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恩銘卻搖了下頭,道:“不用的,這道石門不過是因爲多年未曾開啓,因此有些塵封了而已,只要能將它稍稍挪動,後面就很容易了。”這句話還未說完,就聽得哄的一聲,整道石門竟真的完全打開了。不過密室裡面由於久不通風,氣息甚是難聞,兩人在門外站了好一會,才邁步走了進去,進去之後,只見密室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不過密室的其他三道石牆卻都是十分的平整,好似每面都是一道石門似的,趙恩銘當即又用力往右邊石牆上一推,果然石牆應聲而開,柳靖陽見狀,也用手往右邊的石牆推去。兩道石牆打開之後,在左右兩側(cè)又分別露出一間密室來,不過這兩間密室裡,依舊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物事。
兩人凝神往三間密室瞧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三間密室的形狀均不成方型,合在一起,竟剛好形成一個半圓形。於是兩人繼續(xù)將兩邊的石門推開,又接連發(fā)現(xiàn)了三間密室,這三間密室與剛纔的三間合在一起,正好組成了一個圓形。柳靖陽道:“這六間密室各有一道石牆朝著中心方面,以此看來,在這中央處,應該還有一間密室纔對。”說了這話,伸手往中央處的一道石牆上一推,果然那道石牆也被一下給推開了。柳靖陽推開那道石牆之後,還未來得及拍去自己身上的灰塵,卻突然猛聽得趙恩銘噫的大叫了一聲,柳靖陽趕緊問道:“趙叔叔,你發(fā)現(xiàn)什麼了麼。”
趙恩銘道:“你看裡面。”柳靖陽聽說,凝神往剛剛打開的密室裡一瞧,只見一具白骨盤膝而坐,赫然露在了自己眼前。柳靖陽道:“這人是什麼人,難道便是義父嗎。”趙恩銘不答,徑直邁步走了過去,不過由於裡面的光線太過暗淡,一時根本無法看得真切,好在兩人很快便在密室裡發(fā)現(xiàn)了有幾支尚未點完的燭臺,當即便點燃火折,將燭臺給點亮了起來。燭光映照之下,但見那具白骨骨架高大,身形甚是魁梧,然而胸口之上數(shù)根肋骨卻是齊整斷裂,似乎死前遭到了猛力所擊。趙恩銘看了一會,又將目光聚集到了白骨下方的地面之上,只見地上還有少許尚未腐壞的衣衫布塊,於是便伸手輕輕的拋拭。
拋拭了幾下,忽然之間,竟發(fā)現(xiàn)有一大塊布料保存得甚是完整,趙恩銘心中覺得奇怪,將那塊布塊展開一看,竟赫然發(fā)現(xiàn)上面留有血紅色的字跡。趙恩銘對著燭光一瞧,見布條上寫的是:“殺我者,非是梅重義,而是禾”寫到禾字時,卻就沒有下文了。這張布條上雖然只有短短幾個字,不過上面卻赫然提到了梅重義三字,莫問天十七年前就是因爲在與梅重義失蹤之後,才突然失蹤的,顯然這具屍骨就是莫問天無疑。趙恩銘眼圈立時就紅了起來,朝著屍骨猛然跪了下去,說道:“義兄,恩銘來晚了,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待了十七年,是恩銘對不住你。”
柳靖陽見趙恩銘一下哭訴了起來,也趕緊跟著跪了下去,說道:“義夫在上,是孩兒不孝,讓你這麼多年都還不能入土爲安,對不起你的人,該是孩兒纔對。”兩人在莫問天骸骨前哭訴了一陣,情緒才終於漸漸穩(wěn)定了下來,趙恩銘道:“現(xiàn)在義兄失蹤之謎已然破解了,不過這布條上提到的禾字,卻又是指的什麼人。”柳靖陽道:“義父沒有把後面的字給寫完,武林這麼大,卻如何去找尋這個姓禾的人。”趙恩銘嗯了一聲,說道:“是啊,更何況,這些年來,江湖中也並沒有聽說過什麼姓禾的厲害人物,僅憑這個禾字,簡直就是大海撈針一般。”兩人說到這裡,都沉默了起來。過了一陣之後,趙恩銘忽然說道:“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將義兄逝世之事告知所有教衆(zhòng),並儘快將義兄的骸骨安葬,好讓他能夠入土爲安。”
