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玖剛坐下，鍾離的眼神便落在她臉上，看到葉曉玖一陣心虛，忙別開視線，拿著筷子給賀芳加菜，“芳姨，你嚐嚐這個，看起來不錯的樣子。”
賀方看著她，也給她夾了一塊，“你也多吃點，看你瘦的，應該多補補。”
兩人你來我往的客氣著，誰都沒有搭理坐在對面的鐘離。
鍾離默默的吃著飯，目光時不時落在對面兩人身上，這種感覺很溫馨，儘管沒人搭理他，可他心裡卻十分滿足，很享受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感覺。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鍾離被這個想法驚了一下，桃花眼閃爍了一下，他並不討厭。
戴維站在一邊，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裡，心裡升起一股不安，看來女人的直覺永遠不會錯。
鍾少對這個女人，是特別的。
賀芳察覺到一道盯著她的視線，擡頭對上戴維，笑了笑，“你是我兒子的朋友嗎，站在做什麼，坐下一起吃。”
戴維看向鍾離，鍾離點點頭，“坐吧，你還客氣起來了。”
不知道爲何，聽到他這句話，戴維心裡有點難過，從他救下她的那一天，她就認定了他，可是這些年，眼看著他身邊的女人如流水般輪轉，她那顆心也就藏的越深，她害怕，一旦她表現出自己的心思，怕會落得跟那些女人一樣的下場。
多麼悲哀，對他的愛，已經卑微到了塵埃裡，他也不可能完全看不出她的心思，卻視而不見。
而更讓她難過的，確實他明明知道她的心思，卻可以說出這樣暖昧的話，給她點點希望，讓她欲罷不能。
“不用了，我約了朋友吃飯，沒事的話我就過去了。”
戴維說完，轉身離開，鍾離望著她離開的背影，一雙桃花眼閃爍了一下。
這姑娘今天脾氣有點大。
因爲戴維的離開，氣氛變得有點微妙，鍾離看了兩人一眼，起身跟出去。
戴維確實心情不好，出去後找了個凳子一坐，點了一根菸抽起來。
鍾離走到她面前，一雙手揣在兜裡，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什麼事？”
戴維吐出一口眼圈，“沒事。”
鍾離在她身邊坐下，一隻胳膊攬住她的肩膀，桃花眼看著她，從未有過的認真，“我們什麼關係，你那點心思還能瞞住我，說吧，有什麼想不明白的，我們談談人生。”
戴維狠狠的吸了一口煙，“鍾離，以前那些女人罵你是個混蛋，罵你提起褲子不認人，罵你冷血，我都是鄙視她們的，覺得是她們愛慕虛榮。”
“哦，然後呢？”
“現在，我覺得她們罵的很好，很切合實際，你就是個混蛋！”
戴維將剩下的大半截眼扔在地上，用腳捻滅，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起身的時候，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落下。
其實，她很想像那些曾經向他撒嬌的女人一樣，威脅他說要離開！可是——她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鍾離坐在那裡，直到戴維的車開出去許久，才起身往回走，轉身就看到了葉曉玖。
“禽獸
，混蛋！”葉曉玖丟下四個字，轉身就往回走。
鍾離，“……”怎麼感覺一下子得罪了全世界的女人？他做什麼了嗎？上她們了？
莫名其妙！
回到客廳的時候，只有賀芳坐在沙發上，葉曉玖已經不見了。
“媽，吃飽了嗎？”鍾離在她身邊坐下，多年不見，母子之間也有些生疏。
“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嗎？”賀芳先開口，隨便扯了個話題。
看兒子住的地方就知道，這些年他過的不錯，起碼物質上，比跟著她強了千倍。
“還行。”鍾離淡淡的說到，媽媽的眼神他懂，看她欣慰的樣子，就是很滿意他現在的生活狀態，其實比起來，身爲鍾家的繼承人也沒什麼不好的，正如媽媽跟普通人眼中一樣，起碼物質上，他從未缺過什麼。
他該滿足。是的，比起媽媽在那個鬼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他在鍾家受的那些磨難，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能告訴我理由嗎？”鍾離看著他，這一刻他內心是害怕的，他害怕聽到不想聽到的答案，害怕從她口中聽到，她是被逼迫的。
“理由？”賀芳喃喃道：“呵呵，理由就是我想讓你過的更好，你跟著我，一輩子都要低人一等。”
這二十多年的煎熬，她現在想想都怕，可她堅持下來了，還好堅持下來了，如今見到了兒子。
表面不動聲色，鍾離心中卻是萬千波瀾，不是小染的媽媽逼迫她的，真是太好了！他爲這個答案感到慶幸，“那你是怎麼做到的？還是——小韻的媽媽做的？”
