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姐?!”景言大叫起來,引得路人側(cè)目。
這下好了,她的女子身份再也藏不住了。
還有這句“你是小姐!”怎麼聽著都有歧義,幸虧在這個時代某些職業(yè)還沒有如此含蓄的稱呼,不然恐怕路人的眼光中還將有另外的含義。
宛若卿轉(zhuǎn)身看著那幾個官兵:“聽到了?我的家人找到我了,我也不怕認(rèn),這鏈子是我的,我是女子,出門方便改裝的。”
那幾個官兵看著那掌櫃的,又看看宛若卿幾人,見她是女子,又有下人,便多信了她幾分。
“這事恐怕還得等老爺在做定奪。”但是衙門還是不得不去的。
那掌櫃見此情景有些慌了:“一場誤會一場誤會,算了算了。”
宛若卿也不想再糾纏,對裴澧夜道:“你的地盤,看來得好好肅清一下,不過我沒這個精神了。”
裴澧夜點點頭:“這事讓白璱去辦吧。”
說罷,對景言道:“你們現(xiàn)在在哪裡,帶我們?nèi)ァ!?
景言點點頭:“我們包了兩家客棧,人太多,沒辦法。又沒了你們的消息,怕你們兇多吉少,也不敢太過招搖,怕引來刺客的注意,就讓白總管去聯(lián)繫了御世國的人,他說兩三天後我們就能公開身份去驛館住下,在此期間,順便打聽一下你們的消息。”
“鬼谷中掉下的人,不都死了嗎,你們還打聽我們的消息做什麼?”宛若卿笑言,自從見到景言以後她精神都爲(wèi)之一振,身上的疲憊也減輕了幾分。
景言搖搖頭:“我始終不相信,小姐和國主一起掉下去,會死得了。”
“你倒對我們挺有信心的。”宛若卿看看他手上拿著的藥包,“誰病了,對了,錦繡怎麼樣了?”
“這藥就是錦繡的,她傷了肩,不過沒大礙,大夫說恐怕得有半個多月不能活動自如了,就算好了,也得養(yǎng)上兩三月,不能提重物。”
宛若卿鬆了口氣:“那就好。”
三個人邊行邊走,身後的官兵們面面相覷。
這三位是哪裡來的大神啊,居然完全不鳥他們?
問題是,他們居然感覺被人忽視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哪裡還有那三人的蹤影?
巡邏隊的小隊長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被宛若卿一腳踢穿的門板以後,問清楚是怎麼破的以後,不由抹了一把冷汗。
算了,那兩人看起來衙門大牢也關(guān)不住他們,還是不要多管閒事了。
宛若卿和裴澧夜到了客棧,果然見大家都在,不由放下心來。
錦繡在脖子上吊著個綁帶就跑了出來,見到宛若卿自然是激動萬分。
裴老夫人也出來了,白璱本來是打算讓人先送她回御世堡的,不過老太太死活不肯,終究還是留了下來。
如今在兒子平安歸來,自然也是安心不少。
“先都別說話了,我看國主與公主殿下一定也是累了,不如趕緊先休息吧。”還是景言比較體貼,聽得宛若卿他們死裡逃生,又遭追殺,知道他們一定累得慌。
宛若卿點頭:“景言說的是,我們真是兩天兩夜都沒好好睡覺了,幫我準(zhǔn)備熱水,再幫我去買點藥回來,找兩個丫頭來我房裡。”
既然是公主,這點權(quán)力還是有的。
東陵帝找了三十名宮女跟她隨行,當(dāng)然,一個都不是憐華宮的宮女,專選那些剛?cè)雽m的。
不過裴老夫人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口中嘟囔一句:“害了我兒子的人,如今當(dāng)了公主,架子倒是不小。”
懶得跟她計較了,宛若卿甩甩袖子,進(jìn)了房間。
裴澧夜見這場景嘆了口氣,那一邊,常非晚咬著脣,看著宛若卿離去的方向,瞇起了眼睛。
女人是最敏感的,裴澧夜和宛若卿之間,有些東西不同了,她感覺最明顯。
宛若卿進(jìn)得房間,整個人一下鬆了下來,躺在牀上有些不想起來。
整個人已經(jīng)在崩潰的邊緣,別說躺著,就算站著都隨時有可能睡著。