柳靖陽點頭道:“好,我這就出去安排。”說著,便要轉(zhuǎn)身離去,可忽然之間,卻發(fā)現(xiàn)正面石牆上似乎劃有圖形。柳靖陽有些詫異,走過去一看,果然見石牆上畫有好幾副人形圖樣,再仔細一瞧時,不禁心中大駭,說道:“這石牆上畫的不是火雲(yún)神掌麼。”趙恩銘聽說,也趕緊起身察看,原來中間密室的六道牆上都刻有圖形,六道牆上的圖形合在一起,正好就是火雲(yún)神掌的前十八式。趙恩銘道:“現(xiàn)在你應該明白此地爲什麼不準人進來了吧。”柳靖陽點了下頭,道:“明是明白了,不過僅憑這六道石牆上所畫的招式,若是沒有烈火聖心訣心法的輔助,那還是無法練成火雲(yún)神掌的。”
趙恩銘道:“就算是練不成,但是讓人給研究透了這些招式,對我們明教而言,那也是相當不利的。”正說話間,忽然又發(fā)出了噫的一聲,柳靖陽道:“趙叔叔,你又怎麼了。”趙恩銘用手指著石壁上的一副圖形,說道:“你看這裡,怎麼竟然粘有一張小紙片。”柳靖陽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上面果然貼有一張寸許長碎紙片,說道:“會不會是以前的教主爲了防止別人偷看,故意用紙將這些圖形給貼了起來。”趙恩銘卻搖了下頭,道:“應該不會,這裡乃是明教禁地,除了教主之外,根本就沒有人能夠進來,又哪裡來的能夠偷看到這些圖形之人。”柳靖陽道:“那這張碎紙又是哪裡來的。”
趙恩銘不答,用手將那張碎紙片給取了下來,翻開背面一瞧,臉色忽然登時大變,道:“這上面,怎麼會……怎麼會……。”柳靖陽見狀,忙問道:“趙叔叔,怎麼了。”趙恩銘道:“這張紙片上粘有膠質(zhì),難道曾經(jīng)有人用紙張將這上面的圖形給拓下來過。”柳靖陽聽了這話,啊的叫了一聲,道:“怎麼可能呢,你不是說這裡根本就不可能有人進得來的麼。”趙恩銘道:“就是因爲不可能有人進的來,所以我纔會覺得十分奇怪。”柳靖陽想了一想,道:“這用紙張拓下火雲(yún)神掌之人,會不會就是義父在布條上寫的那個姓禾之人呢。”趙恩銘皺了下眉頭,說道:“只怕是極有這個可能的。”
柳靖陽道:“那咱們現(xiàn)在應該如何處置纔好,是不是要立即著手去追查那姓禾之人。”趙恩銘卻搖了下頭,說道:“這件事情已經(jīng)過了十七八年了,可直到現(xiàn)在,江湖中卻並沒有見到有人使用過火雲(yún)神掌,因此對於這件事情咱們倒也不必急於一時。”柳靖陽聽趙恩銘說了這話,點了下頭,道:“趙叔叔說得也是,只要那姓禾的人沒有偷去烈火聖心訣心法,光有這些招式的圖形,那也並無什麼用處。”當下兩人又在禁地中仔細察看了一番,見再無什麼可疑之處,這纔將莫問天的骸骨給搬運到了存放歷代教主屍骨之處,一切處置妥當,方纔一起出了禁地。
當天晚上,兩人又立即召集明教衆(zhòng)頭領(lǐng)一起議事,並當衆(zhòng)將莫問天去世之事進行了宣佈,同時還頒下命令,一是須得儘快將莫問天去世之事告之明教所有教衆(zhòng),二是將在三日後以教主之禮爲莫問天舉行葬禮,要求所有明教首領(lǐng)人物到時均須得親自參見。三日之後,明教總壇白旗蔽天,柳靖陽等人身披孝服爲莫問天舉行了盛大的葬禮,雖然莫問天的骸骨已經(jīng)封存到了禁地之中,不過衆(zhòng)人還是在大明山上爲莫問天建造了一個衣冠冢。葬禮舉行完畢之後,柳靖陽又爲莫問天守孝了七日,七日期滿,這才除下孝服,穿上普通人的服飾。
如此又過了幾日,這一日鍾雲(yún)綺忽然找到柳靖陽,說道:“靖陽哥哥,自從咱們離開蝶湖宮去往蜀地之後,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都沒有回去過了,也不知道宮裡的情況現(xiàn)在如此。如今天下武林已然太平,明教裡的事情也都處置得甚是妥當,我想你能不能與我一起回一趟蝶湖宮去,也好讓姐妹們高興高興。”柳靖陽聽鍾雲(yún)綺說了這話,心道:“我如今還兼任著蝶湖宮的宮主之職,若是連續(xù)幾個月對蝶湖宮的弟子不聞不問,卻是有些不妥。”於是當即便答應了下來。鍾雲(yún)綺聽柳靖陽開口答應,神色甚喜,說道:“好,你既然答應了,那我現(xiàn)在就去準備行裝,咱們明日一早便即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