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喬並沒有走遠。
外面的陽光很刺眼,沈青喬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臉上,灼熱似乎更加深了,看著面前,鍾氏大樓的牌子,她心中,卻只有滿心的憤恨。
前面突然飛奔過來一個身影,沈青喬心中頓時一驚,那個身影,她太熟悉了,那是一個陪著自己從小到大的身影。
心中突然一陣難以言說的驚喜,他是來找自己的嗎?
可是當看著那個男人,朝著與自己方向相反的方向跑去的時候,她的心中,還是一陣失望,過了好一會兒,裴承遠又重新跑了回來,這一次他手中竟然拿著一個醫藥箱。
沈青喬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也需要醫藥箱啊!
鍾情!
一想到這個名字,她的心中便涌現出來一陣憤恨,她一點也不希望,是鍾情懇求裴承遠,纔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但是即便她在不願意相信,依舊是那個女人的做法,她無從否認。
但是即便是這樣,依舊阻攔不了她心中的憤恨。
那個女人,從來都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當這個女人第一次出現在承遠的身邊時,她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帶有目的的,果然,後來,她的承遠轉眼就和鍾情結婚了。大紅色的結婚證書,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嗤笑。
從那個時候起,鍾情,就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結婚?結婚又怎麼樣,她會用自己的方式證明,承遠的心中,究竟有誰,而她鍾情,只配當一個獨守空房的怨婦。
於是,每當承遠和鍾情那個女人,要出席什麼有,有目共睹的大型宴會的時候,她的身體,總會適當的出一些毛病。
沒錯,她就是想要讓鍾情難看,讓所有人都知道,搶她的男人,是一種怎樣的下場。
可是他們結婚的第二年,沈青喬還是害怕了,那是一年聖誕,她知道他們又一次酒會,全公司上下所有的人都會參加,一年一度,很正式。
於是,那一天,她的身體順理成章的出了毛病,而她的承遠,也是很焦急的便趕了過來,可是,當承遠看見躺在牀上,沒有多大問題的自己時,承遠第一次對自己露出了焦急的情緒,那樣的情緒,對於一向淡漠的承遠來說,是罕見的。
那一天,承遠終究還是回去了。
後來,她聽說,鍾氏的董事長和先生真的很恩愛,董事長先生還專門購買了一顆巨大的聖誕樹,共同度過的聖誕之夜。
那一天之後,沈青喬覺得自己要瘋了。
她可以接受承遠和別的女人結婚,只要承遠的心中,還是想著自己的就好,但是她沒有辦法忍受,那個叫鍾情的女人,在和承遠結婚之後,還要霸佔承遠的感情。
於是,她對裴承遠的依賴,達到了一種讓人恐怖的存在,不讓裴承遠回家,讓他在醫院中陪著自己,甚至白天不要去公司,只在電腦上處理一些必要的公事。
可是即便是這樣,沈青喬依舊看著裴承遠的臉上,越來越多的疲憊,和以前,完全不同。
以前他們的條件艱苦,沒有這麼多錢,可是裴承遠總是喜歡
笑著揉揉自己的頭,對她說,青喬,你會好起來的。
那個時候,沈青喬一直當裴承遠是哥哥的,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便變質了,於是,用著不吃藥,逼著裴承遠許下了,他從來不會主動放棄她的承諾。
可是,鍾情的出現,破壞了她心中幻想的所有美好。
一切的一切,還是裴承遠和鍾情婚姻的第三年。裴承遠已經三個月沒有回家,沒有去公司,只是在醫院陪伴著她。
沈青喬無數次看著裴承遠蒼白的臉頰,心中都不斷的懊悔,心底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說著,放過他吧,放過他吧。
可是,當睡夢中的裴承遠,叫出的名字,是鍾情的時候,沈青喬,最終還是崩潰了。
將手背上的針,直接拔掉,沈青喬靜靜的坐在病牀上,看著淺眠的裴承遠悠悠轉醒,隨後,裴承遠看見沈青喬拔下的針頭時,頓時瞇了瞇眼睛,隨後緩緩說道:“青喬,不要鬧了!”
沈青喬沒鬧,而是異常認真的看著裴承遠:“承遠,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死了,死了之後,就沒有痛苦了!”
裴承遠的手微微一頓,只是轉眼,已經熟練的將針頭扎進了她的血管中。
“是真的,承遠,我不害怕死,我害怕的,是什麼都沒有完成,便這樣死去!”
“你想完成什麼?”裴承遠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喑啞。
“我想要和你結婚,承遠,我只想要成爲你的妻子!”沈青喬甚至哀求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承遠,你離婚好不好?”
