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殿地下室裡，發(fā)現(xiàn)了中文書籍的線索。這消息自然讓在場人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更罔談什麼朝天看雲(yún)——畢竟在遠征調(diào)查隊裡，蘭卡斯羣島的各處角落裡有什麼東西，藏了什麼東西，又新增什麼東西，也就只有陳衡自己最心裡有數(shù)。
就在剛剛，他還委託人工智能助手去奪取了地下室數(shù)個書窖區(qū)域內(nèi)的魔法使用權限。那些據(jù)守其中的魔法師剛想和他們身邊的書一同玉石俱焚，卻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魔法怎麼用都用不出來……緊接著，他們就被衝進來的總參五處特工和特戰(zhàn)隊員們一同打倒在地無力還手，自是一個狼狽不堪。
這也算是他們迷信魔法的必然結(jié)果……倘若他們手裡握著的不是魔杖，而是火柴或者打火機的話，這些書冊大抵就要燒燬，最算陳衡的人工智能有所察覺，最次也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和計算量去處理這突發(fā)情況。
想到這裡，陳衡不無憐憫地看著不遠處被裝成一箱的繳獲魔杖——此時此刻他並不是爲了那些送了命的魔杖主人們而感到悲傷，而是爲這些即將過時的器物而感到不住感慨。
在這有趣的解密遊戲被解開之後，魔法的泡沫以及泡沫的世代就即將成爲過去，而這些爲“魔法”而生的，比孩童玩具還要更加劣化的器物也估計會走進博物館，成爲絕版而有趣的收藏品……
在他長呼短嘆地感慨著的同時，不遠處的神殿地下室與萬里之外的門東市、傳送門基地等地要處都亂成了一團。
“魔法……是……謊言……”
中文書冊的存在著實令人驚詫，而那上面的文字則更讓人感到陣陣冷汗從後背冒出。
“五處現(xiàn)場組有沒有攜帶定年限的機器與專家？那本書會不會是仿造的？……不要這麼著急，先把這個事情搞清楚，否則就算是開心也白開心了！”
在一片混亂的通訊頻道里，有一陣嘈雜的聲音簇擁著這號令驟然出現(xiàn)，又很快地淹沒在各種通訊的雜音裡，但總是有人能記住這裡各式各樣的問題，並迅速地給出回答。
“暫時，還沒來得及給拿東西測年限……但是教會近三百年前修的書籍目錄當中，確實有這本書的存在，而且對這本書的描述也完全一致，就是有些令人驚訝……”
說話人的聲音和頭戴式即時傳輸攝影儀的畫面開始重合——教會三百年前修訂的目錄掃描複印件上已經(jīng)有一行小字被紅色的圓珠筆圈了起來。
“神……時代……文字。”
與會者大多都會些淺顯的通用文字，上面的意思倒也容易理解……但就是這表述，讓所有人都免不了大吃一驚。
這一個圈了兩年，終究是又繞回了
中國人的身上。此言一出，整個通訊頻道里立刻是安靜得沒有了一點聲音，所有人都在等著那在書前的人讀出下一句書中的內(nèi)容——對於所有不知道真相的人來說，那本書幾乎涵蓋了一切可能，包括顛覆地球歷史在內(nèi)都不能被排除……彼時的他們當然以爲雙月行星的過去和地球人類的歷史同步進行，自不會是想到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現(xiàn)在把那本書用專機運回來已經(jīng)是畫蛇添足，夜長夢多了。”在和其他長老緊急通過電話之後，負責掌管異世界的長老壓制住了自己顫抖的聲音而一錘定音，“遠征調(diào)查隊現(xiàn)在已經(jīng)得到授權，立刻對此書進行初步解讀，有任何遺蹟即可立刻開掘，不需要進一步的請示和批覆！”
與此同時，他也正急著收拾行裝和一批要員們一起上飛機——空軍的運二十運輸機和中途接力的加油機已經(jīng)在傳送門基地、希爾齊等地的機場熱機待命……面對恐怕能改變?nèi)祟悮v史乃至自身認知的事態(tài)，就算是萬人之上的長老終究也是坐不住身子，想要親自目睹一番的。
“可以了。”同步監(jiān)聽著通訊頻道的陳衡點了點頭，“她也已經(jīng)到位，這場大戲是時候開始演了吧？貓?zhí)铮闊┰诘叵率覇檮由矸蒡炞C系統(tǒng)，讓他們一步一步往下移動。”
就在他話音剛落之時，於重力空間港基座，也就是前神殿的地下室裡，四處翻查的沃爾芙突然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尖叫了聲，而後便驚訝得說不出話——被她觸摸的某段冰冷的牆突然像是活過來一般，其表面上突然就出現(xiàn)了光怪陸離的各色燈影。
