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到家中,當(dāng)她打開大門的時候,齊子睿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公寓中。將包包掛在架子上,江錦心走上前,溫和地開口:“子睿,我回來了?!?
齊子睿擡起眼,將視線從報紙轉(zhuǎn)移到她的身上,淡淡一眼,顯得疏遠:“嗯,洗手吃飯。”
他的身影很冷,彷彿在面對著一個陌生人一般。這樣的相處,是她所不想看到的。心裡涌現(xiàn)出陣陣的酸楚,江錦心低垂下頭,沒有做聲。
她想要問他中午的事情,卻沒有勇氣提起。齊子睿站起身,眉心蹙起:“還愣在這做什麼?!?
聞言,江錦心這才慢慢地擡起頭。兩人的視線對視著,猶如中午那時候。雙手緊拽著裙襬,江錦心緩緩地說道:“你不問我,終於和誰一起吃飯嗎?”
聽到她的話,齊子睿冷淡地開口:“嗯,你和誰吃飯?!敝匮}她的話,他的聲音顯得清冷。
心裡一直有種僥倖不停地告訴自己,或許他根本沒有看到她。如今想來,這不過是她的自欺欺人?!拔液屯乱黄穑裉焓俏业谝惶焐习嗟娜兆?。”江錦心苦澀地回答。
齊子睿淡淡地嗯了一句,轉(zhuǎn)身朝著餐桌而去??粗谋秤?,江錦心脫口而出:“子睿,在外面的時候,你是不是很不想和我說話。”
停住腳步,雙手插在褲袋裡。轉(zhuǎn)身,隨意地瞥了她一眼:“江錦心,你想說什麼?!?
她想說什麼……呵呵,她又能說什麼呢?所說的話,不過是讓自己更加難堪罷了。江錦心覺得,自己真的是有自虐的傾向。
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江錦心轉(zhuǎn)身,故作鎮(zhèn)定地回答:“沒什麼,我還不餓,你先吃吧?!闭f完,江錦心便徑直朝著自己的房間而去。
聽著房門關(guān)起,被反鎖的聲音,齊子睿的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他弄不明白她的心思,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站在原地,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緊閉的門扉。
門板的後面,江錦心虛弱地靠在那。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乾,淚水緩緩地落下。已經(jīng)告訴自己要適應(yīng),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並不如想象中堅強。
順著門板緩緩地落下,淚水迷糊了視線,她卻更加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傷口。心中沉痛,雙手抱著膝蓋,側(cè)著身子,安靜地靠在那,彷彿被整個世界拋棄一般。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江錦心卻似乎沒有開門的打算。當(dāng)齊子睿從書房裡出來,經(jīng)過她的房間時,房門已經(jīng)緊鎖。
手掌握在門把上,想要轉(zhuǎn)動,卻在那猶豫著。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收回手,默默地離開。彷彿,他不曾踟躕過。
房間裡,江錦心捂著肚子,鬱悶地皺著眉頭。今晚沒有吃飯,肚子早就在那抗議了。如今,她真的體會到那句: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淚水早已蒸發(fā),吃力地站起身,卻發(fā)現(xiàn)雙腿早已麻痹。坐在牀沿,使勁地捶捶腿。等恢復(fù)知覺,江錦心這才躡手躡腳地朝著房門口而去。
靠在門板上,確定外面沒有聲音,江錦心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緩緩地走了出去。已經(jīng)十點,她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
看著他的房門關(guān)著,江錦心不由輕嘆一聲。其實她的心裡還是有些難過,他的不在意,終究還是傷了她的心。
轉(zhuǎn)身,走入廚房。從冰箱裡取出麪條,江錦心想著,讓自己吃碗熱騰騰的面。無論如何,還是別委屈自己的胃。
從冰箱裡找出一些青菜,江錦心打算放入麪條中,好多些味道。有些心不在焉地切著菜,一個不留神,手指遭殃。
“啊……”一聲驚呼,江錦心瞬間回過神來。只見手指上不小心被刀子切了一個口子,鮮紅的血珠,不停地冒著。
就在她發(fā)愣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你在做什麼?!?
齊子睿走進廚房,一眼便看到她那受傷的手。沒來得及多想,齊子睿直接拿起她的手指,放在口中吸吮著。
江錦心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他的動作。他的眉頭深鎖,眼中似乎流露著一絲的關(guān)切。見狀,江錦心的心裡一陣窩心。
用力地吸了好一會,齊子睿這才鬆口??粗呀?jīng)止血的手指,齊子睿斥責(zé)道:“江錦心,你是笨蛋嗎?切個菜,都能切到手指。”
聽著他的責(zé)罵,江錦心低垂著腦袋,小聲地說道:“對不起?!?
