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二人很快換了衣服出來,帶著斗篷畢竟還是引人注目的,還是男裝比較不顯眼一些。
再次看著宛府宅子,宛若卿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小姐,是不是想進去看看?”錦繡終究是那個最瞭解宛若卿的人,她從自家小姐的神情可以看出她的想法。
而宛若卿,亦從來不在她面前戴假面具。
算起來,宛若卿似乎從不信任任何人,可錦繡,似乎是個例外。
宛若卿抿嘴笑笑:“我想去看看侍衛被殺的那個房間。”
錦繡點點頭:“我陪你進去。”
二人很有默契縱身,宛若卿託了一把錦繡,和曾經未嫁前一樣,這份默契,從來未曾改變過。
情報上並沒有說兩個侍衛是在那間房遇害的,所能知道的,只是肯定是在宛府沁香園的廂房被害的,那邊是宛府作爲客房用的。
宛若卿和錦繡熟門熟路地走進沁香園,這邊院落一共三進三出九間房,雕飾精美,佈置奢華。
兩人進入院內以後,第一眼就知道出事的是那間房了,因爲東側那間房上,貼著封條。
宛若卿小心翼翼地撕開封條走進去,有種濃烈的血腥味傳入鼻尖,令人作嘔。
也是,天氣熱,這房子估計出事以後也沒人打掃,門窗都關得那麼緊,即使屍體已經被移走了,可屋子裡的血腥散不出去,時間長了,便留著了這種噁心的味道了。
“嗯,好臭啊。”錦繡忍不住捂住鼻子。
“你在外面等著吧,我看看。”宛若卿也不知道爲何對這個案子這麼有興趣,路過了,便忍不住想進來看看。
前世的她,不是法醫警察檢察官,對破案根本沒有任何直接關係,這跟職業病也沒聯繫啊。
想想還是想不通,宛若卿便也不想了,看起了屋內的環境。
屋內有一張牀榻,中間放了個茶幾,雖然蒙了灰塵,不過依然可以看出雕刻的精美程度。
全部都是紫檀木的傢俱,看的出來,那兩個侍衛是在牀榻上被殺,因爲那上面的血漬是最多的。
另外還有倒在地上的圓凳子,桌子倒是沒有翻掉。
看得出來,屋內並沒有特別激烈的打鬥。
當然了,如果有,當時赫連拓就在同一個院子裡,不可能沒聽見動靜的。
沒有太激烈的爭鬥,但是幾乎可以肯定,房間裡除卻兩個侍衛之外,肯定有第三者,而那個人,大概沒有引起兩個侍衛的警覺。
那麼……是熟人?
因爲只有進入屋內,纔可以將兩個侍衛殺死在牀榻上,牀榻在離門最遠的位置。
可是這兩個侍衛是西涼人,他們在東陵有認識的人?
宛若卿苦思冥想了良久,沒有找到答案,看看天色,想了想,這破案的事,似乎也不是自己的責任,便搖搖頭,帶著錦繡回裴府去了。
剛到裴府沒多久,就聽得外面丫頭來傳說什麼外面亂了。
“發生什麼事了?”宛若卿整好衣衫出去,將男裝穿在裡面,拉著個小丫頭就問。
“夫人,不好了,前院來了好多兵,把咱們院子圍起來了!”
錦繡有些急,看著宛若卿:“不是姑爺敗了吧?”
宛若卿皺一下眉頭,裴澧夜不像這麼沒用的人吧,這麼快就敗了?
“你出去看看吧!”宛若卿想了想,對那小丫頭道,“先聽聽是怎麼回事。”
“夫人!”門口,忽地傳來熟悉的聲音,“莫要驚慌,他們是來保護我們的。”
是白璱?
“爲何要保護我們?”宛若卿假裝不明白。
“不用知道,安心呆著就是了。”白璱對這位夫人並無太多好感,一貫以來,都覺得裴澧夜似乎有些敏感過頭了,這泥塑木雕一般的美人,看是好看,若是真拿來當娘子,真是超級沒有情趣。
不過嘛,偶爾看看裴澧夜無奈的樣子,是他的樂趣,所以也就聽之任之。
只要別忘記了他們的正事,其他事情,便無關痛癢。
宛若卿倒也老老實實應了一聲:“那管家費心了,我們婦道人家沒見識,夫君又不在,一切由管家做主吧!”
