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豐年趕著馬車一路前行,果然看到一座廢棄的關(guān)帝廟。廟門前堆了許多稻稈垛,空地上還被附近的村民挖了一些菜窖,只是現(xiàn)在都已廢棄不用。
虞豐年卸了車,將馬拴在一邊,把車上的應(yīng)用之物搬進破廟裡,又撿了乾柴升起了火。
周晨星想著甩掉虞豐年,便說道:“明日一大早早起趕路,你早些歇著,我去抱些柴草餵馬。”
虞豐年多聰明,連忙說:“哪能讓你一個姑娘家?guī)执只钅兀阈胰ィ∥胰ィ ?
周晨星一皺眉,心說難道這傢伙看出來我想偷了馬一個人走?看來得等他睡著才行。
虞豐年可不只是餵馬、飲馬,他換了個拴馬的地方,把馬拴在遠(yuǎn)處一棵槐樹上,槐樹和廟門之間隔著兩個菜窖,菜窖裡還存了齊膝深的水。虞豐年這傢伙壞,抱了一些稻草、高粱稈將兩個菜窖虛填了起來,表面看上去看不出是個菜窖。
然後才抱了柴草讓馬吃著。
回到廟內(nèi),周晨星已鋪開柴草,面朝裡、抱著劍,側(cè)臥在火堆旁。她側(cè)臥的姿勢勾勒出玲瓏誘人的曲線,虞豐年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竟有些出神:哎,周晨星論長相可說是人間極品,可這暴烈的性子更是人間極品,惹不起。還是在家盼著自己歸來的劉飛燕更加可人,也不知道她此刻睡下沒有,是不是正想著自己?離別的時候她那眼神真讓人捨不得!
正出神,周晨星猛然轉(zhuǎn)過來臉來,雙眼像劍一樣,怒視虞豐年:“淫|賊,你看夠了沒有?”
“啊……”虞豐年回過神來,這才發(fā)現(xiàn)失態(tài)。不過他可不會有絲毫的歉意,反而責(zé)備道:“別淫賊淫賊的好不好?我怎麼淫你了?你該喊我叔叔,何況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債主,你最好不要惹債主生氣。”
說著又往火堆上加了許多幹柴,邊加邊說:“火堆燒旺些,等會兒用得著!”
周晨星也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哼”了一聲。心說沒必要跟你口舌之爭,等會你睡著了,姑奶奶偷馬走人,以後再不見你這個嘴又損、又沒有骨氣的傢伙。
打定主意,不再理睬,側(cè)臥而睡。虞豐年關(guān)了廟門,也鋪開柴草,在另一側(cè)睡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虞豐年就聽腳步聲響,踩斷一根枯枝“啪嗒”一聲。虞豐年心中暗笑,翻個身咋吧咋吧嘴,接著“睡”。不大一會兒,聽腳步聲向門口移動,“吱呀”一聲打開了廟門,周晨星出得門去。
虞豐年翻身坐起,靠在門後邊看著。見周晨星揹著包袱,出了門直奔遠(yuǎn)處拴著的馬匹,可萬沒想到,跑到中途,腳下一軟,“轟隆”一聲,掉進了菜窖裡,隨之傳來抓狂的吼聲——“年豐虞我殺了你!”
虞豐年捂著嘴,強忍著不笑出聲來,連忙回到火堆旁原樣睡好。
不大會兒,周晨星拎著劍像個落湯雞一樣衝進來,“年豐虞,我殺了你!”挺劍直奔虞豐年,虞豐年假裝驚醒,爬起來就往後躲:“喂喂喂,什麼情況?你要幹嗎?”
“我殺了你!”
“爲(wèi)什麼要殺我?你身上怎麼溼了?”
“你還問我?你竟然給我下套!”
“下什麼套?沒有啊?哦,你是掉進那陷坑裡了嗎?嗐,你跑那兒去幹嗎?”
“你故意的!”挺劍還要刺!
虞豐年四處躲避:“誤會誤會,我是怕有狼蟲虎豹半夜吃了馬,這才用稻草蓋了幾個菜窖。我還以爲(wèi)明天一早能抓個野獸吃肉,這可好!野獸沒抓著!抓了個你。我就奇怪了,大半夜的你去那兒幹嗎?”
“我……”周晨星理虧,一時語塞。
虞豐年趕忙給她找臺階:“哦,上廁所去了吧!瞧你,上個廁所還跑那麼遠(yuǎn)。快快快,別待著,多冷啊,快把溼衣服脫下來烤烤,我就說嘛,火燒旺一些用得著。我來幫你脫衣服!”
“滾!”周晨星短劍一劃,差點兒給虞豐年劃上。
不管如何生氣,大冬天一身溼,不換下溼衣服受不了?可是一間破廟連個隔擋都沒有,怎能當(dāng)著一個大男人的面換衣服?
周晨星被凍得瑟瑟發(fā)抖、嘴脣發(fā)青,偎了火堆也不管用。虞豐年看她可憐,忙從車上幫她找來乾淨(jìng)衣服扔給她,說道:“唉呀,這屋裡太悶,又熱,我得出去透透氣。”
說完,起身去了廟門外,將廟門帶上。
周晨星哆嗦著跟到門口,扒著門縫往外一看,虞豐年遠(yuǎn)離廟門,正練一套自己從未見過的奇怪舞蹈,邊練邊大聲喊:
“第一節(jié),伸展運動,預(yù)備,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第二節(jié),擴胸運動,預(yù)備,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動作十分滑稽好笑,也不知道這支舞蹈一共有多少節(jié)。
周晨星看他沒有回來偷看的意思,連忙回到火堆邊,將溼衣服脫下來,換上乾淨(jìng)衣服。許久,身子才慢慢暖和起來。
外面,虞豐年還在高聲你念叨,已經(jīng)到了第八節(jié),“整理運動”。做到最後,虞豐年高聲喊道:“冷冷冷冷冷,受不了啦,受不了啦,我可要回來啦……”
這才推開廟門,回到火堆旁。一看周晨星,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可眼神還是能殺人。虞豐年暗暗好笑,囑咐她:“今天是我不對,那坑我該提前告訴你的。對了,你要是再方便的話,可不要去馬匹附近,我還下了大捕獸夾子,還布了毒箭,以防有野獸靠近馬匹,知道了嗎?”
周晨星也不搭理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接著烘烤衣服。不過,她現(xiàn)在真的怕了,真怕虞豐年佈下了其他陰損的招數(shù)。
經(jīng)此一事,虞豐年美美地睡了一覺,周晨星也沒敢再輕舉妄動。不過,周晨星可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腦子一轉(zhuǎn),已經(jīng)又想了一招兒,立誓非要擺脫虞豐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