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快起來!”太后首先一個瞧見的就是那受苦的親外孫女,但見她小臉蒼白,嬴弱的身體,心裡一酸,勉強忍住流淚,這還有旁人在呢。
這神情落到展顏眼裡,讓她滿是疑惑,按理說這拓跋菀不過是個爲了拉攏文王認的義女,應該沒什麼感情可言,但是這一系列的神情當真是演戲也演不出來的。怎麼回事呢?
雖是忍住了,可聲線還是有些顫抖,“郡主,受苦了?!?
展顏弱弱微笑道:“謝太后娘娘關心!”
到了內殿,太后道:“來人啊,在郡主身邊多加幾個暖爐。再灌個湯婆子。”
旁邊的宮女低頭道了聲“是”,手腳麻利的就去準備了。
太后微笑和藹地看著展顏,溫聲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
幾人陪著太后嘮嘮家常,說說某位娘娘的閒話,直到展顏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咕嚕直響,太后笑的慈眉善目,然後讓人傳膳。
展顏看著滿桌的精緻小菜,口水往肚裡咽,理智告訴她自己還在裝病期,於是用意念控制自己手,一小口一小口像吃貓食似的。
太監獨有的尖細嗓音突然傳來:“皇上駕到!”
拓跋餘大步流星般走進殿來,朗聲道:“孤來遲了。”
衆人離座,“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拓跋餘嘴角含笑,掃了眼衆人,“免禮?!庇窒蛱笮卸Y,然後挨著太后坐了,看到幾人還站著呢,“都坐下吧,今個兒是家宴,大家放鬆些,自在些,母后,您說是吧。”
太后微笑點頭。
展顏在下面裝虛弱呢,想擡頭瞧瞧傳說中的九五之尊是神馬樣子,又想起拓跋菀的囑咐,此人危險,所以展顏強行把自己好奇心壓下。
“哪個是安寧郡主?”聲音低沉婉轉,讓人不知不覺放鬆警惕。
展顏條件反射想舉手示意,左右兩個丫鬟扶住纔沒堪堪打住,從席間走出復又跪下,聲音無力道:“臣女安寧郡主,參見陛下,願陛下聖體安康?!?
拓跋餘瞅著這個身板單薄,蒼白無力的小姑娘,內心閃過一絲間的內疚,但是轉瞬即逝,“身子不好就免禮吧,自家人這些虛禮顯得道生分了?!?
靠,行完了,你來勁了,你妹的。
“多謝陛下?!闭诡亾u搖晃晃地站起來,乖乖斂目,站在
那裡。
拓跋餘的聲音又響起,“擡起頭來,讓舅舅看看。”
如果不加上後一句,展顏會覺得自己被調戲了,還好還好。不過這古代男人真是不知道什麼叫尊重女性。
展顏一邊腹誹著,一邊擡起腦袋,看吧看吧,我也看看你長什麼樣子,咱也不虧。呦,還真是個帥哥,五官深邃,就是眼神忒銳利,怪嚇人的,還比不上我師父呢,總之沒什麼可看的,遂又貌似害羞地低下頭。
拓跋餘微微點頭,雖然這長相不如姐姐絕色無雙,可一雙眸子浩瀚如星空,好似會吸人魂魄。“義姐,這孩子眼睛像你啊?!?
拓跋菀淡淡道:“我生的,自然像我?!?
拓跋餘臉上沒有惱色,只是哈哈一樂,“對,對,孤怎麼問了這麼個蠢問題!”又道,“來人,把暹羅進貢的暖玉枕拿來,賞給郡主!”一時瞧見紀連城,指著道:“那個小孩是誰?”
紀連城趕緊出來,跪下,絲毫不見慌張,“臣女紀連城叩見陛下,願陛下福澤綿長。”
太后笑道:“這是你義姐收下的嫡女,我見她端莊秀麗,儀態大方,就賞了個鄉君封號。你看哀家眼光如何?”