白璱點點頭,很滿意她的表現,轉身便出去處理他的事情去了。
有時候啊,家裡有個不吵不鬧的女人,也是很省心的。
宛若卿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意。
白璱,血崩那筆帳,她遲早是要算回來的,她宛若卿,從來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小姐,這麼多人來保護我們,姑爺還是挺爲我們著想的。”錦繡對裴澧夜的崇拜又上了一層。
宛若卿等她一眼:“別以爲這是恩惠,那姓裴的哪件事情不先考慮的自己?”
“小姐,什麼意思?”
“他在皇宮要見血光,若是這時候,皇上上裴府抓抓人,到時候我,你,白璱,可都在抓捕行列內,到時候,他手上捏著皇上的命,皇上手上捏著他心腹的命,這種條件,就對等而不是一邊倒了!”
錦繡想了想:“那可見少爺也是關心小姐的,不然小姐的命在誰手上,他也不會在意。”
“我好歹名義上是他的妻子,一個男人,若是連妻子都保護不周全,便是奪了江上,將來也要被人恥笑的!”宛若卿目光幽幽看天,上一世的有些鏡頭,在眼前閃過。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相信任何一個男人!
錦繡看著自家小姐,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小姐心裡有一道門,一道所有人都打不開的門,死死的扣著,不允許任何人,特別是不允許任何男人進駐。
她努力地想幫小姐打開這道門,可她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太微弱,只能看著小姐暗地裡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夫人,聽說外面亂了!”主僕二人正聊著,一個小丫頭跑了進來,“我聽圍咱們府的兵丁說,王爺造反了,皇宮這會兒全亂了,皇上都被王爺挾持了!”
消息傳開的這麼快?
宛若卿有些起疑,這小丫頭從哪個士兵那裡聽到的消息?
“夫人,你跟奴婢逃出去吧,那些兵丁,怕是要殺咱們呢,謀朝篡位是要滿門抄斬的!”那小丫頭過來拉宛若卿的手,“那邊有個狗洞,奴婢看過了,外面沒有人,只是要委屈夫人。”
宛若卿退後一步,眼光一閃,看著那小丫頭:“誰讓你來的?!”
那小丫頭一愣,隨即委屈地道:“是奴婢自己來的,奴婢見夫人平日待奴婢們這麼好,不忍心夫人成刀下冤魂!”
宛若卿盯著那小丫頭看了半晌,忽地笑了起來:“你要走自己走吧,本王妃是要與夫君同生共死的,再說了,本王妃是什麼身份,豈能低賤地去鑽狗洞?!”
“夫人……”那丫頭有些急了,“再不走就了來不及了!”
宛若卿看看錦繡:“聽出點什麼沒有?”
錦繡見她神色有異,隨即想了想:“好像在上京裴府,沒有人叫小姐夫人的,除了常夫人從林州帶來的人,其他人,都叫小姐爲王妃。”
宛若卿點點頭:“真不愧是我親手調教出來的丫頭,就是聰明。”
主僕二人旁若無人的聊天,而那小丫頭神色卻已經變了。
“沒想到你不傻!”外面,蒼老的聲音響起,走進一個身穿儒袍的清瘦老者,瞇著眼睛看著宛若卿二人,“沒想到,素有木頭美人稱呼的澧王妃,居然如此精明。”
宛若卿嘆口氣:“我一直以爲,沉默寡言的常老先生,是慈悲心腸之人,沒想到,不過是佛口蛇心!”
以宛若卿的功力,怎麼會聽不出外面有人呢,她之前那麼做,自然就是爲了引他出來。
常非晚去了宮裡,所以,她猜到了是常老先生。
他是不允許女兒二女伺一夫的,所以會想辦法除掉她這個障礙,一點都不用驚訝。
“常老先生,你打算,怎麼處置本王妃呢?”宛若卿瞇瞇眼睛,看著他。
通常,即使是個老男人,力氣也應該會比兩個弱女子大吧,何況,他身邊還有個小丫頭,看上去是個幹粗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