這句話,藏在心中的話,在那個時候,終於說出來了。
那天,沈青喬只看見了裴承遠猶豫過後的點頭,卻沒有看見,裴承遠點頭的一瞬間,雙手猛烈的顫抖以及,他快速轉身,走出病房的混亂的腳步。
如今回想起來,沈青喬猛然想起,她只是以爲裴承遠走出病房,是要通知鍾情離婚的,卻沒有注意到,再回來時,裴承遠有些紅腫的眼睛。
他一向都是溫潤的,淡漠的,她不會相信他曾經爲了離婚哭過,可是現在,回憶著之前的點點滴滴,沈青喬不得不承認,那一天,裴承遠真的哭了。
可是,她纔是裴承遠的青梅竹馬,裴承遠越表現出來,對鍾情的在乎,她的心中,便越發的恨那個女人。
如今,她已經是一個健康的人,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可是憑什麼,憑什麼,那個叫鍾情的女人,還要霸佔著她的承遠?她現在,完全可以給她的承遠一個家了!
沈青喬的心中,頓時一陣混亂,從來沒有想過,變成了正常人之後的自己,竟然連將承遠留在自己身邊的理由都沒有了。
鍾情那個女人,那個女人!
今天的這一巴掌,就當是還了她替她求紀彥庭捐獻骨髓的事情了,以後,不要再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紀彥庭?
沈青喬的腦海中突然閃現過這個男人的名字,一個冷酷而俊美的男人的形象,頓時從自己的腦海中勾勒出來。
她纔不會忘記,鍾情看見紀彥庭那個男人的時候,眼中隱隱的
期望,以及掩飾不住的感情,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可以將鍾情傷害的最深的話,那麼,那個人一定就是紀彥庭了。
想到這裡,沈青喬突然感覺自己身心都跟著輕鬆了不少,就算是承遠對鍾情有好感又怎樣,只要紀彥庭一出現,鍾情的心思,不久被吸引了嗎?
更重要的是,沈青喬猛然想起自己前一段時間看見的,紀彥庭和千重韻訂婚之後,竟然還要去找鍾情的新聞。要麼,是紀彥庭對鍾情舊情難忘,要麼,便是紀彥庭還沒有玩夠,鍾情對他,還有吸引力。
想到這裡,沈青喬的面上微微一笑,鍾情,你不要怪我,怪只怪,你三番兩次的,搶我沈青喬的男人。
伸手,沈青喬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而後緩緩的報上地址:“紀家主宅。”聽說自從訂婚之後,外面的別墅,紀彥庭便很少去了,理由,沒有多少人知道,應該,和鍾情那個女人脫不了關係吧。
瞇了瞇眼睛,沈青喬打量著面前豪華的有些過分的別墅,能夠在市中心打造這種像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別墅,整個欒城,除了紀家,也沒有別人了吧。
周圍明明都是一派的車水馬龍,可是綠化帶之後,便是一片樹木,消除了多數的噪音,甚至連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
門上,是兩個威武的人臉,金色的,看起來更顯奢華。
直接按了按大門上的門鈴,一陣清脆的門鈴聲傳來。
“誰啊 ?”門上的監控處,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聲音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
沈青喬用頭髮遮擋了一下自己有些紅腫的臉頰,隨後緩緩的說道:“你好,我是之前紀先生幫忙捐獻骨髓的人,想要前來,特地感謝一下紀先生。”
沈青喬本以爲,自己會被好好盤問一番的,可是在她說完那番話之後,門突然便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沈青喬頓時一陣驚詫,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既然大門已經打開,沈青喬便也沒有再多想什麼,直接走進門去。
別墅很大,沈青喬看著面前的道路,突然覺得自己不知道該往那邊走。
過了一會兒,那邊才傳來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沈青喬微微擡頭,一眼便看見了面前走來一箇中年婦女一樣的女人,五十多歲的樣子,長得有些胖,但是臉上的神情,怎麼看怎麼有些激動。
“是沈青喬沈小姐吧?”那人對著沈青喬笑了笑。
心中雖然疑惑,沈青喬還是點點頭:“是我。”
“你好,你可以叫我紀嫂,我是紀家的保姆,您要找紀先生?”紀嫂一邊說著,一邊帶著沈青喬朝著裡面走去。
沈青喬跟在紀嫂的身後,緩緩地說到你:“是的,之前我知道紀先生和我的骨髓匹配,最近身體才完全康復,想要來感謝一下紀先生,就沒有提前說一聲,便過來了,打擾到您,很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不打擾不打擾!”紀嫂匆忙對著沈青喬擺擺手,似乎有些急切的樣子。
沈青喬微微皺眉,看著面前的一切,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卻又沒辦法說上來那種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