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兵場

簡雲軍作爲正規軍隊，其實並不差，甚至可以說在整個中原的國家中都算是佼佼者。只是相較我的木亙營，根本就不值一提。但是我並不會把我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三千木亙戰士們用在正面戰場上，以他們以一當千的水平來說，應該在最危急的時刻方可拿出手來，從天而降以給敵人致命一擊。

所以對於有些年頭沒有經歷過戰亂的簡雲軍，我也得儘量讓他們找回當年隨我一起浴血奮戰，爲父王報仇時的血性來。

將士們看見我和賀大人一起出現在訓練營中，都毫不遮掩地顯示出自己的疑惑，隨後立即此起彼伏地大聲叫嚷著：“參見大王，參見賀大人！”嗓音大都渾厚，滿滿的充斥著陽剛之氣。

他們手上訓練的動作只在給我們問好時停下，而後又立即井井有條的該練刀的練刀，該練槍的練槍了。

我對他們的表現感到非常滿意，張卓華將軍也聞聲放下手中的刀，吩咐了與他一起練武的士兵幾句，便匆匆迎了上來。“末將參見大王，賀大人！”他行了個極爲標準的武官之禮，一舉一動竟也揚起塵土，武將雄雄之風畢露無遺。

“愛卿免禮。”我虛扶一下，他便擡起頭來。

未及我開口，他便主動上報了目前的情況。“士兵們訓練都還不錯，只是大抵是因爲甫才休戰未幾年，太平日子還未曾過得舒坦，他們都多多少少有些怨氣。”我們三人開始慢慢地繞著訓練營散步，我和賀大人也細細地聽著他的彙報。

其實本就是這樣，才與尹國休戰不久，隨贏了這場戰役，卻也多少有些勞民傷財。而張卓華，這個忠心耿耿的大將軍也是決計不會騙我的，便要讓將士們先安心纔是。

我一言不發地走上了看臺，賀大人和張將軍不明所以地對視了一眼，也尾隨我走上了看臺。

“將士們，寡人有一事宣佈。”在看見我走上看臺時他們便已安安靜靜規規矩矩地站好了，所以吼起來並不需要費太大的力氣。

他們都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哪位勇士上來與寡人比武，無論輸贏，只要盡力而爲，皆賞黃金百兩！”

臺下一陣唏噓。不僅因爲這百兩黃金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多麼大的數額，而且因爲我竟要親自與他們比武。賀大人與張大人面色也並不好看，我甚至能夠看到他們鼻上滲出的細密的汗。

一番寂靜。士兵們面面相覷，有的倒是摩拳擦掌，卻始終沒有挺身而出的意思。

我笑意盈盈地看著臺下，春風又一次撩起我長衫的下襬。

終於，一個古銅色皮膚，分外健壯的壯年男子從隊伍中大步走了出來，粗聲粗氣卻又不乏恭敬地喊道：“大王，我要跟你兩個來一盤！”話語裡充滿著鄉音，如果沒有猜錯，他應該是巴蜀人。

他沾著灰塵的臉和略顯凌亂的發在風中屹立，我點頭，大聲道：“請！”他便大步流星的走了上來，每一步都有足夠的力量。

當然，結果是我勝出。他很耿直，用盡了生平所學來與我對戰，只是我卻未曾有半分招架不住的意味，甚至只用了三招便將他贏得心服口服。我並不會讓他受傷。

“帶他去領黃金。”我對著張將軍說道。

他一時未曾反應過來，隨即作揖道：“是。”然後轉過身去，對著那位士兵道：“隨我來。”

“太謝謝大王老！謝謝喲！”壯士一臉喜氣地朝我道著謝。我輕輕擺手，示意這不算什麼。

後來又上來了兩三個士兵，雖然都沒能贏過我，但也都去領了黃金。

臺下的士兵們看得如癡如醉，我暗自一笑，朗聲道：“先就這樣罷。寡人只是想用這幾場比武來告訴你們，寡人言而有信。寡人承諾，若你們贏了此次與錢國的戰役，寡人便好好安撫一下你們的一家老小，並讓你們回鄉後多留幾日。可信寡人？”

一陣沉默讓我有些手足無措，可是隨即突然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聲音。“信！”

鏗鏘有力而又低沉的聲音整齊得恰似鼓上的一記重擊，轟然一響後便是一片深深的寂靜。隱約間似是可以窺見黃沙的飛揚。

“此戰必勝，我軍披靡！”不知是誰沙啞著高聲吼了一嗓子，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又是雷鳴般的口號聲：“此戰必勝，我軍披靡！”

我滿意地在他們的吶喊聲中走出軍營。

那麼一切就在十多日後見分曉。

我不乏胸有成竹地看著賀大人，面上流露出些許得意洋洋的神色。“愛卿看來如何。”

賀大人一邊走一邊暗暗地忖度著什麼，目光只是一味空洞地望著前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聽我這麼一問，連忙將自己的心思收了回了，看著我作了個揖，邊走邊說道：“微臣以爲如今雖士氣大漲，但還是需用兵有法。”

我瞭然一笑，撣了撣右邊袖口上不經意間沾上的灰塵，道：“寡人自有安排。”

看著熠熠生輝卻並不令人覺得炎熱的和煦春日，我啞然失笑。

春陽杲杲。

待我批閱完桌上的奏摺時，天色已深沉。似俯下身的猛獸，漆黑得連輪廓都難以看清。

我不知道柳於是否已用過晚膳，也不便去打擾她，便準備回自己的寢宮。

“小……”

小辰子還未喊得出口，他便開口，恭恭敬敬地細聲道：“大王，玉妃娘娘想待您閱完奏摺後去淺雲齋共用晚膳。”

我生生嚥下了即將出口的話，腳下的步伐也隨之僵住。

去，還是不去？

作者有話要說：數月纔此一更，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