拓跋餘略微打量了了幾下一眼,轉頭看著拓跋菀笑道:“不錯,穩重得很,姐姐教的好啊,來人,賞!”
紀連雪穩聲道:“多謝陛下!”
展顏覺得這是上輩子加這輩子吃的最鬱悶的飯了。你說吃個飯折騰來折騰去,累的夠嗆,飯沒吃幾口。哎,什麼時候結束啊,好累啊。
酒過三巡,大家吃的半飽了,拓跋餘突然道:“對了義姐,華太醫的師弟華峰前些時候來了京城,聽說他擅長解這方面的奇毒,不然讓他給展顏瞧瞧?”
拓跋菀微微一怔,掀了掀薄脣,扯出一抹淡笑,“好啊,那就有勞陛下了?!?
拓跋餘知道這位姐姐不高興了,但還是溫笑道:“應該的?!?
太后眉頭緊鎖,看看這個,再瞅瞅那個只能暗自嘆氣不已。
而展顏在心中抹了把汗,還好咱有備而來。怪不得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的性格如此包子,有這麼聰明強悍的媽,會產生很強的依賴性的。
不多時,一個太監就帶著位中年男子走進內殿。
展顏躺在內殿的榻上,上面覆著的綠軟沙把展顏遮起來,只伸出一隻小手,華
峰閉著眼睛細細感受脈搏的跳動。
須臾,華峰站起身來,眉頭擰成一團,走到拓跋餘面前回話。
拓跋餘見揣揣的神色,心裡就明白了,“郡主的身體狀況到底如何?”
太后也是不知覺地擰著帕子緊張盯著華峰。
華峰頓時倍感壓力。“郡主能活著已是奇蹟了。至於身體是壞了。”
太后急道:“你什麼意思什麼叫身體壞了?”
華峰用袖子擦擦汗,這差事真難啊?!耙驙懼澳呛竞苁前缘溃衩嫔襻t雖然救了郡主一條性命,可這病根就……就是以後很難受孕?!?
拓跋餘揮退華峰等人,面色凝重。
太后拉著拓跋菀的手,忍不住掉下淚珠,“菀兒,哀家對你不住啊。展顏以後可如何是好?。 蓖匕陷乙踩滩蛔〉粝聹I來,雖說其他的病狀是裝出來的,可這難受孕的病根確實存在,只是沒有這般嚴重。
拓跋餘揉了揉眉心,道:“這次孤真是對不住姐姐你了。你放心,俗話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展顏和我女兒無異,我一定以後給她指一門好親事?!?
拓跋菀以帕拭淚,“什麼好的人家可以接受這個,我倒不知。難道讓展顏憑著天子之威嫁過去,因不能有子肆,就要讓自己的丈夫納一堆小妾,我拓跋的女子怎能忍的下這個?”
拓跋餘訕訕道:“這……這總會有辦法的??傊?,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拓跋菀冷冷一笑,“說到底我們能庇護她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後呢?你叫她如何自處?”
太后忍住淚水,雖有些顫抖但難掩堅定的語氣,“菀兒,你就說吧,無論你要怎麼樣,母后都答應你!”
拓跋菀瞄了一眼眉毛打結的皇帝。
太后明瞭,穩聲道:“我的話就是陛下的話,我拓跋的人絕不出爾反爾!”
“好,那我就斗膽了,請把展顏的婚姻大事交給兒臣處理,任何人都不得插手!”說罷拓跋菀直直一跪。
像展顏這種有封位的女孩,婚姻大事都是皇帝金口一開,就算讓你嫁給八十多歲的老頭子,你都得高高興興答應。那太被動了,就算有母后周旋到底,也是不保險的,我要的是萬無一失。今日一定要把展顏的婚姻大權握在手裡,如若不然指不定這位皇帝陛下什麼時候爲了利益就把展顏賣給什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