客棧因爲(wèi)已經(jīng)被包下了,所有事項都不用掌櫃負(fù)責(zé),燒水做飯都是由他們帶來的下人來做,做起事情來倒也算快。
很快熱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讓人去配的藥也已經(jīng)放入水中。
宛若卿這才脫了外衣,卻引得進(jìn)來伺候是幾個小宮女尖叫出聲。
“別瞎叫,我又沒死!”宛若卿厲聲喝止,“去,拿幾把剪刀來,幫我把衣服剪了。”
這是怎麼樣的衣服,一道道的血痕,血色已經(jīng)將原本白色的褻衣染得通紅,很多地方,都粘在肌膚之上。
布帛破裂的地方,還能看到裡面綻開的傷疤,大多數(shù)已經(jīng)結(jié)了疤,還有一些卻還在往外冒著血絲。
就是這樣的一具身軀,她足足支撐了兩天兩夜,未讓自己倒下。
裴澧夜見著小宮女都跑出去找剪刀,不由走過來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她坐在牀頭,衣衫襤褸。
“怎麼,裴國主還有偷窺的癖好?”宛若卿自然知道他的靠近,擡眸看他一眼,抓了衣服披上。
“你身上竟有這麼多傷?”一路走來,她吭都沒有吭一聲,在小鎮(zhèn)買衣服的時候,他並未看她換裝,居然都不知道她身上竟然有這麼多傷。
宛若卿挑個眉,聲色平靜地道:“這點傷算什麼?”
這點傷算什麼?
這個女人,真是不知道愛惜自己。
裴澧夜有些惱怒,剛要說什麼,卻被人一把推開了:“阿陌,聽說你回來了?”
宛若卿擡頭,映入眼簾的卻是赫連圖擔(dān)憂的臉。
“你來了,做什麼去了,我都回來很久了,你怎麼纔出現(xiàn)?”宛若卿笑應(yīng)一句,好似什麼都沒發(fā)生一般。
“你……”赫連圖上下打量著她,隨即看到她即使披著外衣,依然擋不住的傷口,“你受傷了,怎麼會傷成這樣?”
宛若卿笑道:“看你嚇的,不過是小傷而已。”
“我們包了兩家客棧,我和大哥住在旁邊的客棧,白璱景言負(fù)責(zé)這邊,所以我來晚了。”赫連圖這個時候才解釋起遲到的原因。
“你大哥呢?”那個赫連拓,此刻知道他的“嬌妻”沒事,想必也十分高興吧?
赫連圖聽到宛若卿這一問,不由有些尷尬:“聽說翠紅樓來了個頭牌花魁,他昨晚捧場去了。”
若不是清楚宛若卿嫁給赫連拓絕對不是因爲(wèi)愛上他,赫連圖這話是絕對不會告訴宛若卿的。
“那就好,至少活著。”宛若卿笑起來,眼神卻帶著幾分危險的意味。
活著就好,他們都活著,所以,以後還可以慢慢折磨。
“咳咳!”裴澧夜忍不住咳嗽兩聲,這兩人聊起來沒完沒了,不知道要置他於何地。
更何況,宛若卿衣衫不整,她自己居然一點都沒注意到嗎?
“裴國主,原來你也在啊?”赫連圖後知後覺地叫嚷了起來,惹得裴澧夜的臉黑如墨碳。
他長得有這麼“隱形”嗎?
爲(wèi)什麼他具有強(qiáng)大侵略性的“美色”,在這個阿圖面前毫無作用?
糾結(jié)了良久,裴澧夜纔想到正事:“四皇子,公主殿下要洗漱,傷口也得處理,你在這裡恐怕不方便。”
赫連圖忍不住盯著裴澧夜看了良久,然後喃喃道:“只是我在這裡不方便嗎?”
宛若卿忍不住瞪了裴澧夜一眼:“本宮洗漱,你們兩個大男人跑進(jìn)來做什麼,到時候不知道又要傳出什麼閒話了,都出去!”
話音剛落,便聽得外面裴老夫人叫起來:“澧兒,公主不是洗漱嗎,你進(jìn)去做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宛若卿看著裴澧夜,眼神很明顯,那意思是:看吧,你娘叫你了,我又要被冠上什麼不貞不潔的雅號了。
正巧此時幾個宮女已經(jīng)拿著剪子走了進(jìn)來,見到裴澧夜和赫連圖趕緊行禮,兩人有些無奈地往門外走,臨走前,赫連圖若有所思地看著宛若卿,欲言又止,終究是搖搖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