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銳博盯著他看了片刻,搖搖頭,“你不行,只有小染能做到,因爲她是她的女兒,她就算對全天下狠心,也不會對自己的女兒狠心。”
一聽這話,司徒熠的眉頭皺起來,他話中的意思,這件事情有一定的危險,美好的結果只是他預想的結果。
“這樣,我就更不能允許小染過去,她懷有身孕,傷到了身體可不好。”司徒熠斷然拒絕了蔣銳博,他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一點危險,絕對不行。
蔣銳博看著他片刻,眼中的怒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意的神色,不錯,自己女兒眼光不錯,這個男人配得上自己的女兒。
這樣想著,蔣銳博眼底浮現一抹欣慰,“小染,也許這很荒謬,但是我說的都是事實,在村口的時候,你應該見過那個女人,你弟弟跟她一樣,他們都被盯上了,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如果你不出手,他肯定會有危險。”
他必須見到她,二十四年的相思之苦,他已經受夠了,哪怕見她一面,他至少有勇氣面對接下來的歲月。
聽到小帆會有危險,蘇雲染猶豫了,她看著蔣銳博,雖然跟這個男人僅僅是第一次見面,但是他給她的感覺不錯,她相信他不會欺騙他,但他肯定也有他的目的。
“我要怎麼做,才能救小帆?”
蔣銳博一聽她願意,眼睛都亮了幾分,從口袋裡拿出一隻瓷瓶,“把你的血放點進去,將瓶子扔下去就行。”
“就這樣?”蘇雲染有些不敢相信,要她點血,她還是能夠接受的。
“是的,做完之後你只要站在原地喊幾聲媽媽,她應該就會出現。”蔣銳博看著她,眼神中透著興奮與激動。
看得出他很期待。
蘇雲染看著他,心中有些猶豫,說實話,她不相信小帆會在古井中,當初的視頻她可是看到過,明明是在一個房間裡,很顯然不是這個地方。
不過——她還是願意試試,如果媽媽真的在這裡,她有些問題想問。
蘇雲染表示,任何人都休想阻攔她,若是不帶她去,她就自己去,總之她今晚一定要去。
最終,蘇雲染說服了司徒熠,跟著蔣銳博一起朝古井走去。
每往前走一步,她就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氣襲來,凍得她牙齒打顫,可爲了小帆,爲了她心中的那些疑惑,她還是堅定地朝著那裡走去。
快到井口的時候,那股寒氣越來越濃,每走一步都變得十分艱難,又往前走了兩步,她便再也無法往前移動,側頭看向蔣銳博,瞬間呆住了。
哪裡還有蔣銳博的身影,周圍只有白茫茫一片,轉身看看身後,司徒熠的身影也早已消失不見,心底涌起一股恐懼。
只剩她一個人了,深吸一口氣,捏緊了手中的錦囊,在心裡默默的安慰自己,不會有事。
井口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異響,白色的霧氣越來越大,似乎還帶著血色的光,看到這一幕,她緊張的手心裡捏滿了冷汗,後背也冒出了一層冷汗。
一個白色的幻影漸漸浮現,越來越清晰,最後變成了媽媽的模樣,蘇雲染震驚的看著面前的人,真的是媽媽。
“媽媽,是你嗎?”
對方沉吟了一下,慢慢的走向她,其實是飄向她,她看到她的雙腿根本就沒有動,身子卻移到了面前,好在她在距離她兩步外的地方就停下了,望了她片刻,眼睛裡蒙上一層水汽。
其實蘇雲染也看不清楚她的臉,五官很模糊,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出她的模樣,但她就是感覺她哭了。
“媽媽,真的是你嗎?我是不是在做夢吧?”蘇雲染看著眼前的女人,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玲瓏有致的身材,穿著一件刺繡的旗袍,精緻的五官,一頭大波浪捲髮。
這一刻,她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她抱著自己坐在藤椅上曬太陽,每天教她琴棋書畫,還教她刺繡,做一桌精緻的菜餚,與她在一起的那段歲月中,生活處處透著精緻,一如她的人。
“小韻,你不該來這裡。”郝臻嘆口氣,“馬上離開。”
蘇雲染想起來這裡的目的,“媽媽,小帆在古井裡嗎?你爲什麼在這裡?”
“他已經離開了,你也馬上離開這裡,以後,也不要再來了。”郝臻說著,轉身就要離開,就在這時,周圍的白霧突然波動了一下,彷彿是一陣風吹過,蔣銳博突然出現了。
他看了蘇雲染一眼,隨即看向郝臻,大喝一聲,“你站住!”
