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情已經不覺得傷心了。
事實上,自從紀彥庭要她簽下那份協議的時候,她已經知道了,這一切,在紀彥庭的眼中,就像是一場遊戲一般。
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紀彥庭自己所表現出來的在乎,卻不知道他爲什麼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一種極端的方式,破壞二人之間培養起來的最初的感覺。
她不是沒有心的,她能夠感受到紀彥庭的矛盾,可是卻又陷入一片茫然。如今紀彥庭可以輕而易舉的將自己讓出去,在鍾情看來,這更像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
有人對紀彥庭要自己,更好聽一點的說法,是借用。
然後,紀彥庭同意了,沒有徵求自己的任何意見,像是隨意的安排一件物品一樣,他就這樣同意了。
如今,鍾情質問一句,都要換回一句對她認不清自己身份的羞辱。
WWW? тт kān? ¢〇 左右不過是一場宴會而已,鍾情看著面前的男人,良久,緩緩開口說道:“好,我去!”
說完,轉身便朝著房外走去。
“去哪兒?”身後傳來紀彥庭有些僵硬的問句。
“宴會明天開始,我想,紀先生也不想讓您的好友丟人吧。”鍾情隨意的開口說道,隨後腳步沒有停留的朝著門外走,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病房門口。
紀彥庭看著鍾情的身影已經不見,心中突然就涌現出來一陣惱怒,他當然明白鍾情話中的意思,無非就是,她要去好好打扮一下而已。
最初聽見潘微的那句話,他直覺便是拒絕,可是當潘微挑眉問他“在乎”的時候,他還是微微猶豫了一下,不能在乎。不是不肯在乎,是不能在乎。
現在的在乎,誰知道以後會換來怎樣的報復。
沒有再聽見身後的挽留,對於鍾情來說,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紀彥庭那樣驕傲的人,絕對不會接受一個人兩次的拒絕,能夠出口問一句“去哪兒”已經算是他表現的最大化情緒了。
心還是悶悶的,尤其是在看見門口的人影時,心情的煩悶,達到了空前的頂點。
剛剛消失在病房裡的男人,此刻正坐在自己的車中,停在醫院門口,看見鍾情出來,車窗頓時放了下來。
“鍾小姐去看禮服?我想我可以載你一程。”
鍾情皺眉看了面前的男人好一會兒,方纔慢慢騰騰的坐上潘微的車子,她沒有開車,打車到了禮服店未免太不方便,既然有免費的司機,不坐白不坐。
直接放棄副駕駛的座位,坐到後座,便一言不發。
潘微倒也不是很在意,只是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鍾情,輕笑一聲,便出發了。
“要不要聽點音樂?”潘微開的不快,很穩,突然打破了尷尬,問身後的鐘情。
“隨便。”鍾情隨口回答。
只是瞬間,便聽見了節奏感異常強烈的搖滾……鍾情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和聲音產生共振了,頓時皺眉:“還是不要了。”
前面的潘微微微一笑,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將音樂關上:“鍾小姐,鑑於你明天的身份,我想,我以後還是叫你情情吧
,免得被人懷疑,你說呢,鍾小姐……”
鍾情這是第一次聽見自己的暱稱,被一個不怎麼熟悉的男人叫出來,那種感覺,讓人很不好受,微微皺眉,鍾情終於將自己的視線放在了男人身上:“潘少,你要真的怕被人懷疑的話,就叫我小情吧,這個順耳一些。”
潘微的眉心微微一挑,卻難得的沒有反駁,從善如流道:“小情。”只是心中卻還是微微一動,情情這個暱稱,他還真是隻從紀彥庭的口中聽到過呢……
真不知道鍾情是有意爲之還是無心之舉。
只是這麼想著,潘微倒也沒有過分的放在心上,還沒有到禮服店的時候,潘微接到了一個電話,那邊應該是有什麼事情,因爲潘微的眉心頓時緊皺起來。
只是像潘微這樣的人,即便是個僞君子,也是個君子不是,倒沒有毫無風度的將鍾情放在馬路上,而是盡職盡責的將鍾情送到了禮服店。
雖然後來潘微開車的速度有些嚇人,鍾情卻也沒有在意就是了。
只是潘微看著鍾情下車便朝著店裡走的情形,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突然開口說道:“小情,明天我會搭配暗紫色的領帶,黑色禮服。”
鍾情的背影微微一頓,她當然知道潘微的這話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演戲要演全套嘛,既然明天她要假裝潘微的女伴,自然穿的也要搭配一些。
這麼想著,鍾情心中的冷笑更深了。
最終,鍾情還是選擇了一套黑色的曳地長裙,穿在身上,還算是舒服也沒有絲毫的緊繃感,整個人很飄逸的感覺。