齊子睿沉默不語,轉(zhuǎn)身從醫(yī)藥箱裡拿出創(chuàng)口貼,爲(wèi)她貼上?!白宇?,謝謝你。”江錦心會心一笑。剛準備拿起菜刀,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奪走。
江錦心愣了幾秒,側(cè)過頭,看著他利落地切著菜。心裡暖和和的,江錦心感激地說道:“子睿,謝謝你。”
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齊子睿繼續(xù)忙活著。將菜切好,隨後放入鍋內(nèi)。江錦心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在那下廚。
不一會兒,兩碗香噴噴的麪條新鮮出爐。餐桌旁,江錦心用力地嗅了下香味,淺笑地說道:“哇,好香呢,那我開動了?!?
彷彿忘記了晚上的不愉快,江錦心喜滋滋地享用著他做的麪條。看著她那狼吞虎嚥的模樣,齊子睿的脣邊揚起一抹弧度。
終於吃好麪條,江錦心本想著去洗碗,卻被他阻止:“留著明天給保姆。”
他,這是在關(guān)心她嗎?注視著他的側(cè)臉,有些時候,江錦心真的弄不明白,他的心思。明明恨著她,不在意她,卻偶爾卻又似乎有些在乎她。
瞧了眼時間,江錦心看著他即將走入自己的房間,說道:“子?!?
齊子睿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她。沉默,在彼此之間遊蕩著。沉默許久,江錦心展顏一笑,搖了搖頭:“沒事呢,晚安?!?
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句,齊子睿便進入屋內(nèi)。輕嘆一聲,江錦心還是回到自己的房間。面對他的冷漠,她總是不知道,該如何與他交談纔好。
這一夜,在彼此各自的心思之中,慢慢地度過。第二天清晨,江錦心早早地起牀準備早餐。齊子睿從房間裡出來,見她忙碌著,眼裡的眸光變深。
吃著她做的早餐,他胃口不錯?!白宇#蚁茸吡?。第二天上班,不能遲到?!苯\心微笑地說道,“中午你要回來吃飯嗎?”
“不了,公司有點事。”齊子睿簡單地回答。
低聲地哦了一句,江錦心垂下眼,很快卻又恢復(fù)笑靨:“嗯,我也不回來好了。我們工作室離這裡有點遠,午餐在公司裡解決也好。”
吃過早餐,江錦心衝著他揮手道別,便揹著包,朝著外面而去。她的著裝都是那樣簡單,一身長裙,如瀑的長髮,在空中飛舞著。
齊子睿一直站在陽臺上,目送著她的身影離開??粗狭斯卉?,他的眉心蹙起。其實,他想過要去送送她,最終卻還是作罷。
很多人以爲(wèi),齊子睿是個勇敢的男人。但那,只是面對著工作。面對愛情,他同樣脆弱,害怕再失去。
誠天集團總裁辦公室裡,難得一天比較悠閒,傅凱前來與齊子睿聊天。翹著腿,在沙發(fā)上慵懶地靠著:“子睿,你和錦心發(fā)展得怎麼樣?”
聞言,正在那翻閱著文件的齊子睿擡起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那樣?!?
轉(zhuǎn)了個身子,眼睛微微地瞇起,傅凱笑著問答:“那你們現(xiàn)在是什麼關(guān)係?上次過後,我一直沒機會問你。你知道錦心結(jié)婚了,還能那樣淡定,莫非,和她結(jié)婚的人是你?”
傅凱與齊子睿是相交多年的朋友,對於他對江錦心的感情,恐怕沒人比他更清楚。就算所有人以爲(wèi),面對將錦心的離開,他很淡定。但傅凱卻知道,他愛得很深。
看著好友,齊子睿從容地回答:“嗯?!?
他的爽快出乎傅凱的意料,坐起身,上下打量著他,傅凱撲哧一笑:“沒想到,你的速度那麼快。她才一回來,你就把她拿下。”
想起當(dāng)時的決定,齊子睿不曾後悔過。他擔(dān)心,要是遲了一點,恐怕她會再度消失不見,徹底從他的世界裡離開。
來到他的面前,看著他淡然的神色,傅凱調(diào)侃地說道:“過了這麼久,你還是沒辦法逃出將錦心的手掌心。你啊,真的輸給她了。”
對於這句話,齊子睿不置可否:“或許,這是命?!彼纳e,江錦心註定不會只是一個過客。
傅凱的眼中閃爍著笑容,瞅著他,由衷地說道:“如果你真的那麼愛她,就好好地愛護她。要不然,將來再失去,恐怕你真的會後悔。”
低著頭,雙眼落在文件上,齊子睿沉默不語。傅凱瞧了眼時間,準備回自己的辦公室去。
就在他剛要離開辦公室時,聽到了齊子睿那低沉的嗓音:“不是後悔,是發(fā)瘋?!?
側(cè)過頭,視線落在那高大的男人身上。傅凱沒有迴應(yīng),只是笑著。齊子睿的感情,來得比任何人,都還要癡。
聽著房門關(guān)起,齊子睿身體往後仰去。眼前浮現(xiàn)出她的音容笑貌,脣邊彎起笑意。因爲(wèi)擁有過,便知道其中美好。如若再失去,他真的會發(fā)狂。那樣的結(jié)果……
“江錦心,我該怎麼對你纔好?”齊子睿低啞的聲音,在辦公室裡想起。
明明彼此相愛,卻又在那相互折磨,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