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風(fēng)雪大,姑娘早些回去吧,不然……主人要擔(dān)心了……“
夜君炎見她背轉(zhuǎn)過身,依舊目光沉沉的望著遠(yuǎn)處迷濛在風(fēng)雪中的晨冥宮,低語了一句,便先行離開了。
莘瑤站在白雪茫茫的山頂上,俯瞰著白茫茫的一片,不過幾日而已,她竟如此捨不得離開這裡嗎?
冥曜爲(wèi)她不遠(yuǎn)萬里,明知危險(xiǎn)重重還苦心奔赴而來,她怎能如此狠心,況且,她明知道他們不會有結(jié)果,卻還如此難以割捨,到頭來,會不會傷了所有人?
莘瑤任風(fēng)吹雪打的站在峭壁邊,四千多年前,究竟發(fā)生了什麼?爲(wèi)何她會忽然昏迷,又爲(wèi)何她腦海中,會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畫面出現(xiàn)?
沒遇到他之前,她從未想過要去找回那些失去的記憶,但如今,無論是爲(wèi)了他,爲(wèi)了阿念還是爲(wèi)了她自己,她都不能再如此糊塗下去了。
莘瑤回到晨冥宮時,已近傍晚。
昏暗的天色下,晨冥宮裡裡外外燈火輝煌,她站在空中定定的看了片刻,才掩藏了行蹤,想從側(cè)門進(jìn)去。
她還沒能靠近宮殿門口,迎面而來,一陣強(qiáng)烈的靈力猛的襲向了她。
一抹淡淡的藍(lán)芒,瞬間擊散了她一身紅芒,莘瑤來不及反應(yīng),嬌小的身子就被那猛烈的力道撞飛了出去。
飛掠出去的女子手臂交疊在胸前,剛想出手穩(wěn)住身形,她的腰間,忽然多出一隻手臂。
那力道環(huán)著她的纖腰一閃,等莘瑤反應(yīng)過來時,人已回到了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寢殿裡。
“去哪兒了?怎麼這麼冰?“
槐漓鬆開她的柳腰,一雙玉手順勢抓緊了她的手。
他雖一直都是冰冰涼涼的沒有溫度,但卻能感受她身上十分涼,她的雙手,握在他的掌心裡,不似往日的溫暖,冰的他眉心皺了起來。
莘瑤任他把她的手捧在手心裡,他似乎不知道,他的氣息都是涼涼的,動作笨拙的搓著她的雙手,呵著氣。
女子安靜的望著他,沒有言語,過了片刻,男人一臉懊惱的拉著她的手,往軟榻上帶。
莘瑤望著他的眉眼,腳步跟著他的動作,彷彿無聲無息的人偶一般,任由他將她按在軟榻上。
他沒有抓著她的手,放在爐火邊,而是伸手烤著火,再把她的手握在手裡,揉搓了片刻。
莘瑤的手上有了知覺,變得溫暖起來,槐漓才解了她身上潮溼的斗篷,隨意的扔到一旁的屏風(fēng)上。
“我聽人說,凍太久不能直接烤火,手那麼冰,烤了火會疼,還有,你腳上的鞋襪都溼了,我去端……“
“槐漓……“
回來後一直沒開口的女子,忽然出聲打斷他,一雙眼睛靜靜地望著他,蒼白的臉上風(fēng)輕雲(yún)淡的彷彿什麼都沒發(fā)生過。
“不必了,我,想去看看阿念?!拜番幷f著,便收回視線,起了身。
她的腳步還沒邁出去,男人已經(jīng)大步跨了過來,他的青絲隨著身形飄過莘瑤的臉頰,淡淡的涼風(fēng),卷著他身上特有的幽香衝入莘瑤鼻間。
槐漓低眸望著身前的女子,又想到晌午時,阿念看著他的那束冰冷目光,不禁脣角微抿了抿。
“我陪你去!“
槐漓說著,轉(zhuǎn)身衝著榻上走去,折返回來時,手上拿了一件乾淨(jìng)的斗篷。
莘瑤望著他,避開了他要爲(wèi)她披衣裳的動作,伸手接過了他端在半空的斗篷。
兩人默默無言的出了房門,來至阿唸的房門前。
站在門外,莘瑤的臉色舒緩了些,她不想阿念看到她無精打采的模樣,更不想他看到她不開心。
孩子的心性最是單純,她的阿念那麼愛她,若不是爲(wèi)了她,今日也不會穿著單衣跑出去,要去爲(wèi)她向槐漓討個說法。
她只是哭了,阿念便如此心疼她,想到阿念頭上的傷,和晌午時那樣驚險(xiǎn)的一幕,莘瑤的心頭彷彿紮了一根針,刺痛了一下。
她剛纔舒緩的臉上,面色不禁更加沉重了。
莘瑤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努力的扯開脣角,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推門,輕聲的走進(jìn)來。
“阿念……“
莘瑤進(jìn)來,便見小傢伙正窩在欽原懷裡,懶懶的好像要睡了。
莘瑤放輕了步子,悄聲的走過來,欽原見到她,眸底一亮,動作輕緩的動了動胳膊。
阿念正瞇縫著一雙藍(lán)瞳,沉沉欲睡,似是看到了她的身影,小傢伙睡眼惺忪的睜了睜眼,嚶嚀了一聲,“孃親“。
莘瑤輕輕的撫摸著阿唸的頭頂,溫柔的細(xì)語,“睡吧,孃親回來了,孃親守著你!“
阿念聽著她chong溺的輕哄聲,才放棄了抵抗強(qiáng)烈的睡意,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欽原悄聲的把阿念放到榻上,才望了眼從進(jìn)屋,就沒開口說過話的男人,她雖有許多話想與莘瑤說,卻還是知趣的退了下去。
“你不用擔(dān)心,是我讓人在補(bǔ)湯裡放了安神的藥,他受了驚嚇,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槐漓望了眼安睡的阿念,目光移到女子輕蹙的眉眼上。
他一直把阿念當(dāng)做他的孩子,看到他不願理他,又神情焦慮的模樣,他怎能不愧疚,怎能不心疼。
他很擔(dān)心她,欽原說沒追到人,他整個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慌裡,他怕她被那些老頭髮現(xiàn),又擔(dān)心她一個人躲起來難過。
還怕……她會一去不返。
冷靜下來,他纔想起阿念,誰知這小東西,只想著他孃親,紅著眼睛非要出去找她,他只得用些手段,把人交給欽原和蠱雕,才放心出去找她。
“你能不能……“
槐漓站在她身邊,望著她的側(cè)臉,心焦的輕聲開了口。
他的話到嘴邊,又覺得暫時無法跟她解釋明悅的事,槐漓整個人頓時如霜打的茄子,無力的垂下了頭。
莘瑤目光一直凝著阿唸的臉,彷彿沒聽到他的話一般,緩緩出了聲,“我陪阿念,你有事先去忙吧!“
槐漓聽著她冠冕堂皇的趕他走,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他的胸口好像被狠狠地插了一刀,疼的他呼吸一窒。
男人沉默了半晌,緊皺著眉沉沉的喘息了兩下,才猛的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便把人往門口帶。
莘瑤似是沒想到他會忽然用強(qiáng),開口的聲調(diào)略微高了些,“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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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做什麼?“莘瑤的話音還沒落定,榻上的阿念在朦朧中醒過來,迷濛著一雙藍(lán)眸,怔怔的盯著眼前的兩人軟糯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