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這個纓絡,姑娘家私下裡說的那些話也當著兩個大男人面前說。
宛若卿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擡頭看看赫連圖和赫連玨,好在他們兩個居然不動如山一般,沒太多表情。
也許他們早就習慣了纓絡的口沒遮攔,再說上次這話,他們也聽過一回了,想來不會往心裡去的。
接連幾日,赫連圖和赫連玨一直待在東宮,加上纓絡,他們四人組,如今是宮裡最閒的閒人了。
“錦繡姐姐跑的茶真好喝,可惜姐姐不能喝?!崩t絡看著宛若卿有些遺憾。
宛若卿笑道:“幸虧我不愛喝茶,這玩意兒苦澀得很,只是有人用來裝高雅用的罷了?!?
“咳咳!”赫連圖一口茶嗆在了喉嚨裡。
纓絡笑起來:“我這愛喝茶的癖好,還是四哥教的呢,姐姐你這是在說四哥裝風雅嗎?”
“嗯,你四哥確實挺雅?!蓖鹑羟浜敛华q豫地點頭,“他是雅痞。”
“什麼叫雅痞?”纓絡不解。
“優雅的痞子?!蓖鹑羟浣忉?。
赫連圖叫起來:“雅痞不是這個意思吧?”
宛若卿低頭笑:“我怎麼理解就行了,管他什麼意思?!?
“你這個女人,總是這麼自說自話!”赫連圖嘆息著搖搖頭,看看外面天色,“快入冬了,你這裡都準備下了吧,這裡不比東陵,風沙大,特別是冬天的晚上,能凍死人的。”
“放心吧,暖牆都造好了呢。”宛若卿笑道,“我現在可是國家保護動物,這些事情自不必我.操心的?!?
赫連玨脫口道:“你可是人,怎麼說自己是動物?”
“你別管她,她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焙者B圖拉著赫連玨,對著一旁奉茶的小丫頭道,“再滿上?!?
這些事情,那些皇后派來的嬤嬤自然是不屑乾的,所以還是得那幾個小丫頭上場。
宛若卿看那小丫頭倒著茶水,不由奇道:“今天鸚哥去哪裡了?”
“鸚哥姐姐身子不太舒服,就讓奴婢來伺候太子妃。”那小丫頭恭敬地回答。
宛若卿眉眼一挑:“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小紅?!?
“面生得很,似乎未曾見過???”
小紅忙道:“奴婢原先在柴房做事,總管的公公說奴婢聰明,就調到太子妃身邊了?!?
“長得確也不錯?!蓖鹑羟潼c點頭,“東宮之中,很少見你這麼標緻的丫頭呢?!?
說罷,忽地出手如電,上前去扣小紅的命脈。
小紅條件反射往後一仰,整個人一拍桌子,旋身已經離開了幾尺遠近。
“好俊的功夫呢!”宛若卿嘆道,“東宮的一個小丫頭,有這麼好的功夫,本宮是不是該從你們之中選幾個噹噹精衛啊?”
“什麼時候看出來的?”赫連圖笑起來,和赫連玨,纓絡一起,直接撲向那個丫鬟。
那丫鬟在往後退,已經退無可退,直接看準了那邊窗戶跳了出去。
“來人,抓刺客!”赫連圖和赫連玨叫一聲,立刻驚動了太子精衛。
一羣人跟那女子糾纏在了一起,那女子武功挺高,赫連圖和赫連玨十數招過去了,也未將那女子擒獲。
而看那女子,雖然已經有些狼狽,不過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抓不住她。
宛若卿這是第一次“觀摩”赫連圖的功夫,赫連玨的武功她已經看過了,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功夫確實十分不錯。但是赫連圖,看上去羸弱如花,惹人疼愛的樣子,沒想到功夫一點都不輸赫連玨。
看來,這個人極善隱藏,平日看他弱不禁風的樣子,沒想到手底下功夫一點不差。
看的出來,他多少還是有些藏著掖著,並未完全放開手腳,但已是不容小覷,若是放開了打,不知赫連玨還不是他對手呢。
宛若卿靠在門邊,看著大家一招一式,難得悠閒。
那女子已經明顯處於下風,撐不了多久就能拿下,要的只是時間罷了。
果然,只是轉念之間,赫連玨手飛快一探,已經抓住那女子的胳膊,整個人毫不憐香惜玉地一擰,只聽得清脆的“咔嚓”一聲,那女子的手悶哼一聲,那手,想是廢了。
宛若卿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這個赫連玨,對方可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呢,怎麼半點都沒瞧見似地,跟他那位大哥,真的是有天壤之別。
“是誰派你來的?”赫連玨掐住那女子的脖子,正面對著她,眼神危險之極。
那女子冷笑一聲,轉頭看了一眼宛若卿:“你這個不孝女,老天一定會收拾你的!”說吧,血從她的嘴角流了下來,居然已經服毒身亡。
“居然是個死士。”宛若卿搖搖頭,“看來,和西陲邊境刺殺我的是同一批人,來自同一個地方。沒想到他們膽子這麼大,居然跑到西涼皇宮來了?!?
赫連圖有些擔憂地看著她:“也不知道他們來了多少人,對了,你是怎麼發現不對勁的?”
宛若卿笑道:“這漂亮的小妞,能不被太子殿下發現嗎,居然在柴房做事,你信啊?我這位夫君是別的本事沒有,獨有一雙慣能發現美的眼睛呢。”
這話一出,赫連圖有些苦笑不得地看著她:“你倒是挺了解他的。”
赫連玨也忍不住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嘴角顯而易見的抽搐了一下。
發現美的眼睛……
太侮辱這個詞了,眼睛要哭了!
