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明日無塵公主殿前獻藝,屆時西涼太子出席,澧王也得攜妻子出席。”景言一口氣把話說完。
“此事我已經知道了。”宛若卿點點頭,“就爲這個,你從林州趕到上京來找我?”
景言搖搖頭:“當然不止這些,你知道嗎,之前你說讓我盯著那處倉庫,前些日子有動靜了。我是跟著他們押韻貨物的車子過來的。”*
宛若卿一愣:“他們已經把東西運到了上京嗎?”
“是,我到達的時候,又盯了幾日,他們分幾批運過來的,這種物資,關卡查的不嚴。”
宛若卿想了想:“可見到接頭的人了嗎?”
景言忽地笑了起來:“九小姐,你知道我是在哪裡見到他們接貨的人的嗎?”
“什麼地方?”見他神神秘秘的,宛若卿也忍不住有了興趣。
“西陲軍,霍格將軍駐地!”景言揭曉答案。
宛若卿一下跳了起來:“你說什麼?”
“我聽說,明日宴會,十萬禁軍,留五萬守衛皇宮,另外五萬守衛內城,而霍格將軍的西陲軍,則守衛外城,公有二十萬,加禁軍便是三十萬。”景言將明日上京兵力佈置敘述了一遍。
明日相當於無塵公主定親之日,自然是十分隆重,不允許出一點點差錯。
悶
再加上,之前有刺客如入無人之境,公然在宛府殺了西涼太子的兩個侍衛,在這種恐慌之下,戒備自然是一定要森嚴。
“對了,關於西涼兩個侍衛被殺的事情,你可有消息嗎?”雖然已經何伯已經著手在查,不過宛若卿自燕鳳月過世以後,一直以來對此事並不關心,此刻既然提起,便隨口問了一句。
景言這個人,看上去吊兒郎當,辦起事情來,卻一點都不馬虎。
可惜了,她就要離開御世堡了,所以,也該兌現當初的承諾。
景言搖頭:“沒有什麼消息,不過奇怪的是,之前那西涼太子天天鬧騰,要死要活的,非要東陵給個說法,可這幾日卻忽然消停了,既不見他來澧王府找宛家的麻煩,也不去皇上面前鬧騰。好像偃旗息鼓了一般,連早上六夫人要進宛府轉一圈,他都沒反對,真是奇怪。”
宛若卿聽完這話,心中一動:“那西涼太子忽然消停,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景言仔細想了想:“也就這麼幾天吧,七八日,八.九日的功夫……對,自從聽說六夫人過世的消息之後,我就再沒聽說他鬧騰過了。”
“你說什麼?!”宛若卿一把捏住景言的手腕,“再說一遍!”
“哎喲,疼!”景言慘叫一聲,“我說,就這幾日……”
“下面一句!”
“六夫人過世以後,他就沒鬧騰了!”
宛若卿鬆了手,轉頭撐住桌子:“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孃親是在澧王府過世的,她過世前幾日,赫連拓天天到澧王府鬧騰,孃親過世以後,他就再也沒出現過,難道我娘……”
可孃親死時面色如常,身上並無傷痕,也無中毒的跡象,不像死於非命啊?
這事怎麼看都透著一股詭異,赫連拓和此事真的毫無關係,那之後他的表現又怎麼解釋?
或者,不是孃親的事,是別的事情,讓他安靜下來了?
莫非,真的是那無塵公主天香國色,所以讓他對兩個手下的死,暫時罷手?
怎麼都想不通啊!
宛若卿嘆口氣,孃親的猝死,總歸讓她感覺有些迷霧並沒有解開,可表面上,並沒有找到一絲破綻。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越是完美,越是天衣無縫,她就越覺得有問題。
不知道是怎麼了,或者她一直無法接受孃親就這樣死去。
是不是,她太過多疑了?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很可惜,她被困在這裡,無法動彈,不然,自己出去查探一番,或者有眉目。
對,出去!
她得想辦法從這裡出去,和御世堡,澧王府,裴家,把關係脫離的乾乾淨淨!
