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蠟燭的房間裡,老太太盤腿坐在蒲團上,閉著眼睛口中唸唸有詞,突然,她睜開眼睛,把一邊的司徒蘭亭嚇了一跳。
“媽,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嗎?”
“他們來了,我們?nèi)デ懊妗!崩咸f著起身,帶著司徒蘭亭去前面,娘倆剛坐下,幾個人便到了門口。
“奶奶,您睡了嗎?”
“沒呢,是熠吧?進來吧。”老太太聲音帶了一絲疲倦,接過司徒蘭亭遞上的茶水,輕呡了一口,就看到他們進了屋,佯裝驚訝的皺了下眉頭,“這麼晚了,怎麼都過來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老太太明知故問,說話的時候,深沉的目光掃了眼路寧,眼底帶著一絲鄙夷,隨即移開視線,目光落在蘇雲(yún)染紅腫的手腕上,“大孫媳婦,手怎麼了?快過來給奶奶看看。”
蘇雲(yún)染看了司徒熠一眼,笑笑說道:“奶奶,我沒事,不小心勒了一下,已經(jīng)塗上藥膏,沒事了。”
“過來。”老太太招招手,態(tài)度十分堅決。
蘇雲(yún)染也不好再推辭,只好走了過去,將雙手伸到她面前,“奶奶,您看看,是不是沒事。”
老太太拿著她的手來回翻看了幾遍,蘇雲(yún)染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起來了,笑著抽回手,“奶奶,沒事了,都是我不好,還讓奶奶替我擔(dān)心。”
老太太嘆了口氣,“哎,你這孩子,還是太年輕,我瞅著你這手腕上的勒痕有問題,莫不是遇到不乾淨(jìng)的東西了?表層發(fā)黑呢。”
蘇雲(yún)染笑了笑,“啊?”她不想跟老太太打太極,這不是她的強項,裝傻總行了吧,反正身後還有司徒熠,有什麼事情他解決。
司徒熠笑著將她攬進懷中,“奶奶,小染膽子小,您別嚇唬她。”
“你這孩子,奶奶什麼時候嚇唬過你,奶奶說的都是實話。”老太太說著,目光一轉(zhuǎn)落在路寧身上,“路姑娘,你卜算能力不是很強嗎?還懂的一些事情,就沒發(fā)現(xiàn)嗎?”
路寧平靜的看著她,完全不懂老太太的套路。
“沒發(fā)現(xiàn)。”路寧開口,“我剛拽了她一下,不小心就拽成那樣了,我又不是鬼。”
“……”老太太被噎了一下,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沉默了一下,問道:“這麼晚了,你們一起過來,不會是想跟我聊天吧?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奶奶這把年紀(jì)了,今晚閉上眼睛,明天早上能不能睜開還是個問題,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這下,路寧開口了。
“老太太,您還挺有自知之明,你的陽壽馬上就要盡了。”
老太太臉色一暗,原本只是隨口感嘆一句,沒想到路寧卻說出這樣的話,誰不怕死?有時是知道自己死期將之,那種煎熬是無人願意感受的。
“路小姐真是心直口快之人。”老太太冷冷的說道,眼神更冷。
話到這裡,就有些繼續(xù)不下去了,老太太看了他們一眼,“沒什麼事的話就回去吧,大半夜的來打擾我老婆子做什麼?以後沒事也不用過來,我不用你
們看,有你們姑媽陪著我就行。”
老太太對誰都不太熱情,畢竟已經(jīng)鬧到這種地步,她也不想跟他們繼續(xù)廢話,她還是個長輩,還怕了幾個小兔崽子不成?再大,也還是要拿捏在她的手心裡。
“老太太,我有些話想問您。”路寧再次開口。
老太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路小姐,你到底不是我們家的人,有些規(guī)矩還是要懂,我活了一把年紀(jì),還沒遇到過你這麼沒有教養(yǎng)的,你的問題,我不想回答,回去吧。”
“是不想回答,還是不敢回答?”路寧纔不怕她,早已在心裡默默地問候了她數(shù)遍。
面對她的咄咄逼人,老太太顯然動怒了,正要開口訓(xùn)斥幾句,司徒蘭亭先開口了。
“熠,老二,你們兩個人是怎麼回事?這麼晚了帶著兩個外人來打擾奶奶,還有沒有孝心?”司徒蘭亭訓(xùn)斥道。一句話,將蘇雲(yún)染與路寧都?xì)w結(jié)爲(wèi)外人。
司徒熠當(dāng)即沉下了臉,“姑媽,小染可不是外人,她是司徒家的兒媳婦,也是這座宅子未來的主人。說起來,姑媽纔是外人,這麼晚了,還留在孃家做什麼?難道是鍾家容不下你了?”
敢惹他的女人,還是先掂量一下吧。
司徒蘭亭臉色不太好看,她自然知道司徒熠這話的意思,不過,她犯不著跟他在這裡較勁,因爲(wèi)她知道他根本就威脅不到她,只能從唐靈入手,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那個賤人應(yīng)該會好好反省一下了。
“回家陪我媽有問題嗎?她一個人住在這個荒廢的小院裡,平時連個人影都不見,我做女兒的心疼媽媽,回家陪她幾天不行嗎?”