郝臻即將消失的身影晃動了一下,緩緩轉身,看向蔣銳博的眼神中一片冷意,“你來這裡做什麼?馬上消失,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要怎麼對我不客氣?”蔣銳博並不怕她,“小臻,你怎麼這麼狠心,爲了避開我,將自己困在這種地方,讓我找不到你,也不知道女兒的存在,你就這麼恨我?”
“不,我不恨你!”郝臻看著他,眼神越冷,“我只是恨我自己不爭氣,不過這些年我也想清楚了,哪個女人這一生中還碰不到一兩個人渣?”
蘇雲染看著兩人,喃喃問道:“媽媽,他真的是我的爸爸嗎?”
“醫學上來說,他確實是你的父親,但他從未對你盡過一天養育之恩,所以,你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你有你自己的生活。”
蘇雲染點點頭,媽媽的話無疑證明了一點,蔣銳博真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小臻,你怎麼能這麼殘忍?你知道我這些年找你找的多麼辛苦嗎?”蔣銳博痛苦的看著她,企圖上前,卻被她擡手攔住,“別靠近我,你的靠近只會讓我覺得噁心。”
“小臻!”蔣銳博被她的話刺激到了,身子狠狠的一顫,“這中間有誤會,我可以解釋。”
“不需要。”郝臻冷冷的看著他,“我已經是個死人了,你的解釋能讓我復活嗎?”
她脣邊的笑意那麼冷,蔣銳博身子晃了晃,卻仍是不死心,“小臻,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帶你離開好嗎?我們生不能在一起,等我百年之後,我們合葬在一起。”
聽到他的話,郝臻咯咯笑了起來,笑聲戛然而止,“滾,你不配!”
蔣銳博大步走到蘇雲染身邊,“站住!”
脖子上傳來冰涼的觸感,蘇雲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有些難以置信。
“小臻,你若是不答應我,我不介意殺了她再自殺,欠你們母女的,我做了鬼再償還。”
蔣銳博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決絕,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他知道自己愛的女人性子烈,所以,他做了最壞的打算。
名利事業算什麼?不過是過眼雲煙,經歷了二十多年的心思之苦,心情大起大落,他早已經想明白了一切,沒有什麼,能夠比得上跟相愛的人在一起快樂。
所以,好不容易找到她,他不會再放手,如果留不住他,那他願意捨棄自己的命,用另一種形式陪著她。
郝臻看著他,臉色平靜,“你就算死了,也別想跟我在一起。”
感覺到控制著她的身子顫抖了一下,脖子上傳來一陣刺痛,溫熱的液體涌出來,不知道是不是這鮮紅的顏色刺激到了她,蘇雲染看到已經遠去的媽媽突然折了回來,與此同時,一股陰冷的寒風襲來,控制著她的那隻手突然離開,緊接著蔣銳博摔倒在地上。
他痛苦的看著步步逼近的郝臻,掙扎著擡起手,“小臻,帶我走吧,二十年的折磨,我已經受夠了,帶我離開。如果我做錯了什麼,我願意永遠留在你身邊,賠償你。”
“滾,我不稀罕你的補償,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一個背叛了我的男人。”郝臻嘴角帶著決絕的笑容,“警告你,別動我女兒,否則我讓你整個蔣家償命。”
郝臻看了眼蘇雲染,“還不離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爲你準備了那麼多,到最後還是被他找到了,以後你自己躲著點。”
說完,她一揮手,蘇雲染感覺身體不受控制的朝後面退去,跌進一個熟悉的胸膛中。
“小染,你沒事吧?”司徒熠找她快找瘋了,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靠近那口井,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們隔開了。
現在看著她突然自己跑出來,驚喜不已,急忙將她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她脖子上時,臉上的笑意凝固。
“你的脖子怎麼了?”
蘇雲染惦記著裡面的情況,也怕司徒熠會不高興,隨手抹了一把脖子,“不小心颳了一下,沒事。小帆出來了嗎?”
司徒熠臉色冰冷,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不過,見她一副不想說的樣子,也沒有說穿,變戲法似得的拿出一枚創可貼,貼在她的傷口上。
“疼嗎?”
“不疼。”是假的。
蘇雲染笑笑,飛快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小帆呢?我媽說他已經出來了。”沒有多想,她隨口說到,說完看到司徒熠臉上怪異的表情,才後知後覺的想到那些媽媽已經死亡多年的事實。“那個,蔣銳博說的。”
司徒熠顯然不相信她的話,“他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出來,被留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