“這事你打算怎麼善後?”沉默半晌,赫連圖看著她,問她主意。
宛若卿低頭,隨即笑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自然是要去告訴父皇知道,讓他找人保衛東宮乃至整個皇宮的安危,也好保護他的孫子不受危害?!?
精衛們已經擡著此刻的屍體離開,赫連圖也就放開了說,小聲問道:“焉知不是父皇的意思?”
宛若卿搖搖頭,肯定的道:“並非他,我相信他合作的誠意,亦相信他,也是相信我當日所言?!?
“這麼有信心?”赫連圖有些不解,“父皇的性情,我們兄弟幾個,都有些捉摸不透呢?!?
宛若卿也不回答,只笑道:“去見父皇吧?!?
說著,與其他幾人一起上了步輦,往元和殿而去。
西涼皇宮主殿爲元和殿,是皇上辦公休息的地方,從那裡開始,將整個西涼皇宮分爲子城和內城。
子城由成年的皇子公主們居住,公主如果不賜駙馬府,便攜在嫁人以後從內城搬到子城居住,纓絡是個例外,不受拘束,目前住在赫連圖的景王府中。
東宮離元和殿不遠,畢竟一個是皇帝,另外一個是未來的皇帝,兩個人都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宛若卿和赫連圖兄妹三人沒多久便到了元和殿門口,隨著太監的通報,穆帝很快就召了幾人進去。
詳細述說了遇刺經過,穆帝皺了眉:“守衛如此森嚴的皇宮大內,居然能有刺客進來,禁衛軍統領該自裁謝罪!”
宛若卿淡笑道:“那些人是衝著臣媳來的,父皇大可不必動怒,只得讓人好好保護東宮的安危就行。”
穆帝怒道:“難道白白讓他們在我西涼宮中來去自如嗎?”
宛若卿低頭想了想:“臣媳倒是有個主意,不知父皇可接納否?”
“說來聽聽無妨?!?
“這個刺客是東陵人,雖然不知是何人所派,不過總歸關係到兩國的安危,臣媳覺得,該派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出使東陵,將此事善加處理?!标P於猜測那名刺客是宛誠如派來一事,宛若卿隱瞞了。
穆帝沉思:“德高望重的大臣?”
“太子剛出使過東陵,加上臣媳腹中孩兒即將出世,恐怕不方便了,如今朝中最合適的人選,怕是隻有耶律將軍了。”宛若卿一臉崇拜地道,“耶律將軍是臣媳一直十分敬仰之人,由他出使,一定能讓兩國化干戈爲玉帛。臣媳是東陵人,如今是西涼婦,自然希望兩邊都安寧?!?
她這話朗朗有聲,周圍的宮女太監句句都聽進來耳中。
穆帝想了想:“只是耶律西還掌管著西涼的軍政要務,朕怕他分身乏術啊?!?
宛若卿想了想:“不如致信東陵,我父皇那邊,讓他派人到西陲談論此事,耶律將軍鎮守西陲多年,想必形勢對他有利,亦不耽誤他處理國事。”
穆帝這才點頭:“如此甚好,我西涼國,不可一日無耶律將軍啊?!?
宛若卿只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只能顫抖著接話:“父皇所言極是?!?
少頃,宛若卿又起身,對穆帝道:“父皇,臣媳是東陵人,如今又有身孕,臣媳希望爲孩子積德,那名刺客,可否請父皇丟棄於亂葬崗就是了,人既已死,不要再碎屍萬段了?!?
西涼刑罰較之東陵嚴苛得多,犯案重大的罪犯,都是砍成好幾段喂野狼的。
穆帝想了想,點頭:“就依你說的做吧!”
宛若卿和赫連圖兄妹三人告辭出來,赫連圖便一直看著她。
“怎麼了?”宛若卿被看得毛骨悚然,不由摸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嗯!”赫連圖點點頭,“寫著兩個字?!?
“什麼?”
“算計!”
宛若卿一愣,隨即苦笑:“這宮裡,不處處有算計嗎?”
赫連圖便不再言語,走在前面。
耶律西在翌日得到了消息,皇后,太子,全數趕到了東宮,上上下下打量宛若卿,見她毫髮無傷,才放心。
“你是東陵公主,爲何東陵有人要殺你?”皇后不解。
宛若卿道:“許是有些亂黨,動不了父皇,便想從我下手,挑起兩國戰事,母后和父皇可千萬不可上小人的當,此次由舅舅前去當使者,與父皇說明了,想必父皇一定會徹查的?!?
皇后點頭:“放心,此事國舅已經接受處理,不日便會啓程,你這裡的守衛本宮要再加三層才行?!?
宛若卿暗暗叫苦,這下子,她行動越發不便了。
“拓兒,以後你不許住在東宮?!币苫屎笥窒铝?,“此處如此危險,你以後就不要回來了,或去大駙馬府居住,或者跟母后回昭德殿?!?
宛若卿心中翻個大白眼,人家老婆有危險了,想著讓老公在身邊保護老婆。
她這個婆婆倒好,直接先把兒子接出去,媳婦是不是安全是次要的。
其實她很懷疑,如果她肚子裡沒有那塊肉,是不是連保護都省了?耶律皇后,可能會直接拉著兒子走人,然後留她在東宮自生自滅。
果然是什麼樣的娘,養什麼樣的兒子。
這個赫連拓回不回東宮其實並不重要,反正他平時也不會在東宮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