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對江錦心來說,變得越來越複雜。正如她不曾想過,齊源赫不是她的殺母仇人。雖然如此,他與夏亦傑的婚姻卻也還在進行中。三人的愛憐,要走向何處?
整整一夜,江錦心徹夜無眠。雖然對江父並沒有多大的愛,但那至少是她的親生父親。她何曾想過,竟然是他,害了秦湘的性命。
第二天,夏亦傑將一份報紙交給她。江錦心疑惑地接過,只見報紙的一個版塊上報道了關於江氏公司的事情。江父因爲故意殺人罪而鋃鐺入獄,江氏宣佈破產,被銀行正式收走。
看著畫面上,江父低著頭的神情,江錦心卻不懂,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纔好。放下報紙,江錦心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情緒隱藏起來。
夏亦傑來到她的身邊,透著溫熱的手掌輕撫著她的臉頰,柔聲地說道:“想要去見他一面嗎?”
聞言,江錦心緩緩地睜開眼睛。無論他犯下怎樣的過錯,都是她的爸爸。沉默了許久,江錦心緩緩地點頭:“或許今天過後,我再也不會去見他。”
一個小時後,在夏亦傑的陪同下,江錦心來到拘留所內。只是一天的時間,江父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曾經帥氣的模樣,彷彿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滄桑。
牽著她的手,夏亦傑微笑地說道:“我在外面等你,有什麼話,盡情說出來。”
輕輕地嗯了一句,江錦心便在江父的對面坐下。看著對面的男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爸。”猶豫許久,江錦心還是叫了他。
江父的神情透著冷漠,彷彿在看待一個陌生人一般。那樣的神情,讓江錦心的心頭隱隱作痛。只是這樣的情緒,她並沒有表現出來。
沉默,繼續在彼此之間蔓延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江父冷淡地開口:“你走吧,我不想見你。江錦心,如果不是因爲你,我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局面。”
聽著他對自己的指責,江錦心的拳頭緊緊地握著。她不懂,爲什麼他一點都不覺得愧疚?“爸爸,會有今天,不應該是你的錯嗎?如果當初你不殺死媽媽,就不會變成這樣。”江錦心忍不住說道。
直直地盯著她,江父的胸口不停地起伏著。惡狠狠地瞪著她,江父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不該怪你嗎?如果你乖乖聽話給我錢,我至於去向齊源赫借錢嗎?”
“到了現在,你都不後悔害死媽媽嗎?你不是說,她是你最愛的人嗎?”江錦心脫口而出地問道。
說起秦湘,江父的眼裡閃過一抹情緒。可是很快,卻又恢復冷淡的樣子:“如果她不背叛我,她就不會死。她的死,是她自己犯賤的結果。”
心裡本來對他還有一些的感情,如今隨著這些話,統統消失。望著他,江錦心只覺得陌生。“真替媽媽不值得,把所有的美好青春全都浪費在你這樣的男人身上。”江錦心生氣地說道。
冷哼一聲,江父冷冷地說道:“當初我也不該貪戀秦湘的美色,而毀了我的家庭。我是愛她,但我更愛我的事業。而你們母女倆,卻毀了我的一切!”
眼睛陣陣地疼著,江錦心卻忍著,沒有讓淚水落下。緊緊地咬著嘴脣,直直地盯著他。猛然間,江錦心站起身,憤恨地說道:“我真慶幸今天來這,看清你的真面目。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的爸爸!”
