑的位置,離柳靖陽等人乘坐的大船至少也有十多丈距離,常人就算輕功再好,也是根本不可能躍得上來的。果然那道士一躍之下,並不能躍到船頭,身體在離船身尚有五六丈距離處便已然開始墜落。然而就在衆(zhòng)人以爲(wèi)他要跌落到水中之時,卻見那道士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塊小木板,並將其平置於水面之上,跟著單足在那小木板上一點(diǎn),身子便又再次躍了起來。
柳靖陽等人見那道士竟有如此身手,都禁不住出聲叫好。就在衆(zhòng)人叫好聲中,那道士雙足已然落到了大船之上。柳靖陽正想上前去與那道士打個招呼,那道士卻忽然間一把抓住了趙曉楠的手臂,說道:“姑娘,我這就帶你到石樑上去看個清楚。”說完這話,雙足一點(diǎn),拉著趙曉楠就朝從船上飛了出去。柳靖陽完全沒有想到那道士會將趙曉楠給抓走,措不及防之下,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道士將趙曉楠給抓走。
天聖教教衆(zhòng)登時就驚呼了起來,不過好在那道士輕功也確實(shí)了得,手中雖然抓著趙曉楠,但足下卻並沒有半點(diǎn)滯重的跡象,只一個起落,就已躍到了石樑之上。柳靖陽見趙曉楠被那道士安然無恙的帶到了石樑之上,暫時沒有了生命危險,心中稍微放心了一些,正要開口向鍾雲(yún)綺等人詢問解救趙曉楠的辦法,卻突見眼前人影一閃,有人又從船上飛了出去。
柳靖陽吃了一驚,轉(zhuǎn)頭看去,見飛身出去的竟是賈仁義,但見他身法奇快,身體在將要落入水中之時,也是不知從哪裡扔出了一塊木板,藉著木板反彈之力,輕鬆地躍到了石樑之上。柳靖陽見賈仁義躍上了石樑,不禁好生佩服,還未開口說話,卻聽得鍾雲(yún)綺的聲音忽然在腦後響了起來,說道:“靖陽哥哥,賈公子都已經(jīng)躍到石樑上去了,你作爲(wèi)趙姑娘的僕人,怎麼還呆愣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