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這麼沒義氣的人嗎?”裴澧夜聽得這話,忍不住瞪了身邊的女人一眼。
宛若卿聳肩:“你很講義氣,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下次你逃出去了,就不要再回來,不然,我會分心的。”
好吧,就當狗咬呂洞賓了吧!
裴澧夜有些無言地看著她,這女人哪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理論?
一路逃亡,總算是到了御世國境內,兩個人都微微鬆了口氣。
相對而言,現在是在裴澧夜的地盤上,總算是比較安全一些的了。
“先找個客棧吧。”天色將明,兩個人早已疲憊不堪,好在身上還算乾淨,即使沒有太多的錢,客棧老闆也不至於趕人。
宛若卿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了下來,只剩一副金鐲子和金鍊子,畢竟是皇家的東西,打造得十分精巧。只是這裡只是個小集鎮,不知道有沒有人識貨,出得起價錢買下這東西。
“先去當鋪看看吧。”裴澧夜看著這宮廷打造的東西,和宛若卿有著一樣的擔憂。
有時候,並非東西越貴重越好的,若是沒有人買得起,手中的東西,怕是要成廢鐵。
“這鏈子還輕一些,想當了這個吧。”裴澧夜看看宛若卿手中的兩樣東西,挑了稍微細一些的金鍊子。
那鐲子是臂鐲,厚且粗,打造的鳳紋,十分罕見,怕是在這個小集鎮上,沒人出得起這個價錢。
起早的鋪子此刻已經開門了,裴澧夜上前將金鍊子遞了過去,看店的小二見兩人衣衫尚算整潔乾淨,倒也認真看了一下,只是不能確認價格,說要拿到後堂給掌櫃的看一下。
宛若卿皺了一下眉頭:“我們得跟著進去。”
那小二道:“我們是開店做生意的,難道還怕訛了你的東西不成?”
“害人之心我沒有,放人之心卻不可無。”宛若卿搖頭,抓著鏈子不讓他拿走。
那小二想了想:“也好,兩位公子請跟我來就是了。”
宛若卿和裴澧夜對視一眼,便進了鋪子後堂。
那掌櫃的倒是個識貨的,看到鏈子眼睛都發光了:“兩位公子,這鏈子打算賣多少錢?”
“一千兩,死當!”宛若卿開出個價格。
那掌櫃的點點頭:“價格倒是公道,不過二位,這鏈子,不像是你們的東西啊?”
鏈子本就是女人家的東西,也難怪這掌櫃的要懷疑,宛若卿道:“是我孃親給我的。”
“孃親給的東西,居然拿來死當?”掌櫃的小眼珠子一轉,“公子,你在說笑吧?”
裴澧夜瞪他一眼:“你當還是不當,不當的話,我們就走了,你管東西是哪裡來的?”
“嘿嘿,你們東西從哪裡來的我不管,我只管以後好不好脫手。”那掌櫃的趕緊按住金鍊子,“如果是賊贓,脫手就比較麻煩了,這個價格,就不能太高了。”
“那你說多少。”宛若卿身心俱疲,有些不想和他糾纏。
“五百兩!”
剛纔還說公道,如今直接壓到了一半的價格,裴澧夜忍不住皺眉:“我們不當了!”
那掌櫃的冷笑一聲:“我這裡,豈是你想當就當,想不當就不當的?”
宛若卿和裴澧夜對視一眼,忽地笑了起來:“看起來,我們人品真是差,到哪兒都不順啊。”
很快,已經有幾個彪形大漢從屏風後面冒了出來,看起來,是等待已久。
“原來是家黑店。”宛若卿挑眉,“最近真是有些點背。”
“黑店總比你們這兩個小賊強。”那掌櫃的冷哼一聲,“憑你們兩個,能有這女人用的東西?”
