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漓此言一出,屋中兩個女人同時望向了他,驚愕的碎裂臉上寫滿了訝然和不可置信。
欽原焦灼的眸子閃了閃,楞在那兒盯著槐漓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只是她的聲音還沒出口,趴在地上的薎便搶在了她前面出了聲,“不……不……不會的!這,這不可能的!槐漓……”
“……槐漓,你在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
欽原愣怔的眨了眨眼,盯著薎有些泛疼的眼睛略微有些紅,君上的話太具有衝擊力了,她來不及想,也不可能想的明白。
更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薎好像自己完全不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她竟然也被矇在鼓裡。
欽原壓了壓心底波濤洶涌而來的情緒,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可又不敢確定。
槐漓輕聲嗤笑傳來,冷森森的眸子輕輕盈動了兩下,薎尖銳聒噪的聲音入耳,男人不禁蹙了蹙眉,一手擡起來,揉了揉耳朵,口中發(fā)出“嘶”的一聲。
魅惑矜貴的模樣好像聽到了什麼極其難聽的響聲,卻又不著急打斷,一臉與生俱來的清貴高雅流轉,萬分不屑與薎這種下作的物種計較的神色。
欽原心中暗自叫好,對槐漓殺人不見血的做法,大爲欣賞。
主人曾受過多上傷害,痛過多少心,她只要看到,此時臉色木然的薎,在君上話中崩潰了一次又一次的臉,心中便覺得格外痛快。
“本王騙你?……”槐漓猛然俯身,兩根玉指輕挑起薎的下巴,話中有話的笑問道,眉眼間悄然爬上一絲陰毒。
望著薎惶然的臉上因爲他的話有了期待,槐漓一雙墨瞳染著邪魅的笑意,輕啓粉脣,“嗯~~本王是騙了你!”
欽原剛放下的心驀然提了起來,難道薎腹中的孩子真的是君上的?
男人眼角的笑意浸染的更甚,邪魅之氣肆意蔓延,挑著薎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緊緊的捏住她的下巴,陰冷的聲音華麗又危險,“……他不僅,是你腹中孩子的生父!還是親手……石化了你腹中孩子的兇手!!”
薎陡然瞪大的雙眼好似要從眼眶中暴出來一般,張大的嘴巴里黑暗的空洞。
一張充滿了期待的臉剎那間分崩離析,破碎的表情緩慢在她臉上蔓延開,繼而變得抽搐,扭曲,最終整張臉上充斥著怨毒的猙獰和瘋癲。
她不再說話,不再用腹語,張大的口中隨之發(fā)出低低的嗚咽聲。
充血的鳳眸早已沒了往日的妖媚,惡狠狠的瞪著眼前的槐漓,恨不能將男人狠狠的撕成碎片。
轉而,她又將目光投向了欽原身旁,欽原望著她的視線一怔,那惡毒的目光便如千百根毒針一般冷森森的射了過來。
欽原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那女人的視線便落到了她方纔站立的位置。
被槐漓一席話,侮辱的無地自容的姬顏,低垂著頭,根本沒有在意薎恨不能殺了他,五馬分屍挫骨揚灰的恨意深重的目光。
槐漓目光清淺的掃視著兩人,直至趴在地上的薎奮不顧身的朝著他撲來,男人才緩緩的移過視線,清淡的眸光沒有一絲波瀾的望著她。
“……孩子,孩子是你的!是你的!我們明明……明明有那麼多次!槐漓,你一定……一定是弄錯了!……”
薎怪聲怪調的聲音從身體裡發(fā)出來,方纔陰狠的恨意早已不見了蹤影,她低聲喃喃著,重複著“孩子”二字。
欽原不禁想起雙郄門那日,她在正廳對著主人耀武揚威的樣子。
她將她未出生的孩子當做了拴住君上的籌碼,還一再以孩子陷害主人,當時她真的以爲君上怒氣衝衝衝到雙郄門,是爲了質問主人。
如今再想想,君上何曾爲難過主人,可能是聽了宮人的回稟,知道主人三日滴水未盡,才胡亂尋了個藉口,衝到雙郄門見主人的吧。
君上只讓人準備了晚膳,後來便帶著主人不知去了何處,第二日主人便全然無恙了,想來君上也是想了法子哄主人開心。
“……你是說,你每次想要,都是我嗎?”男人不冷不熱的望著她,開口說道。
“我,我們不是有過那麼多次?你每次……每次都很愛我,很投入的啊?……”
“呵……”槐漓還未等薎說完,便輕笑一聲,笑聲凌厲的擡高音調,好似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一般。
“你真以爲,我會碰你嗎?”槐漓陰測測的聲音傳來,一臉陰險的望著薎訕笑。
“你的盛媚之術對我從來沒有成功過,想不想知道,每次與你行水乳之事的人是誰?哎……”男人輕嘆一聲,繼而感嘆道,“日子太久,每次……人數(shù)衆(zhòng)多!本王可不是什麼腌臢物都放在腦袋裡!記不清了……”
男人自顧自的說著,根本沒去看薎紅的青紫色的臉。
欽原楞在原地,只覺今晚之事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曾經她所認知的君上所有的所做所爲,傷害主人的一切,背叛主人的一切,都好像在今夜一點點的朝著她親眼所見的反方向發(fā)展。
而那些主人極其看重,又深藏心底不肯言說的傷害,也在一點點的土崩瓦解。
她此時的心情,遠遠不能用驚愕駭然來形容。
“哦……忘了說,‘石化僵胎’你不清楚,不過……”槐漓蹲下身子,定眸望向薎不肯再擡頭的臉,輕言巧語的說道,“你的孩子八個月了,是不是……摸不到他的胎動?”
槐漓直直的目光如炬,映射的薎無路可逃。
薎蓬頭垢面狼狽不堪的擡起頭,幽冷的目光裡反射出狠戾的光華,一張嘴深深的顫抖著,涎水和著淚水從她下巴上流下來。
許久,薎死死盯著槐漓的目光纔有了片刻鬆動。
她木然的臉上沒了一絲表情,呆滯的好像一個木偶一般,腹語問道,“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槐漓起了身,清俊的臉上淡漠如許,開口的聲音異常平靜,“從你與殃黎設計爬上我的牀,從冥界你用巫術遮了我的眼,讓我親手,殺了她一次!從你利用你的孩子誣陷她,從你挖空心思的想除掉她身邊的所有人。”
“薎!……”
“你知道當年我知道你死後,我是如何熬過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