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博文看著眼前的題目，一種古怪的念頭出現在了腦海裡。
如果不直接這麼代換，從另一個角度出發……
想到哪裡，常博文直接就在紙上開始了書寫。
一邊，還有些狐疑的宋昊，見常博文再次動筆，趕緊走到常博文的身後偷看。
因爲x→0+，所以……
筆尖飛速地跳動著，一行一行的式子出現在了白紙上。
如果構造函數，令x→0+，對這個函數求導有……
不多時，常博文在最下方寫下了和之前算出來一模一樣的答案。
而他背後的宋昊，卻是已經完全瞪直了眼。
他數學雖然不好，但他還是分的清楚地。
常博文這是，用另一種方法，把這個題又做了一遍！
另一邊，向亮猛地拍了下大腿。
他悟了！完全悟了！大徹大悟！
看著眼前的解題過程，向亮轉頭再看向常博文，眼神已經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常博文的做法，和他搜到的標準答案不完全一樣。
中間的一步替換的過程大大縮短了解題的篇幅，隨後更是直接用定理省去了定價無窮小的解題過程。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再回頭看剛纔自己不會做的幾道題，好幾道似乎都附和常博文剛纔這題中間的1∞的特點！
通了！
向亮開始在草稿紙上寫了起來。
十月份的夜晚，月光如水，校園中的草叢中有不少蟲子窸窸窣窣地叫著。
辦公樓四層的那盞燈，從不大的窗戶中透出黃色的光，照亮著一方黑夜。
光並不如何強烈，甚至看起來有些卑微。
就像向亮現在的努力一般。
但，就是這點點的微光，照亮了一方黑夜啊！
野火燎原的最初，也只是一絲絲頑強的、沒被風吹滅的小火苗。
卑微，但卻是實實在在地燃燒著。
不知不覺，兩個小時一晃而過。
常博文端著個紙杯喝了口水，滿意地看著自己剛剛教出來的得意門生，心情倒還是頗爲愉悅的。
張秋讓他教完第一章，但現在真實的進度是小半本書。
向亮並不笨，之前只不過是和他一樣不願意學罷了。
現在在他的講解下，很多的地方都變得有趣，而一些有難點的地方，向亮也是一點就透。
前三章的綜合測試，向亮只有一題沒做出來！
將近十點，張秋總算是趕回來了。
“輔導到哪了？”
“第三章。”
“測試做了嗎？”
“做了，他就錯了一題。”
“哦。”
張秋有些心不在焉地答應著，語氣間聽不出任何的欣喜或是什麼其他的情緒。
“向亮，宋昊，你倆先走吧，今天算你過關了，向亮一會記得加我好友。”
好耶！
向亮眼睛一亮，裝起包來轉身就開溜。
他要回去研究研究他的手機爲啥打不了榮耀了。
這太怪了。
而宋昊卻是杵在原地沒動。
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自己放下面子跑啦投誠，結果張秋卻是愛答不理的……
見宋昊杵在那，張秋很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走啊，楞那幹啥，不走等我請你吃夜宵啊？”
“我……”
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終，宋昊只吐出了一個字，隨即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轉頭就往外走去。
張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和你們不是敵對的關係。”
宋昊的腳步頓住，心裡不免譏諷：裝什麼君子啊，大道理這些話誰不會說啊？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僞君子？那我告訴你，我是真小人。別人對我有恩情，我報恩絕不隔夜。”
聽完張秋柔和中帶著戾氣的話，宋昊頓時哆嗦了一下。
報恩不隔夜？
報仇不隔夜纔對吧！
宋昊再也不想停留，趕緊離去。
辦公室裡清靜下來，只剩下張秋和常博文兩個人。
兩人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常博文打破了沉默。
“老師，你剛纔去幹什麼了啊，我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啊，我就回去拿了個資料，喏，這不是在這麼！”
張秋拿出一枚銀色的U盤來，在常博文眼前晃了晃。
當然，這並不是系統生成的那枚，這是張秋自己的U盤，裡面是他自己歸納總結的短期內用得上的東西。
“師父，你要給我開小竈？”
常博文看著張秋插上了U盤，眉飛色舞道。
似乎是被常博文的情緒感染，張秋一直繃緊的臉上，也是多了一絲表情。
拍了一下常博文的頭，張秋笑罵道：“我還給你開小竈？你沒看見人家數學系教授都搶你啊！我還教的了你啊！”
聽著張秋的陰陽怪氣，常博文趕緊抱住了頭道：“師父你永遠都是我師父，什麼教不教的了的，我差的遠呢……”
張秋聽到，笑了笑。
嘿嘿，臭小子心裡還算有點數。
正了正身子，張秋再次恢復嚴肅，鄭重地向常博文問道：“這次要給你看的，是我的課題。”
常博文看張秋這麼鄭重，有些不解，好奇的問道：“國家機密？”
張秋搖頭。
“那你那麼鄭重幹啥玩意？”
聽著常博文的渾話，張秋罕見的沒教訓他，而是認真的說道：“這個項目你如果參與進來，可能會……”
“師父，您安排的任務，還能讓我送死不成？別說了，這項目，我參加了！”
張秋到了嘴邊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值了，都值得了。
在這之前，他爲常博文做的許多事，諸如帶他們打球、幫他們解決體育場的鬧劇、帶常博文重拾回學霸的自信……
這一切的一切，或多或少都有系統的驅使。
但這一刻，常博文無條件信任他的這一刻，張秋真的覺得值了。
眼眶迅速溼潤了，張秋揉了揉眼睛。
那一瞬間他就決定了，最後就算真的做不成，那他也絕不會讓常博文捲進去，哪怕……
這會讓他自己萬劫不復！
“喲喲喲，多大一男人了，眼裡還進沙子呢？老師，咱這窗戶關的嚴實著呢！”
“臭小子就你話多！”
張秋擡起頭，點開了U盤裡的一個word文檔。
鋰硫電池的製備！
常博文看到這個標題，頓時兩眼放光，坐直了身體。
自己，真的有幸參與到張秋的課題中，出一份力？
夜，漸漸深了。
蟲鳴的聲音，逐漸取代了白天的喧囂，成爲了晚上的基調。
而辦公樓的那盞燈，卻是和掛在天上的月亮一起亮著，灑出點點光芒給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