最主要的是,長裙的腰間,有一道細細的腰帶,是暗紫色的,上面精緻的刺繡盤旋在腰帶上,明明一指寬的腰帶,硬是繡上了錦繡山川,讓鍾情十分喜愛。
最終,還是交代了店面,將這套衣服洗好熨好之後送達鍾家。
鍾情不是沒有想過穿著和潘微完全不搭配的禮服,可是這樣一來,難免會產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更重要的是,那些麻煩,很有可能牽扯到潘微和鍾情兩個人,鍾情一點都不想和那個男人糾纏不清。
直覺告訴她,潘微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自己能避還是要避開。
潘家老爺子,鍾情倒是聽說過幾次,卻沒怎麼見過面,一來,是她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二來,鍾氏和潘家一直沒有來往,自然沒有結識的必要。
潘家恐怕對她也是,相信,這就是潘微肆無忌憚讓她假扮他女伴的最重要的原因吧。
不過左右只是一場壽宴而已,鍾情反倒沒有過多的放在心上,給自己壓力。
但是某些事情,鍾情還是不得不承認,潘微真的是一個很細心的人。
比如說,即便他本人沒有出現,還是一大早,就派了司機來接鍾情去做造型,開門關門,臺階陽傘,動作一應俱全,服務全面周到。
鍾情雖然不理解壽宴爲什麼要在白天開始,但是卻也沒有閒心問下去,索性就由著潘微了。
不過,鍾情坐在潘微潘微的造型師和化妝師面前,覺得自己的心中可能有些明白,爲什麼潘微要這麼早
就把自己接出來了。
這個化妝師,是一個認真到執拗的人……鍾情甚至覺得,這個化妝師是在一根眉毛一根睫毛的爲自己著裝,異常的……認真。
期間鍾情一直昏昏沉沉,這樣的時候,她經歷的次數不少,卻還是第一次,把化妝師當成了催眠師。
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竟然發現身旁已經做了一個男人,隔著面前的鏡子,鍾情也看清了潘微此刻似笑非笑的樣子。
“什麼時候來的?”鍾情微微皺眉,問道。
潘微聽見鍾情問話,還真的煞有介事的擡起自己的手腕看了看手錶:“三十四分鐘零四十秒之前到的。”
“怎麼不叫醒我?”
“重量級嘉賓反正都是要最後出場的,半個小時一個小時的,都不算時間。”
潘微這麼說著,卻還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此刻鐘情的打扮,而後滿意的點頭微笑:“不愧是小情的眼光,還真是……誘人又俏皮。”
鍾情直接忽視了潘微似真似假的樣子,只是心中對潘微稱呼自己爲小情,隱隱的不自在。
“我們什麼時候去你家?”問完鍾情就有點後悔,正主都不著急,自己現在問這個做什麼。
潘微顯然絲毫不在意鍾情的問題,直接從沙發上起身:“看你睡多長時間了,既然你已經醒了,那就走吧……”
鍾情看著說走就走的身影,這纔開始正視鏡子裡自己今天的裝扮,不得不說,潘微找的化妝師,慢是很慢,但是還真是精緻。
扯脣一笑,真是比哭還難看。
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假裝的道具,鍾情卻還是隱隱有些不安,看向一旁再認真開車的潘微,原本她依舊想要坐在後座,但是偏偏,潘微卻說哪有女伴坐在身後的,鍾情只好無奈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我一會兒需要做什麼?”鍾情猛地想到到了潘家之後,她應該做的事情。
“跟在我身後,然後,笑。”潘微給出的答案同樣言簡意賅,看著她微微一笑,“怎麼,小情,你不會真的想討好我的家人吧,你放心,比起我之前的女伴,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
鍾情看著面前人調侃的神態,眉心頓時皺的更緊,脣也是緊緊的抿著,良久,看著他微微一笑:“或許就是因爲你的品味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你的家人更加會懷疑。”
潘微愣了愣,顯然沒有想到鍾情說的話,之後才緩緩的搖頭:“你就放心好了,他們纔沒有閒心關心我的審美,他們的面子可比兒子孫子重要多了,我只要繼續扮演一個不許無數的潘家人就好了。”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自嘲一笑。
鍾情有些詫異的看著難得表情不那麼調侃的潘微,心中突然閃現一個念頭:“你家人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畢竟,潘家都是從政的,潘微卻混灰色地帶,她是家人,也要被氣爆了。
“知道又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潘微反問道,“他們想知道,我就讓他們知道什麼好了,至於其他的,應該還沒有人敢直接通過我去向潘家人打報告吧……”
真真是……狂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