想到這裡,她轉身,看著景言:“對了,明日京城恐怕會生變,你去陋衣巷守著,她眼睛不方便,你親自守著,她會安心些。”
“多謝小姐提醒。”景言很是感激。
見他要走,宛若卿叫住他:“景言,這段時間來,和你相處得很愉快。如果……如果明日真的變數太多,你就帶著她走,我會通知守衛,讓他們不要阻攔,你我之間的契約,就到底爲止吧,你自由了!”
“小姐……”景言聽完這話,竟感慨萬千,一時間,連感謝的話都哽在喉間。
“行了,保護好自己,走吧!”宛若卿上前拍拍他的肩,說到底,景言也是個身不由己的苦命孩子,就讓他自由吧。
畢竟,自己也快自由了,沒必要拖著別人。
送走景言,夜已很深,錦繡卻還是不明白:“小姐,那些衣服,姑爺怎麼送入霍格將軍那邊?”
宛若卿笑著解開謎團:“這還不明白嗎,霍格將軍是你家姑爺的人,這回啊,是皇上自己把狼引到自己面前了,自作孽啊!”
“那明天……”錦繡大驚。
“西陲軍大戰京城禁軍,恐怕有好戲看了!”無責任圍觀,果然比前怕狼後怕虎要輕鬆的多。
錦繡吃一驚:“那姑爺萬一失敗了,豈不是要連累小姐?”
宛若卿聳聳肩:“若是他敗了,我們走人就是了,不過有可能要連累宛府就是了。”
如果是這樣,是不是孃親也不想看到?
要不要阻攔一下?
宛若卿皺了一下眉頭,開始沉思。
那麼,如果裴澧夜成功了呢?
到時候,自己可不可以就無牽無掛離開裴家,和他斷得徹底?
霍格是三代忠良啊,到他這一代,年紀輕輕,不過三十歲,就當了西陲軍最高統帥,據說是在西陲邊境出生,幾乎是在西陲長大的。
他這樣一個人,怎麼會背叛東陵,謀朝篡位?
這裴澧夜太有本事了,居然能將這樣的人物拿下?
只是,那二十萬守軍雖說是精良,可城內畢竟還有十萬禁軍,他們可有想過,萬一真打起來,他們也可抵擋一陣。
而上京城外百里地,雖然有三十萬駐軍,可騎兵不到三萬,其他都是步兵,因爲有霍格駐軍的關係,此次也沒有出動。
他們得到消息趕過來,估計得兩天。
只是,如果萬一那禁軍若是堅持住了兩天呢?
畢竟,霍格駐軍可是在外城的。
而最令她想不明白的是,霍格駐軍只有二十萬人,而裴澧夜讓燕陌做的衣服,可是三十萬件,是不是差了十萬人?
宛若卿瞇一下眼睛,忽地一挑眉:“裴澧夜,哈哈,果然是個心思縝密的人!”
“小姐,你什麼意思?”錦繡看著自家小姐一驚一乍的樣子,不由有些好奇。
宛若卿笑道:“我懷疑,禁軍裡面,也有裴澧夜的人,又或者,禁軍早就被裴澧夜收買了,不然,那多出來的有十萬件軍服,而禁軍正好十萬人,你難道覺得,那是巧合?”
錦繡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這樣一來,京城內外,就都是姑爺的人了。”
隨即她歪頭想了想:“不對啊,小姐,你剛纔可說了,百里之外有三十萬守軍,這三十對三十,勝負很難說啊!”
“我正在想這個問題。”宛若卿點點頭,“我感覺裴澧夜是不會打無準備之仗的,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估計他不會行動。而且之前他曾說過,他要的不是龍椅,所以我估計,他要的東西,定然會在守軍趕到之前拿到,之後便會平安。”
“姑爺到底要什麼呀?”
宛若卿搖搖頭:“這事,恐怕只能明天才能知道答案了!”
能讓霍格和十萬禁軍都成爲他的人,這步棋,他到底佈置了多久?
宛若卿忽然覺得,裴澧夜,或者並不天真幼稚,他的心思,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