提到小韻的媽媽，賀芳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似是有些害怕。
“她媽媽的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提了。”賀芳打斷他的話，“小韻跟她媽媽，當年都死在了大火中，我醒來後人就在那裡了。”
鍾離笑了，多年前對好的口供，如今拿來說，真是——
“媽，別編了，小韻還好好的活著，嫁給了青城最優秀的男人——司徒熠。”
“！”賀芳臉色瞬間漲紅，被這麼不留情面的拆穿，就是自己的兒子，臉上也掛不住。“是嗎，那就好，我還以爲她死了，活著真是太好了，那孩子也是個有福的孩子。”
賀芳喃喃著，對於那個小女孩她也是很喜歡的，只不過喜歡中又夾雜著一絲複雜的情緒，可能是因爲她的媽媽，讓她心中始終有所顧忌。
“媽，我想聽真相。”
“……哪來的真相，你這孩子別想太多，不過是個意外，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大家沒事就好。”賀芳支支吾吾，顯然不想提起過去的那件事情。
鍾離看著她，“媽，小染的媽媽，郝臻——也活著，而且，她是江南郝家的傳人，你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家族嗎？一個擁有特殊能力的家族，專門跟亡者打交道的家族。”
他的話音一落，賀芳臉色滿是驚恐之色，一把捂住他的嘴，“你這孩子，別瞎說，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當初的一切，在大火燃燒的那一刻就成爲了過去，我們都將獲得新生。”
看到她緊張
的樣子，鍾離知道，當年的一切她是知情的，或者，她跟小染的媽媽做過交易，用她的自由換取他的榮華富貴，之前他只是猜測，可是現在，看到媽媽緊張的樣子，他相信了。
“媽，你很愛你的兒子，可你用你自己的幸福換我的前途，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賀芳睜大了眼睛看著他，眼中滿是不敢置信，“你，你怎麼知道的？”
鍾離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竟然是真的，他的媽媽心地善良，卻沒什麼心機，他隨便下個套，她就承認了。他也知道，爲什麼郝臻要將她弄到那種地方，在瘋子聚集之地，沒有人會相信一個‘瘋子’的話。
良久，鍾離上前，緊緊的抱住她，“媽，你真傻。”
賀芳淚流滿面，她抱著自己的兒子，當年纔到她脖子的少年，如今已經成人，比她還要高大許多，“兒子，媽很想你，每一天都想你，每一天都爲你祈禱。”
鍾離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抱著她，記憶中，媽媽屬於豐滿類型的女人，如今卻枯瘦如柴。
二樓拐角，葉曉玖看著擁抱在一起的母子倆，摸了摸眼角，還好，老天爺最終讓他們母子相見了，她呢？呵呵，一個出生在精神病院的孩子，就算有親生父親，也早已連同她的媽媽一起被放棄了吧。
鍾離擡頭，視線落在她擡手揉眼睛的那一幕，果然覺得她的身影很瘦小，背影特別孤單，孤單的讓他都動了惻隱之心，有種想要擁她入懷，保護她的衝動。
良久，母子兩人坐回沙發上，賀芳拉著他的手，卻談到了葉曉玖，“兒子，曉玖是個可憐的孩子，她是一個精神病女人生下的，生下她後就死了，這些年她過的很不容易。如今這樣跑了出去，是不可能再回去，你幫她尋個去處，越遠越好，一定要保護她。”
鍾離點點頭，“我會的，要不是她幫忙，我可能現在還在那個鬼地方。”
賀芳突然問道，“兒子，你去那裡做什麼？”
“看司徒蘭亭。”
司徒蘭亭？賀芳皺了下眉頭，很快想起了那個女人是誰，“她，她怎麼會在那種地方？”
“她做的虧心事太多，遭到報應瘋了，前段時間被秘密送了進去，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打算過去看看她的，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賀芳點點頭，“兒子，那個地方不是個好地方，暗地裡做了不少的黑心事，聽說背景很強大，一直有恃無恐，如果你有能力，就毀了那個地方吧。”她在那裡生活了將近二十年，很清楚裡面的黑暗。
那種地方，不應該留著。
“我會的。”鍾離點點頭，“媽，您先去休息吧，我有些工作要忙。”
賀芳點點頭，叮囑他不要太辛苦，往樓上走去，鍾離坐在沙發上看著她，還是說道：“媽，你讓曉玖去書房找我一趟，那個大爺留了點東西給她。”
“好。”賀芳點點頭，上了樓。
鍾離也起身進了書房，剛處理了點工作，敲門聲響起。
“進來。”
葉曉玖推開門，探著腦袋，?“你找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