宛若卿有些無奈了,看起來,有時候當男人也不太方便。
“如果你們同意了,我給你們五百兩,如果你們不同意,那麼,你們請走吧。”掌櫃的見二人不語,以爲說中了他們的心事,不由越發囂張起來。
裴澧夜又好氣又好笑:“看來我們只能走了。”
“不過我們好像有東西落在這裡了呢,應該帶走纔對。”宛若卿笑起來,話音剛落,出手如電,身子如蛟龍一般,穿過幾個彪形大漢身邊,等那掌櫃的回過神來,脖子已經在她手下。
“你……你你你要做什麼?”掌櫃的嚇得渾身顫抖。
“只是拿回我自己的東西而已。”宛若卿挑個眉,將鏈子輕輕地從他手中拿了回來,然後拍拍他的臉,“以後看準人再下手,不是人人都怕你家這幾個大熊的。”
大熊?
裴澧夜看看那幾個鐵塔身段的大漢,此刻一臉尷尬相。
這個稱呼,蠻合適的。
宛若卿將那掌櫃的放開,大步流星地走到裴澧夜身邊:“走吧!”
那掌櫃的見安全了,不由有些不甘心地叫肆起來:“你們愣著做什麼,我養你們當飯桶的嗎,還不快給我抓住他們?”
幾個大漢只見宛若卿身形快,倒沒見她真動手,一時也沒什麼懼意,一個個趕緊上前攔住他們。
“要不我們逃吧。”宛若卿笑起來,裴澧夜卻明白她的意思。
這幾個莽漢他們還不放在眼裡,只是如今兩個人都十分疲累了,不想再跟人打鬥,不如逃走養精蓄銳是最好的選擇。
當下二人一個轉身,身形如電,一眨眼間,已經到了門口。
“關門!”掌櫃的叫了一聲,身後那小二一拉身後的身子,門就關上了。
原來這裡還有機關啊。
宛若卿想也不想,直接衝著那門就是一腳,三寸厚的門板頓時四分五裂:“你們身上的骨頭有這門硬的話,就跟過來吧。”
那些大漢們一下愣住了,看看自己的身段,在估計了一下那門板的硬度,對眼前這兩個在他們眼中看上去比較“瘦小”的“男人”有些另眼相看了。
趁他們愣神的功夫,宛若卿和裴澧夜已經從門的碎渣中走了出去。
而剛纔宛若卿那一腳踹得巨響,也讓周圍出來趕早集的人圍攏了過來,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宛若卿和裴澧夜撣撣灰塵,走了沒兩步,就聽得身後那掌櫃的叫起來:“大家快看,搶東西了,他們搶了我們店裡的東西,快報官,快報官啊!”
打不過就開始耍賴了,真年頭,人爲了點錢財,真是什麼招都能用上。
宛若卿和裴澧夜直接無視那掌櫃的話,轉頭就走。
要報官就報官吧,此地是裴澧夜的地盤,只是到時候亮了身份,這官衙的人信不信呢。
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見那掌櫃的坐在地上唱做俱佳,似乎真是被人抄家劫舍了一般,痛不欲生。
巡邏的官兵也趕了過來,忙問:“怎麼回事?”
“他們兩個搶了我家祖傳的金鍊子。”掌櫃的血口噴人,撒謊不打底稿。
宛若卿轉頭,有些無奈:“我剛纔說過了,這是我妹妹給我當盤纏用的。”
“胡說,你剛纔明明說你孃親的。”掌櫃的脫口而出。
宛若卿似笑非笑地看著那隊官兵:“官爺,你們也聽到了,他說這鏈子是他們家祖傳的,明顯是在騙你們。”
她可是撒謊演戲的祖宗,想在她面前班門弄斧,別說門,連窗都沒有。
掌櫃的又叫了起來:“他們兩個男人,怎麼會有這種女人用的鏈子,看他們穿的也不像是富貴人家的,肯定是偷來的。”
幾個官兵有些糊塗了,對兩邊的人道:“麻煩幾位跟我們去衙門走一趟吧。”
正說著,人羣中忽然急急地竄出一個人來,一把拉住裴澧夜:“你……國,啊不,公子,你怎麼在這裡,可算找到你了!”
宛若卿擡頭看了那人一眼,愣了一下不由大喜過望:“景言,怎麼是你?”
景言似乎才發現宛若卿的存在,轉頭有些詫異地看著她:“你是……”
宛若卿瞪他一眼:“連你主子我都不認識了,當初誰要死要活,非要跟著我去西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