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回想著渡船老者的話，心中不知爲(wèi)何，想起了什麼。

他低下頭，看著湖水，突然見到了另一個自己

那個自己，是一個蕓蕓士子，在少年的時候，飽受磨難，終於修成正果事，卻逢突變，失去了所有，他最後去了一個叫北冥帝宮的地方，拜了一個同樣叫做丹尊的老者爲(wèi)師

鳳華看著他，彷彿看的就是自己，他感覺，那彷彿真的就是自己。

他觸碰著湖水，心中突然涌現(xiàn)出，自己彷彿跳進這水中，就可以變成他

良久，他收回了手，眼中滄桑漸漸變淡，出現(xiàn)了朝氣，搖了搖頭，沒有跳進水中。

“選擇什麼路師尊說過，在與我，他不會干涉，更不會左右可是，我的選擇在哪。”

這一年，他六十五歲，經(jīng)歷了大風(fēng)大浪，看慣了世間滄桑，沒有消除他眼中的迷惘，而是使他更加困惑，那種目光下的懵懂，卻是更深。

“我的路究竟在哪？”

他一次一次問題，可是，沒有答案。

這一年，他六十六歲，他見到了一個瘋瘋癲癲的中年男子，他流了淚，那是他的孩子，他的骨頭，他想到了自己一生中的妻子，心中空洞。

“每個人的路不通，師尊說過，他不能左右我，我，又怎麼會去左右你。”他看著眼前瘋癲的孩子，喃喃自語，說得話彷彿對自己說，又彷彿不是

可是，當(dāng)他離開時，那瘋癲的男子，眼中卻是流出精芒，深深看了一眼鳳華的背影

這一年，他七十歲，身子不在硬朗，出現(xiàn)了老態(tài)之色，他厭倦了流浪，厭倦了一切，他想家了

他回到了草廬，來到後山，看著父親與老師的墓碑，沒有流下淚，而是坐了下來，拿出跟隨了自己半輩子的酒壺，喝了一口酒，炙熱在喉嚨迷茫，使得他的心，溫暖了一些。

“雖然你不是我的真正父親，但是這一世，我依然感謝你”他又喝了一口，眼中留下一滴淚。

“師尊，你說過，讓我自己選，讓我自己走，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路，原本我以爲(wèi)我知道，但是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我真的不知道。”這句話說完，他的老態(tài)不見，而是變得年輕，整個人的樣貌也漸漸改變，依舊英俊，但是英俊之中帶著厲色，厲色之中，卻帶著點點儒生之氣。

良久他站了起來

“一生三叩，命運相伴。”

“稚子之叩，在我來的第一天，便已拜過”

“遠去之叩，在我離開時，我已拜過”

“這暮望之叩，正是現(xiàn)在，這個世界，我已經(jīng)七十歲，真正的到了暮望，這一叩後，我是你的弟子，你是我的師傅

這一叩，我是鳳華，也是禾勿求

這一叩後，真的如你所說，我不斷，你不斷”

這句話落後，狂風(fēng)變幻，天地變?nèi)荩鹑珑R面，慢慢破碎，在這破碎之中，鳳華深深的叩拜了下去

這一叩，蒂成了師徒，連接了二人，栓定了緣分。

這一叩，真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從我的生命，你的印記。

這一叩，結(jié)成緣分，不是天定，而是人定，你不斷，我不斷。

這個世界無限破碎，鳳華站起了身子，看向了身後，看到了自己走過的所有路，更是看到了一切因果。

嫣然公主，本於她沒有任何因果，但是卻偷看了她的沐浴，染上了本不該有的的因，或是她命中便是強勢，也或者本是命運的安排，這個國度被屠，父親的死，便是鳳華的果，可是，這果太重，故而有了後來。

白衣女子，是一個過客，只因爲(wèi)鳳華本身有著仙緣，即便是他如此去平凡，但是依舊逃不過與仙有緣，興是鳳華心中對失去的愛，有著冥冥中的感化，所以這一世，他感受到了沁人心脾的溫軟，讓他忘乎所以，度過了十多年，但是終究是逃不開命運，逃不開一切。

後來的修仙，報仇，只是一個過程，一個慢慢甦醒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他沒有迷失自己，他沒有沉浸在這裡。

因爲(wèi)，他心中沒有家或者真的心中便是有著殘念，故而一直影響著他，一生流浪

這是一場夢，更是一場鳳華的選擇，丹尊不會強求一個人拜不拜自己，更不會去左右，只會讓他們選擇。

而此刻，隨著夢境的甦醒，外界也發(fā)生了改變。

那火爐，消失不見，變成了玉臺，站著一個老人，跪著一個年輕男子，宛如畫卷，映入所有人的眼中。

“這老師！”

“丹尊！”

所有人見到那平凡無奇的老者，皆是猛地色變，他們擡著頭，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

林雅在人羣中，也是猛地擡頭，看著手掌搭在鳳華頭上的老師，神色帶著震撼。

“老師出現(xiàn)了這鳳華難不成被收入門下，不是記名，而是親傳？”

空中的二人，丹尊面帶慈愛，看著鳳華，而鳳華，睜開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迷惘，這迷惘落入四周之人眼中，讓他們閃過詫異。

“這最後一關(guān)的幻境考驗，到底在其內(nèi)經(jīng)歷了什麼，爲(wèi)何每此他們都帶著茫然？”四周傳來陣陣低聲議論之音，就連冥火一脈的人。也大都疑惑，紛紛有了各種猜測。

“熔心火爐之地的幻境，以心種幻。此術(shù)莫說是他們，就算是結(jié)緣修爲(wèi)，也要分不清真假，不能在幻境內(nèi)甦醒，那自然就是一場人生。”

“的確是這樣，前世也好，來生也罷。都只是一場夢境，可惜現(xiàn)實與夢，前生與來世之間。能自我甦醒之人，當(dāng)今少見。”

“甦醒之時，就是幻境破碎的一刻，也是他們清醒的剎那。所以纔會有這樣的茫然。”四周其他經(jīng)歷過的成丹師。看到身邊的冥火師對此疑惑，也就開口。

“甦醒的一刻，就是幻境破碎之時。那麼若有人在明悟了一切後，幻境沒有碎裂，那豈不是可以獲得更多的感悟？”此事很是少見，故而他們也有不解之處，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