幾天?看來她是打算長住。
“當(dāng)然可以。”司徒熠並不反對她住在這裡,只不過有些話他還是要說,“姑媽來陪奶奶,盡一份孝心,我們自然也說不著什麼,只不過,既然來了,就安安分分的,別沒事整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到時候別怪我不客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威脅我嗎?”
“是的。”司徒熠沒有否認(rèn),“你的出現(xiàn),讓這個家變得不安寧起來,這段時間,我們都會住在這裡,家裡人多熱鬧。”
司徒蘭亭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人多熱鬧,分明是爲(wèi)了跟她作對,給她添堵。
“確實挺熱鬧的。”司徒蘭亭說著,特意看了路寧一眼,眼神中透出一絲得意的光芒。
路寧注意著她的動靜,笑了笑,突然換了話題,“這屋子裡怎麼有股焚香的味道?好濃。”說著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通往後面的走廊,擡腳就要往那邊走。
“站住!”司徒蘭亭幾步攔在她面前,“路姑娘,這裡是我媽的住所,你這樣做似乎不太合適吧。”
路寧看著她,點點頭,“你說的也對,我是不能硬闖。”說著看向老太太,“奶奶,我能進去看看嗎?我嗅覺特別靈敏,現(xiàn)在聞到了一些焚香的氣味,總覺得那味道有點怪怪的,似乎掩藏了什麼。
老太太跟司徒蘭亭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了。
“路
小姐,這裡是我老太婆住的地方,還是我說了算,請你馬上離開。”
“裡面真藏著秘密嗎?我不過是隨便猜了一下,哇塞,這次真是要發(fā)財了。”路寧笑笑,就是不走,氣死你個老太婆。
不對,應(yīng)該是老妖婆。
這麼大年紀(jì)了也不知道自重。
老太太氣得夠嗆,覺得自己的威信在這個女孩面前收到了挑戰(zhàn),看向司徒熠,“熠,把這丫頭送出去,哪裡來的?怎麼盡說些莫名奇妙的話?”
看到路寧看她的眼神,老太太感到了一種壓力,直覺告訴她,這個小姑娘,會給她帶來很大的麻煩,甚至?xí)P擾亂她的計劃。
“奶奶,路寧很厲害,她能通靈,還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司徒熠並沒有趕走路寧的意思,相反,他覺得老太太似乎對路寧頗爲(wèi)忌憚,難道她有什麼秘密?
還是說,老宅裡一些東西,都是她弄的。
老太太臉色又難看了點兒,生氣地看著司徒熠,“你怎麼說話呢?大晚上的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奶奶膽子小,被你這麼嚇唬,估計晚上又要失眠了,你這孩子,娶了個媳婦,怎麼禮節(jié)什麼的都忘記的差不多了?”
這話順帶捎上了蘇雲(yún)染,蘇雲(yún)染只當(dāng)沒聽到,難得糊塗。
她總不至於直接跟老太太翻臉,那不符合尊老愛幼的傳統(tǒng)美德。
“奶奶也別生氣,路小姐確實是放肆了些,她在外面一直不受任何約束,一個人隨意慣了,奶奶你也別往心裡去,她願意看就讓她看看,只要對我們司徒家好就行。”
“你懂什麼?”老太太嚴(yán)詞說道:“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不能丟,那種沒有教養(yǎng)的野丫頭,爲(wèi)達(dá)到目的不擇手段,你怎麼也相信這樣荒唐的事情?”
路寧知道老太太絕對不會允許她四處查看,趁著司徒熠跟老太太打太極,忙將手放在身後,掐指數(shù)了數(shù)。
確實有問題。
“既然老太太不歡迎我,我就先離開,我雖然是一個外人,但我也是有尊嚴(yán)的,這事兒我還不管了。”路寧說著,轉(zhuǎn)身的時候遞給司徒熠一個眼神,讓他想辦法拖住老太太,光明正大地進去看,當(dāng)然不行,當(dāng)然要想別的辦法。
“路小姐,天黑了不好走,我送你出去。”一直沉默的司徒蘭亭突然開口,起身跟在路寧身邊,鐵了心要親自送她離開,想在她們的地盤上做手腳,也太嫩了,還是先回去修煉幾年再來吧。
路寧沒辦法啊,還得走,心裡卻早已將司徒蘭亭咒罵了一遍,哼,與她爲(wèi)難,看出去怎麼收拾她。
“路寧姐,要不你先在院子裡等我們一會兒,我們再陪奶奶一會兒,也就走了。時間不早了,也不適合長時間打擾奶奶休息。”蘇雲(yún)染忙說道,偷偷遞給她一個眼神。
路寧彷彿沒有看到她的暗示,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司徒蘭亭她是一定要收拾。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房間,她便在地上扔了點兒東西,下一秒,就傳出司徒蘭亭的慘叫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