說完,江錦心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那樣決然的腳步,沒有任何的眷戀。來之前,江錦心曾告訴自己,要是江父有悔改的意思,會向夏亦傑請求,能不能減輕他的刑罰。呵呵,現在看來沒這必要。
見她急匆匆地出來,夏亦傑走上前,拉著她的手臂:“怎麼了?看你的臉色很不好。”
撲入他的懷裡,緊緊地拽著他的衣角,江錦心悶悶地說道:“媽媽真是瞎了眼,纔會那麼愛著他。要不然,按著齊叔叔對她的感情,或許她還能轉正。媽媽這一生,太不值得。”
隱約間猜到什麼,拍著她的頭,夏亦傑微笑地說道:“別難過,只能說阿姨找了一個不靠譜的人。慶幸的是,阿姨現在在天堂應該過得很幸福。”
都說,人要是活著太痛苦,死了就能得到解脫。這樣想著,江錦心的心裡也就舒坦一些。仰起頭注視著蔚藍的天空,江錦心默默地說道:“媽媽,以後,我會和江家脫離關係。”
正想著的時候,兩個身影忽然映入眼簾。看到她們,江錦心的眼裡閃過驚詫,卻很快恢復平靜。“沒想到,我們還能在這遇見。”方慧萍平靜地說道。
與上次的劍拔弩張相比,今天的方慧萍顯然出乎她的意料。江錦心從夏亦傑的懷中離開,朝著她簡單地點頭:“是啊,我也沒有想到。阿姨,好久不見。”
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有些事情,方慧萍也看淡許多。“嗯,好久不見。你是來看望你爸爸?我以爲昨天的事情後,你不會來見他。”方慧萍如是地說道。
想起剛纔的種種,江錦心冷然地說道:“是,以後我不會再來見他。我和江家,也沒有任何的關聯。”
輕輕地笑著,方慧萍臉上的笑意,讓人費解:“真沒想到,會是家鵬害死了秦湘。秦湘毀了兩個家庭的幸福,卻也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江錦心不喜歡她那種嘲笑的語氣,冷淡地說道:“如果沒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還未等她轉身,便聽到方慧萍對著她淡淡地說道:“以後,我們估計也不會再見。我對秦湘的恨意已經沒有,我們都是可憐的女人。所以以後,我也不會故意針對你。”
聽到她的話,江錦心看著她。沉默半晌,江錦心終於說道:“謝謝你原諒我媽媽,我代替我媽媽,向你說一聲對不起。我想,這些年你都過得不好受吧?”
脣邊帶著苦澀,看向裡面,方慧萍苦澀地說道:“是啊,當然不好受。我一直以爲,在他心裡最愛的,是秦湘。現在才懂得,他最愛的,不過是他自己。既然這樣,我何必與一個死人計較。”
經歷過這麼多風雨,江錦心也成長不少。有些事情,她也漸漸能夠理由。“希望你能好好的。”江錦心有種地說道。
眼裡帶著笑容,方慧萍微笑地說道:“謝謝,沒想到,我們還能心平氣和地交流。至於你和齊子睿的事情,我會原諒秦湘,並不代表齊夫人會。我看,你還是選擇身邊這男人好,看著不錯。”
聞言,江錦心呆愣了幾秒。正如她所說,齊母並不會原諒秦湘。這一點,她一直都很清楚。就算齊源赫不是她的殺母仇人,她與齊子睿之間,註定有緣無分。
將心頭的落寞隱藏起來,江錦心笑容可掬地回答:“嗯,我知道。”衝著她深深鞠躬,沒有一句道別,江錦心便轉身,率先邁開步伐。
江語看著她的背影,神情同樣平靜。黝黑的皮膚,充滿著平和的神情,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江語。這些年,改變的何止是江錦心一人。
離開拘留所,江錦心便坐在副駕駛座上,兩人一起朝著家裡的方向而去。“亦傑,你先回去吧,我想下車走走。”江錦心忽然說道。
夏亦傑將車子停靠在一邊,溫柔地問道:“需要我陪你嗎?”
搖了搖頭,甜甜一笑,江錦心眉眼彎彎,說道:“我沒事呢,只是想好好地走走,消化下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注視著她的目光,見她的眼眸裡並沒有多大的起伏,夏亦傑這才放心,點頭答應。目送著她的身影緩緩地在街上走著,夏亦傑的目光緊緊追隨。
雙手握著方向盤,夏亦傑自言自語地說道:“錦心,你會離開我,對嗎?”不是他對自己沒信心,而是清楚,齊子睿在她的心裡,始終佔據著一席之地。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一時間,江錦心也不知道該去哪裡。看向陌生的環境與車流,江錦心的眼裡充斥著一抹孤獨。
在椅子上坐下,江錦心仰起頭,呆呆地看著某處。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江錦心的腦袋四處地轉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輛車子在她的面前停下。在她不注意的時候,那人已經來到她的面前。直到眼前出現一片黑影,江錦心這才反應過來。
好奇地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江錦心的眼裡帶著驚詫:“祁然,真巧,怎麼是你?”不錯,眼前的男人,正是她曾經的老闆祁然。
在她的身邊坐下,祁然與往日一樣,臉上帶著壞笑:“在這想什麼呢?聽說你要結婚了,我以爲你正享受著甜蜜。可你的表情,不像哦。”
想起那日秦雯所說的話,江錦心的臉頰上浮現出一層紅暈。直到現在,她依然不相信,祁然曾經喜歡著她。“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呢。”江錦心簡單地回答。
“那介意告訴我嗎?”祁然單手支撐著腦袋,詢問道。
看著他的神情,並沒有什麼敵意。沉默了片刻,江錦心緩緩地點頭。反正事到如今,有些事情已經不是秘密。此刻的江錦心並不知道,她與祁然的對話,會改變她與齊子睿的結局。