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嫇姬見那女人終於識趣的走了,心中舒坦極了,連勾人的聲音都越發嬌媚了。
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卻在聽到她的聲音時,忽然從她身上退開,皺著眉頭整張臉都垮了,面色難看的瞪著她,“你可以走了!有什麼事明日來彌生樓找我!”
嫇姬被他凝著冷意的目光,看的有些懵了,方纔不是還好好的?怎麼一眨眼,他又恢復了往日待她那副樣子,不冷不熱,不鹹不淡,連多看她一眼都不肯。
“殿下!你這是何意?”嫇姬可憐兮兮的望著殃黎,一雙嫵媚的眼睛彷彿會說話似的,死死的勾著殃黎。
殃黎收回了目光,懶得再看嫇姬一眼,如果不是她那般無情,他又怎麼會忍不住,在她面前上演這樣一出好戲!既然她不喜歡他,他又何必自討苦吃,自甘下賤!
呵!這樣也好,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當年他的母親就是因爲是個人類,他的父尊纔會這麼痛恨他,他也纔會忍受那段非人一樣的日子,他根本就不想以後他的孩子,同他一樣,因爲有著人類的骨血,而遭受同族人的非議和冷待。
“……殿下~!殿下方纔不是…不是還…”嫇姬見背對著她的殃黎再沒了聲音,只得悻悻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衫,將露在外面那一團雪白蓋住,不甘的扁著脣,很恨的囁嚅道。
殃黎聽到身後的聲響,才恍惚的回了神,想起身後還有個令他作嘔的女人,他的臉色越發難看了,“本宮說得話你沒聽懂嗎?還不快滾!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
男人的腳步朝著門口走去,跟這女人同處一室,讓他渾身難受,她身上那股刺鼻的香味,對他來說就是災難。
殃黎煩躁的想著,腦海中不由自主的便想到方纔與欽原的那一吻。
那是他活了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次,控制不住的想要去吻一個女子,她身上的味道很清淡,好像清冽的山泉,吻上去就讓他神思飄忽了,他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若是這討厭的女人沒來,說不準他會……
只可惜,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罷了!
殃黎這麼想著,腳步卻還是不自禁的停在了她方纔站立的地方,她看到他拉了別的女人,看到他吻了別的女人,看到他把別的女人壓在身下,她都沒有一絲絲不悅,沒有一點點難過和失落嗎?
雖說他並沒有真的吻上嫇姬,最後一刻,他的理智還是壓下了他對她的惱怒,他原本以爲,他這樣做她總該有些反應,卻沒想到,她非但沒有上前阻止他,甚至連一絲表情都沒有,他牽起嫇姬手的那一刻,他只在她眼中看到了驚愕,纔會鬼使神差的說出那番什麼“終身大事”的話。
殃黎微低著頭,頓覺心痛異常,這屋子裡好像還留著她身上清冽的香氣,她纔剛走,他明明那麼痛恨她,卻還是忍不住,分離的下一刻,他就開始想她了……
他站在她站過的位置,脣角勾著濃重的悲傷和譏誚。
垂下眉眼,殃黎的眸子輕顫了兩下,遮掩住心底的疼痛和難過,他的目光,無意間觸到地板上還未乾的一抹紅,天很冷,那血滴凝住了,剛好是她方纔站著的地方。
殃黎心下一動,她受傷了?他來不及想,腳步已經不受控制的追了出去,任嫇姬在他身後如何叫他,他都好像根本聽不見一樣。
“公子,你這是?!怎麼也不披件衣裳就出來了!老奴正巧找公子……”
“管家!你看到她了嗎?”殃黎不等管家說完,雙手扳著管家的胳膊,心焦氣躁的急聲問道。
老管家看到他這幅模樣,想也知道他問的是誰,管家擡起手拉著殃黎的胳膊,邊走邊說,“老奴來時看到欽原姑娘整個身子都倚在前面的柱子上,我過來一看,不知道她是不是受傷了,滿嘴都是血,我本想扶她去她房間休息一下,好叫人看看,但姑娘死活不肯……”
兩人說著,管家指了指前面的廊柱,示意他就是那根柱子,殃黎想都沒想,管家的手都沒鬆開,他已經急迫的衝到那柱子跟前了,他的目光落在漆紅的柱子上那一片殷紅上,心口好似忽然有重錘落下來,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胸口,悶重的一口氣沒呼出來,重重的咳嗽起來。
“公子!公子還是照顧好自己的身子要緊,您上次的鞭傷還沒好,情緒不能太激動了啊!”管家到底還是心疼他,不忍看他爲情傷心。
殃黎一手握拳抵著脣瓣咳嗽著,杏眸死死盯著那廊柱上的血跡,是因爲受傷,還是因爲他?
“…咳…她…走時,可曾說了什麼?”
管家無奈於他的固執,也見不得兩個明明相愛之人,彼此誤會折磨,輕嘆一聲,將欽原臨走時的話重複了一遍。
他能聽出欽原姑娘話中的意思,公子自然也能聽出來,她讓他好生照顧公子和自己,怕是以後不會再回到這裡來了。
果然,殃黎聽到他的話,撐在廊柱上的手僵硬極了,衣袖微微動了動,隱在衣袖中的胳膊泛起了細微的抖。
“我沒事,我自己行醫,我的身子我知道…”殃黎望著那一片殷紅,頓了許久,面色恍惚,帶著失落和茫然問道,“管家…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是個壞人,所以,才得不到,也不配得到她的愛?”
老管家聽到他的話,才知這傻公子竟還沒看透欽原姑娘的心思,都到了這個地步,他竟還這麼遲鈍,怪不得姑娘會傷心的離開了。
“公子何以如此自詡?依老奴看,欽原姑娘這麼多年來,一直躲著公子,很少回來,她不是對公子無情,而是對公子有心結啊!幾千年了,公子每次有個小病小痛,欽原姑娘都憂心的半夜裡爬起來,有時候公子睡了,姑娘也會夜裡前來,老奴有幾次,都看見姑娘盯著公子的房門,呆呆的一看便是好半晌,還有幾次,她徘徊在公子門前,公子不過是不知情罷了……”
管家的話,好像一時之間撥開了殃黎面前所有的迷霧,這麼說,她不是不關心他,也不是不喜歡他?而是因爲當年古善瑤的死,讓她一直耿耿於懷……
“趕她走!以後不要讓她再踏進我的府邸一步!”殃黎的目光觸到嫇姬的身影,嫌惡的吩咐了一句,接著便像著了魔一樣,自言自語著朝迴廊的另一邊跑去,“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把她找回來!……”
管家看著他消失的背影,不禁輕笑著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