“天吶……”爲著那輕微的嗡嗡聲聚集而來的遠征調(diào)查隊研究員們都對面前的景象睜大了雙眼呆若木雞——整個本來全是中世紀裝潢風格的房間裡突然衝出了一片後現(xiàn)代賽博風格的立體全息投影，簡直就和那些天馬行空的電子遊戲裡所描述的一模一樣！
當然，這投影還是圍在沃爾芙——可以稱之爲阪本曉——的身邊爲她準備的。在他們原本所在的那個世界，用於身份認證和個人使用的投影界面都嚴格按照中心投影聚焦的光學原理設計，只有使用者所站的那個位置用雙眼一起觀察才能在視網(wǎng)膜上得出有距離感、立體感、有高度和深度的圖像，而外面的其他人只能看到由設備調(diào)製出的平面虛影。
很快，混亂而光怪陸離的光束就變成了整齊劃一的虛影光帶，而這虛影光帶的內(nèi)容這一次算是讓周遭的研究員們看了個清清楚楚。
“正在進行身份認證，請不要靠近認證區(qū)域……”
在虛影裡的“實影”則在虛影帶裡，像是被環(huán)帶包圍的土星那樣遮罩住了沃爾芙。
“身份驗證已經(jīng)完成，確認爲A204號工作人員，阪本曉女士……”
實影上浮現(xiàn)出一張“標準照”，和標準照旁邊的幾行字符，看得沃爾芙是目瞪口呆，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來……
“那是我
……麼？阪……本……曉？”
她已經(jīng)絲毫沒有意識到她說出這句話時用的是中文——這在奇幻世界絕對見不到的景象正在刺激著她的腦回路，讓她海馬體內(nèi)的某些神經(jīng)元復甦起來，迴應著某處的真情呼喚。
“歡迎使用……管理系統(tǒng)V2.3版……此刻將爲您解開維護井限制，請稍候。”
不帶一絲溫情的女電子音消失了，和那或虛或?qū)嵉墓饽灰黄稹驮谕粫r刻，呆呆地望著自己雙手的阪本曉面前的牆整個地消失不見，內(nèi)里居然還有一道通往下部的斜廊。
這斜廊完完全全就已經(jīng)不是教會建築物裡的石雕和木飾風格，而是堅實到樸實無華的金屬走道。這些用嚴格單晶體金屬構(gòu)建的星球內(nèi)設只需要和管理人工智能連接就能有類似於液態(tài)機器人一樣的自修復與自排斥效應，這才能維持數(shù)萬年的時間不至於崩壞。
就在阪本曉無意識地往裡踏出第一步的同時，昏暗迴廊內(nèi)的燈也被全部打開，光亮的金屬牆面和防滑地面就這樣無遮攔地展現(xiàn)在衆(zhòng)研究員面前，活像極了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入口。
“沃日，那走廊一眼看不到頭，誰知道那裡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麼？”
“異型？地獄？我的天吶……誰帶頭進去跟住那妮子？”
“幾個大老爺們怕什麼怕？”問訊趕到的遠征調(diào)查隊小隊領導看著往裡一點一點慢慢踏步的沃爾芙，再看看那科技感十足的迴廊，也足足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他耳邊頓時就回響起了那天在五處首長面前立下的軍令狀：“就算是粉身碎骨，我們也要踏出爲人類，爲祖國進步所必須要踏出的這一步！是黨員的，是漢子的，快跟我上！”
當然，除卻沃爾芙之外的埃爾塔研究員被暫時控制在了走廊之外——至於那“帶頭”走進去的紅瞳學士，調(diào)查隊隊員們早已對這本該不存在的暗門爲什麼會打開的原因明白了個七八分，自是也沒有上前阻攔她，而是在那身影后保持了些許他們所自認爲的“安全距離”。
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間隙，走廊後的地下室燈光已經(jīng)完全遠去，而他們面對的則是一堵像是電梯門一般的牆——只不過沒有任何人願意去比阪本曉更靠近那未知的冰冷金屬門扉。
“應該是這樣……吧？這應該是這樣打開的……”
一句令人毛骨悚然，不經(jīng)意間發(fā)出的話語傳到了所有跟進者的耳蝸裡——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還能清楚地記得，這可愛的紅瞳學士在出發(fā)酒會上做自我介紹時還靦腆地說自己“只會說幾個少數(shù)的中文字詞”，可現(xiàn)在她卻張口就是一句完整流利的漢語，這怎能讓人不從頭抖到腳，把孃胎裡帶的冷汗全部抖落出來？
“二次權限校驗成功。”冰冷的聲音再一次不知來源地環(huán)繞在這金屬走廊裡，“請確認您身後的十二人是否都爲本次可以進入管理區(qū)域的來訪者，阪本曉女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