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的貪心還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傷害,也許是裴韶妍毫無止盡的欺凌,也許是靳顧桓偶爾想起來的施捨偶爾的傷害。她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堅強,她最渴望接近的人,已經親手將她推入地獄。
她就算恨不起來,但也無法再面對他。
所以,簫音醒來後,連靳顧桓的面都沒有見,就提出要離開。
她錯了,錯就錯在有了和自己身份不符合的慾望,所以纔會跌的這麼慘。
“姐姐,你要去哪裡?這裡我很熟哦。”小男孩兒手裡端著碗,右手不太熟練的拿著筷子。
簫音抿脣笑,卻沒有出聲。她知道自己聲音多難聽,不過現在說話也很累,胸腔好像一直都提不起氣來。但是她喜歡孩子,不管看到多大的孩子,她都會想,靳席也會慢慢的變成這麼大,人小鬼大的同時也會很溫柔。
“死小子吃個午飯還不安分,一眨眼間跑哪裡去都不知道。”
遠處傳來和前不久聽到的聲音一樣,簫音不由莞爾。
也許是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天氣放晴,陽光也不再躲在雲層後,露出一點腦袋,想看看這被大雨疼愛過的世界是怎樣的可愛。
雲銷雨霽,彩徹區明。
只有無慾無求,纔會無堅不摧。
“姐姐,你去哪?”
小孩在背後再一次問。
簫音張了張口,嗓子有點疼,但她離開的步子卻越來越堅定,“我啊……去找一樣東西。”
“姐姐,你丟東西了嗎?”
簫音沒有再應。
她沒有丟東西,她只是被丟了而已。
但沒關係,既然靳先生不想她死,那她就活的好好的,既然靳先生討厭她,她就離的遠遠的。
她不會去奢求那些自己不應該去想的東西,那麼落在身上的疼痛不會那麼難以忍受。簫音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裡有一朵嬌豔的藍色妖姬,告訴她,經歷的曾經經歷過的一切都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不管是靳先生,還是靳席,還是樑穆君,夜欽葉……
都是真真切切和自己有過交集的,這樣,就夠了。
也不是漫無目的,簫音除了M城,還有S市兩個地方,還認識L城。雖然坐在車上和自己走路不太一樣,但她對這些路線向來記憶很好。她先順著陸明送她來的方向回去,去永桓,然後再在永桓,想一想當初是走哪個方向去的L城。
她去那邊取景過,唱歌的時候,那邊是大本營,靳顧桓還帶她去落陽山看日出。
簫音臉上掛著淺淺的舒心的笑,塵埃落定,心裡就會很平靜。
就好像風雨過後終究會出現彩虹,那一瞬的美妙出來,所有的磨難都像是恍惚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又不值一提。
但是,告別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她路過城北角,這個城市最不堪入目的地方是她以前的住所,每次都會先將一天的成果交給收破爛的成叔,然後好不容易賺的錢又被朱啓纔給掠奪一空。
她忽然一笑,竟然還有點懷念。
“這幾天總是撿不到瓶子,南城那邊的人真是不折手段啊,聽說天沒亮就起來了,和環衛工人搶。”
“管那麼多幹什麼,老南頭還找我約架,下午去打一架就知道誰的地盤了,以後見了他們就揍,不要客氣!”
“這會不會太傷感情……”
“傷個屁!”
簫音看著狗蛋站在朱啓才身邊,依舊是跛腳,一跌一拐的。她手微微一動,那是靳顧桓給她買的手錶。細細的,就像是精緻而名貴的手鍊,光是看,都覺得好看極了。想當初,她認這個時間都認了好久。
她從角落走出來。
“誰在那裡!”朱啓低喝著轉頭,看到是個穿著光鮮的女人,尷尬的朝她擡擡手,“不好意思啊。”
簫音沒有計較,雖然心裡還有點害怕,但還是腳下堅定的往他們走去。
朱啓才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爛爛,邊上的狗蛋情況也沒有多好,天氣已經漸漸的冷了。以前多少個秋冬,都要瑟縮成一圈在寒冷的角落獨自禦寒,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
說起來,她還有很
多錢在裴先生那裡呢,只是,那些錢追究起來也不是她自己的就是了,畢竟,也是靳顧桓給了那個機會讓她能賺那些錢。
她將手錶摘下,遞給狗蛋。
狗蛋嚇了一跳,“小姐,這是怎麼回事?”
簫音想了想,開口:“送給你,李安平。”
狗蛋愣住了,等簫音走遠了,他纔不太敢相信的喃喃,“小音嗎?”
“你在瞎說些什麼!這玩意我看看,指不定值一大筆錢!哇靠,這就是鑽,鑽石知道嗎?一顆值好幾萬!”
狗蛋看著朱啓才一把將表搶走,很是無力,“這東西太貴重了,我要還給她。”
“還個屁!咱們去店裡看看,能賣多少錢,如果銀子不少,咱們置辦身行頭,和老南頭他們拼上去也有面子……”
簫音路過咖啡廳。
當初就是在這裡遇到夜欽葉的,隔著窗,她看到裡面依舊坐著三三兩兩的客人,彈吉他的是一個新面孔小哥,也有著陽光帥氣的外表,邊上彈鋼琴的依舊是一個叫做金慧敏的女孩兒。
“嘿,是你呀?好久都沒看到你了,你當了歌手,我之前還在電視裡看到過你,對不對?”
視線裡突然多出了個娃娃臉。
簫音一開始被嚇了一跳,不過馬上回應過來,有點靦腆的擡手摸了摸耳垂,抿著脣害羞的笑,隨後在玻璃窗上輕點,指尖的再見也不知道是和誰在道別。
以前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走路,從早走完晚,休息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因爲你休息,別人不休息,那麼瓶子就會被撿走,到時候就得捱餓。
但是畢竟安逸了好長一段時間,所以再次走這麼多路,簫音難免有點吃不消。
吃不消她就在路邊坐著,右肩一直都沒有動過。不過她也知道怎麼去包紮,當初小腹的傷,王甚在給她換藥的時候,她都有學習。後來手臂斷了去醫院做檢查,怎麼拆繃帶,雖然沒有人教,但她都有學習。
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想麻煩任何人。
因爲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自己成了別人的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